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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蘭花開杜鵑後》(二百二十五)龍潭司炸了營
  (225)

  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段承?都處於極度亢奮之中,就像撿到了寶貝,很想跟別人去說,很想在別人面前炫耀,可又不能跟別人說,既興奮又憋屈:很是難受。“那是多麽大的一個案子呀!盜竊專用物資,這可是觸犯天條啊!在過去可要誅九族的呀!雖然現在不興了,那槍斃個把人,也是少不了的呀!”一想到這,段承?就止不住笑。

  就槍斃的問題,段承?想了整整一夜還沒有想清楚。他不是在想審判權限的問題,《五五憲草》盡管經常被人拿來使用,但畢竟沒有實施,在段承?這裡不起任何作用;就算正式實施了,也不能起作用,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麽個東西。刑事訴訟法也一樣,在他眼裡,那些東西都是騙人的。

  他冥思苦想的是槍斃誰的問題。他一直在猶豫,從恩怨情仇上來說,應該槍斃張保長。“那年我到小黃沙打秋風,也沒去他家,是死了的張駝子。那羅鍋走路不看道,推倒了一籮筐,嚇走了滿天麻雀。豈有不賠之理,我當時就很講理,正因為打小講道理,如今才當得了推事唦。這個張魁孟仗著小黃沙是他的天下就打我,不講理的人才打人。現在輪到我來給你講理啦,看你服不服。你那妹妹開面館,沒讓過我一個子,一碗面別人要多少,也朝我要多少,少不得一角一分。還有你那外甥女,摸一下都不行,也就是騷啊!還讓韓公子來打我,真是騷啊!醜死人了。張魁安!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當乾事,你也配?你說你在葛竹坪待得好好的,來什麽龍潭司。要是當年我捐了你那官,現在不也是前呼後擁的一幫子人跟著,哪能像你一樣跟在別人後面點頭哈腰的。也不說那麽多了,看你那個樣子就來氣,也是該槍斃的貨色。你那女兒也是——,不想了。”

  段承?不想了,因為他吃閉門羹了。

  段承?未時沒過、申時沒到就來鄉公所吃下午飯,可鄉公所大門緊鎖。再拐彎到後面,食堂的側門也是關著的,裡面一點動靜都沒有,更沒有飯香、油香傳出來。

  “莫不是日本人要打來了,鄉公所的人得到消息先跑了?”極度亢奮中的段承?被自己的無端猜想實實地澆了一瓢冷水,顯得十分神經質,搖晃著腦袋,不住地念叨。突然,他歇斯底裡地吼叫著,沿著新街去岩板的路,向西狂奔。

  這時,圭洞、鷹形山方向的槍炮聲突然激烈起來,轟隆隆的炮聲震撼著群山,震懾著生靈。更有甚者,老天也來湊熱鬧,天空越來越黑,很快雲變成了霧,霧變成了雨,正合了腥風血雨的形容。恐懼瞬間衝垮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線,一瀉千裡,炸營般,龍潭司很快陷入大騷亂之中。

  在楊開一東廂房做針線的陳禹氏聽到牆外的異動,問陳老板:“發生什麽事了,你快去看看!快去!”待陳老板出門,他又對謝長生說道:“還是你說得準,要不是搬出那間房,這血光之災昨天就降臨了。”謝長生暗自笑了笑,只有他自己明白那是怎麽回事。就現在面臨的事情而言,他的判斷也是不差的:他不相信日本人會打過來,因為他在大黃沙時看見的日本人遠沒有這邊的國軍多。見謝長生一臉滿不在乎,還在磨磨蹭蹭擺弄著手頭的針線,絲毫沒有起身逃難的意思,陳禹氏急得直跺腳,她催促道:“你還真不怕死呀?”她轉身朝禹靈兒喊道:“靈兒!快去收拾東西!”謝長生不耐煩地說道:“你們還是不信我,這日本人不會來。”陳禹氏爭辯道:“來不來,

這躲一躲總不會錯吧!”這話說得在理,謝長生沒辦法,隻得放下手中活計,攙著陳禹氏出門,陳禹氏叫嚷著要禹靈兒把她床頭捆好的被子背上。她每天都要把被子捆好,把一些貴重的東西捆在裡邊,一旦有事,背上就可以走。她的這種先見之明的聰慧、有備無患的舉措,今天終於派上用場了。  剛出門,陳老板火急火燎地回來了。他攙著陳禹氏的另一邊就往門外走,嘴裡說道:“說是日本人過了蓮荷, 快到東風橋了。”陳禹氏推了陳老板一把說道:“你快去看看靈兒背上我的被子沒有?”“還要什麽被子?”陳禹氏狠狠地瞪了陳老板一眼,陳老板不得不折回去了。

  街上怎麽這麽多人?平日,除了趕場,哪見過這麽多人!謝長生扶著陳禹氏,盡量不讓來回奔跑的人和快步向前的人把陳禹氏給撞倒。陳禹氏站在高處朝後望去,向陳老板、禹靈兒大喊:“快點!快點!”焦急的情緒溢於言表。一個一個、一群一群的人在不斷地超過她,這怎不讓她焦急,只有到了這時她才真正痛恨起這雙小足來。她隨口罵了一句,突然覺得不該罵自己的父母,噗地一聲跪在地上,朝著家的方向磕頭、合十,再磕頭、再合十,如此反覆不斷,搞得謝長生不知道怎麽辦為好。陳老板過來拉起她,說道:“針線組的人都找不著了。”陳禹氏責怪道:“你管那些幹什麽!命都沒有了,你還舍不得那個組長呀!”

  路旁有輛裝著麻袋的獨輪車,謝長生放開陳禹氏,走過去動手解捆綁麻袋的繩子,被從前邊過來的人叫住了。這人一聽到“日本人來了!”扔下車子就往西跑,沒跑幾步,看見別人都沒有扔掉車子,這才知道自己不顧車和車上的東西,只顧自己逃命是不對的,於是返身回來。謝長生本想用車子推著陳禹氏跑路,沒有得逞也不強求,衝那人笑了笑也算是賠禮道歉了。

  謝長生終於相信了日本人打來了的傳言。人人都有與身俱來的保命的本能,再加上此時此景,沒有人能置身事外。除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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