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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蘭花開杜鵑後》(一百三十七)張魁山來到龍潭司
  (137)

  張魁山早已養成了見光起床的習慣。剛穿好衣服走出房間,劉三就跑了過來,說道:“甲長讓您起床後,就去找他,有重要的事情。”張魁山不大愛理這王甲長,當了甲長像是當了好大的官似的,人五人六、目空一切起來,還不就是催糧派款的活計,有什麽了不起的。張魁山換了身衣服出門,他倒要看看王甲長今天耍什麽花樣。

  老遠看見王甲長在自家菜地裡鋤地,沒覺出不同來,便有些生氣。

  “甲長,鋤地呢?”“來了。”“有事嗎?找我。”“這個,捐錢捐物捐牛羊,你捐一頭牛吧!”張魁山嚇了一跳,說道:“什麽?就捐一頭牛。總有個由頭吧。”“有,有。抗日勝利了,慶功,捐一頭牛。”“抗日勝利了嗎?北面,不還在打嗎?”“那是昨天,今天沒打了吧。勝利了,開慶功會。”

  張魁山一想不對呀,這也太快了。即便昨天真的把鬼子趕跑了,今天也開不成慶功會,還會有好些事情要處理呢。昨晚韓飛、韓祖明過來時絲毫看不出有勝利的跡象。他們是要去張家山的,如果勝利了,他們用得著繞道新金嗎?

  張魁山問道:“你不會弄錯吧?”“怎麽著,你不想抗日勝利呀!”“不是。想,做夢都想。可這怎麽難以相信呢!是一場戰鬥勝利了呢,還是龍潭的鬼子被打跑了?又或者是所有的鬼子都不打了,投降了?”“你說這麽多,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去問你的家門保長吧!他昨天去龍潭司開的會。不對!你不能去。你去也可以,把牛牽來,把牛牽來你就可以去了。”“事情沒搞清楚,我怎麽牽牛!我不牽牛。”張魁山撂下話,轉身走了。

  看著張魁山的背影,王甲長徹底傻了。心想:這甲長還真沒什麽當頭,不說得點好處吧,那也別往裡面賠錢呀。張家不出牛,那只有自己出了。可這牛是要耕田的,眼見著就要犁田、扒田了,沒有牛,難道自己去背!那哪背得動呀!王甲長眼巴巴地看著張魁山離去的背影幾乎要哭出來。

  張魁山走了幾步,覺得有些不妥:在這兵荒馬亂的時候,太過吝嗇不肯舍財未見得是好事,韓飛昨天就說過這個意思。他說:“這日本人之所以能夠打進來呀,就是欺負我們不團結,這政府不與老百姓團結吧,這老百姓與老百姓也不團結。有些人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的,看見別人好就生氣,只有看見別人比自己差才高興。你呀!也該小心些,該舍財的時候,就舍點,不要舍不得。不說二五減租,有什麽修路架橋的事呀,不要推脫。給自己多留幾條後路總是不會錯的。”

  張魁山走了回去,對王甲長說道:“那我要跟著去一趟龍潭司,弄清楚是什麽情況,捐不捐到那裡再說。”“好的!好的!”王甲長連忙滿口答應,滿心感激。

  老爺要出門,家裡一下子熱鬧起來了。“上衣,裘皮大衣吧,那還是好些年前去黔陽潘家走親戚時穿過的呢。”想到這,張魁山問韓陶氏,那潘家現在情況怎樣。“很好呀,大少爺都有兩個娃仔了,大的和你家波娃仔差不多。還有一個女兒,喜歡問這問那,可乖巧了。名聲也賺下了,周周圍圍的人都叫他‘大善人’”“潘大善人?”“嗯。”“真好!還真不能折騰,這不是很好嘛?要是當年在常德讀書的時候跟那個會同佬跑出去,哪有現在的光景呀。眼前的這韓薦輝也是一樣,轉眼就三十了,還沒婆娘。欸!那會同佬姓什麽來著?”“姓粟。”“有這人嗎?公社黨那邊。

”“沒聽說過。就算有,我們也不知道。”“這不就對了,八成沒混出來,要不就是死了;一定是死了,有一個國民黨還不夠,還搞什麽公社黨。”“也不一定就是公社黨,只是這麽猜的。”  王大夥計的婆娘拿來一條全新的緞面棉褲,張魁山在裡屋穿上,出來讓大家瞧了瞧,沒看出不好來。

  張魁山再磨蹭了一會兒,想想事情已經妥當,就從櫃子裡拿出幾張大票塞進內衣兜裡,看著韓陶氏,問道:“走?”“嗯。”韓陶氏朝裡屋喊道:“嫂子!我們走了。”出了門,郭五把韓陶氏扶上馬,牽著韁繩趕上張魁山,一道往山外走去。

  張魁山等人在溫水套上馬車後,沒走多久就趕上了王甲長和自家的牛。王甲長沒有上車,和兩個拿著獵槍的山民驅趕著老黃牛讓過馬車。前後兩撥人繼續趕路。

  馬車到東風橋東橋頭停了下來。張魁山跳下車,轉身招呼韓陶氏下車。郭五問道:“東家,車停哪裡呀?”“嗯!”張魁山把韓陶氏扶下車後,繞過去一看,以前的空地變成了布滿車轍印的路,再往河邊瞧去,東風橋下遊數丈外用木板搭了一座新橋。張魁山對郭五說道:“你駕車從那橋上過去。”

  張魁山、韓陶氏出了亭子橋的屋簷站在西橋頭,赫然看見兩幅好大、好大的畫分列在路的兩側。一副有人像,一個強壯的漢子右手提起一個小人的後背衣服:那小人手腳亂動,活像一隻王八;另一副沒有人像,看清了最上邊的字,才知道是地圖。“畫這麽大一幅地圖幹什麽?”張魁山有些納悶。見幾個人站在地圖下面指指點點,就問韓陶氏:“弟妹!你知道那裡畫的是什麽嗎?”韓陶氏問道:“哪?”張魁山從裘皮大衣的袖籠裡抽出左手,指了指於玉秀他們畫的《中華民國地圖》。韓陶氏說道:“哎喲!還有一副呀。剛才,在河那邊看見右邊這幅,就想問,誰家的,這麽大一幅畫;興許不是畫吧,沒想到還真是畫,真搞不懂畫這些幹什麽。就說你說的這幅畫吧,既沒有人,又沒有老虎、馬什麽的,就連樹呀,草呀,石頭呀都沒有。我可沒見過這樣的畫,潘大善人家好多畫,也沒見有這樣的。這麽大的畫,你說誰家中堂掛得下!還有弓形山怎麽就成墳場了?風水先生怎麽看的,離城這麽近;再有就是,已經有了這亭子橋,再在旁邊搭一座橋幹什麽?一點都不好看。”

  郭五牽著馬車過來了,也和主人一起議論起宣傳畫來,他好像有所發現似的,說道:“我知道了,畫的是布殼子(一種用漿糊將碎布頭貼在一起,用來做布鞋鞋底的女紅材料)。”張魁山罵道:“碰噠你的鬼喲!畫布殼子幹什麽?還這樣多的人看。告訴你們吧,畫的是地圖,學生的課本上就有。”郭五理直氣壯地回應張魁山道:“那是要讀書才學的呀!我又沒讀過書。”說完牽著馬找空地去了。韓陶氏拉著準備離開的張魁山說道:“先別走,跟我說說。”張魁山說道:“走吧。也沒什麽可說的,就是把山呀,河呀縮小了再畫出來。”韓陶氏問道:“那這個畫的是那座山,那條河,不會是龍潭溪吧?”“這應該是中國地圖,就是整個中國的樣子。”韓陶氏扭頭再看看那幅地圖,搖搖頭嘟囔著說道:“不懂,還是不懂。我們中國就是這個樣子呀!那還要保衛它幹什麽?”

  郭五從宣傳畫下穿過,把馬車牽到大楓樹外邊空地,卸下車轅,將韁繩系在車轅上,又從馬車後面取下一些稻草來,放在地上,讓馬啃吃。張魁山問走回來的郭五:“你是看車,還是一起去?”“一起去。”“我就知道你待不住。”

  診所外的馬路上躺著一個人,把沒認真看路的韓陶氏嚇了一跳。她惶恐不安地繞開,問道:“這是誰呀?”張魁山搖了搖頭,沒說話,一位路人說道:“吳衣裳婆娘。作孽呀!”韓陶氏沒太聽清楚是誰的婆娘,也沒有再問,畢竟就是個瘋婆子。

  三人繞行後剛走回路中間就被兩個女學生攔住,這是正在巡邏的別動隊隊員徐勝男和仇玉蘭。“你們是什麽人?”張魁山先是吃了一驚,見是兩個學生娃,認為不會有什麽太正經的事,反倒來了精神,說道:“你管我什麽人呢!”說完,拉著韓陶氏繼續往前走。徐仇兩人頂了一下沒頂住,隨即後退幾步手臂一摔端起卡賓槍對準張魁山,齊聲喊道:“不許動!”“嘿!嘿!”張魁山順手攔了一下韓陶氏,對徐仇兩人說道:“你有槍是吧?你們這是什麽槍,長不長,短不短,打得響嗎,它?”說著伸手從裘皮大衣裡掏出一把左輪手槍來。徐仇兩人後撤一步,子彈上膛。徐勝男朝天鳴了一槍,大聲呵斥道:“放下槍!”張魁山嚇得一抖,兩隻手不自覺地垂放下來,手上的左輪手槍也差點沒掉到地上;郭五兩腿一軟,本能地抓住張魁山,才沒有癱下去。 稍事冷靜的韓陶氏自認為沒做什麽錯事,不存在理虧,解釋道:“我們就一般百姓,你們一定有什麽誤會。我們到這裡是來開什麽會的。”“你們是哪個保的?”“溫水,新金保的。”

  在馬路邊同人說話的黃雨燕聽到槍聲跑了過來。“散了!散了!也不怕被槍子打著。”她驅散圍過來的人群,走了進去。“黃姨!”“黃姨!”黃雨燕笑著說道:“怎麽是你?這位是?”韓陶氏帶著笑容答道:“您是諶玉清的媽媽吧。我男人你認識,油溪坪的韓祖明。”

  黃雨燕轉身對徐仇兩人說道:“收槍吧。我認識他們,是新金的,不用查了。”待徐仇兩人走後,黃雨燕看著張魁山還在發抖的手笑了,說道:“不是當年了吧!還帶著槍,別人沒有往你身上招呼就算是客氣了。”韓陶氏問道:“她們怎麽這麽凶呀?”“都是為了抗日。誰叫你們穿得這樣打眼。”

  黃雨燕問韓陶氏:“你家沒遭殃吧?”“人都沒事,房子就不知道了。”“人沒事就好。你們也是來開會的吧!先到家裡坐坐,開會不急。”幾個人離開大路往右拐進小路。張魁山問道:“你家搬這裡了?原來這是向家的房子。”“你和向新有還不說話嗎?這都多少年了,見面打個招呼就沒事了。向新有的二爺搬漵浦了,把這房子留給了我們。”

  進屋後,黃雨燕讓小翠上了茶,對韓陶氏說道:“昨天在這裡看到過祖明,你找見他沒有?”“昨晚,他和韓薦輝去了新金,見著了。”“他們去新金幹什麽?哦,知道了,真是辛苦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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