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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動隊回到龍潭司時，已經天亮了。因為在新金吃過東西，一進房間，隊員們無一例外地攤開被子睡覺。所以，上午飯的時候，張香秀隻給自己和吳輝玲、蕭紅雨下了一些面。

　　面是陳老板給的。針線組雖然散了，陳老板和陳禹氏的配給沒減，每天比一般居民多二兩米，多一樣蔬菜。更主要的是謝長生師徒的補給還由他們領著，所以他家有余糧。

　　陳禹氏見張香秀挑水進屋，就跟過來問這問那，她問道:“才回來，沒吃的吧?”張香秀不知道陳禹氏的用意，勉強應付著，說道:“可不，沒吃的嘛。”陳禹氏說道:“前兩天的配給是面，你們沒趕上。我家還有一些，拿一斤給你們應應急。”“那怎麽好意思，鄉公所應該開門了，我們可以去領自己的配給。”“開門了，也別去！韓出納這兩天忙得很。你不知道，大黃沙一打下來，年輕人、壯勞力都去了那裡，司裡沒幾個用得上的人。你沒看見，這難民一波接一波地過來，把龍潭司搞得亂七八糟。黃參議長把陳老板都當成了人物，喊他過去管事……”“你們針線組呢”“我要不是小腳，走起路來難看一點，只怕也被喊去了。你說什麽?你剛才說什麽?”“針線組?”“解散了。”陳禹氏對走過來的陳老板說道:“欸！米桶裡放著面，你去拿一斤面來。”張香秀沒有製止陳老板。

　　陳老板把面遞給張香秀，張香秀又把面交給了蕭紅雨。兩人站著說話，張香秀說道:“真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用不著客氣，街坊這麽些年，相互幫襯還少！”“上次幾個小孩，真對不起！”“嗨！那算什麽，現在看來，那算什麽！”“禹嫂子，不會還在生氣吧?”“沒提過了，看樣子是消氣了。我也不知道她是為什麽，昨天下午謝長生回來後，她一句話也沒說，好晚才睡。今天一起來就變了，客客氣氣地把尤隊長她們迎進來，有說有笑，一句糟心的話都沒說。剛才聽你們的人說到一個叫‘胖子’的人，還說該瞞著誰。她打問了一番後，不知怎麽的，回到房裡，偷偷地哭了起來。”

　　“謝道長，怎麽啦?”“他和他的徒弟兩人忙著給大黃沙的死者封屍，沒兩天工夫，謝道長累得不行，被人抬了回來。人比去的時候更瘦了，禹靈兒告訴我們，謝道長兩天來粒米沒進。喂了一些藥，命是保住了，就是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力氣，也吃不下飯，一吃就吐。”“我去看看，行嗎?”

　　張香秀隨陳老板進了原來殷國志住的房間。看了看謝長生問道:“沒去找舒朗中。”“給看過了，方子是李郎中開的，吃了不見好。晚上舒朗中也來過，舒朗中說，可能神經出問題，不好治。”“要不喂一點面鹼看看，包子店的伍老板家裡有。”“能行嗎?”“試試。”

　　沒過多久，吃了面鹼水的謝長生的情況有了好轉，陳禹氏給他喂了一碗濃濃的米湯。拿著空碗的陳禹氏高興過來跟張香秀說情況，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有了糧食打底，李郎中的藥才發揮出藥效。中午，謝長生吃了小半碗硬飯和半個鹽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