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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靜將檢察官證件、常少尉將軍官證，給管事的醫生看過，讓他找一僻靜的房間。房間定下來後，又讓他把李梅兒找來。

　　李梅兒能慢慢走路了。因為李莉莉準備下午飯去了，所以李梅兒自己走了進來。常少尉看著這麽小的女孩，負了傷，而且之前還被人強奸過，很是同情。

　　李梅兒問道:“是你們找我?”李靜回應道:“你叫李梅兒?”“嗯。”“那就是你。你能坐下嗎?”李梅兒謝絕了李靜的攙扶，自己扶著牆壁，移到空椅子上坐下。

　　“你們找我什麽事?”李梅兒問道。李靜讓常少尉記錄，自己對李梅兒說道:“李梅兒女士！我叫李靜是縣地方法院的檢察官，這位是常少尉。”“也是你們法院的?”“不是，是軍隊的。”“哦，什麽事，你們快說，我還要打針，打完針就該吃下午飯了。見不到人，我姑姑會擔心的。”

　　“我們今天找你是為了李振新強奸案。”“誰?”“李振新。”“李振新是誰，我不認識。”常少尉抬起頭，看了一眼李梅兒，然後看著李靜。李靜左思右想才記起，案卷中的那張一百軍臨時指揮部的命令來。那天，兩個憲兵就是拿著它去營盤山抓李振新的。“他的外號叫胖子。”“這，我認識。他叫李振新?得好好問問他，為什麽不告訴我，他叫李振新。”

　　李靜又問:“你能說一下經過嗎?”“什麽經過?”“你和胖子的經過。”李靜和常少尉一樣，還沒結婚，所以在男女性事上說得很隱晦。“哦，你們想知道這個呀。”李梅兒清了清喉嚨準備大談他和胖子的事情，剛一開口又覺得有些奇怪，問道:“你們了解這些幹什麽?”“我們在辦案。”“辦什麽案，”“李振新強奸案。”“胖子怎麽啦?”“他是不是欺負你了?”“是呀。”“那你說說他是怎樣欺負你的?”“我不說。”“為什麽?”“這是我倆自己的事。”李靜和常少尉沉默了，他們不知道怎麽問下去。

　　“也沒什麽不能說的。我跟你們說了，你們千萬不要到處去講。”李梅兒實在沒法忍受這種尷尬，說道，“那天，日本人到了李木衝，看見他們背著槍，我爺說瑤人來了，趕緊把我和姐姐藏了起來。後來才知道，來的不是瑤人，是日本人。日本人把我爺都抓了起來。日本人剛走胖子他們就來了，他們叫我們轉移到龍潭司來。我上廁所的時候，一個人撞了我一下，撞到了我的××好痛。”常少尉問李靜道:“這個怎麽記?”“什麽怎麽記?”李梅兒生氣地說道:“你還讓不讓我說，不讓說，我走了。”李靜說道:“你說，說慢點。我們要做記錄。”“做記錄做什麽?”“我們辦案子都要做記錄的。”“隨你們。我繼續講，胖子撞了我一下，把我撞倒了……”

　　李梅兒好久沒有這麽痛痛快快地說話了，不是說時間上的好久，是說沒有人能像李靜他們倆這樣一本正經地聽她講話。李梅兒講得繪聲繪色，常少尉記得飛快，沒多久記了好幾頁了。

　　“他搞了我，就不想要我了，走的時候招呼都不打。我爺回來的時候，沒有吃晚飯，我們去老街張姨那裡打飯，正好又遇到了他們。”“等會！”李靜插言道:“你剛才說，他搞了你，是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我剛才沒說?”“沒說。”“是沒說，到龍潭司的第二個晚上。”“幾月幾號?”“嗯——三月——初六，我們初五出來的，第二天是初六。”“什麽地方。”“我也不知道什麽地方了，

等我的傷好了，我可以帶你們去。哎呀！你們搞這麽清楚幹什麽?反正是一座山上，長者樅樹的山上。那樅樹的香氣格外香，有些熏人。”　　其實初六晚上的事情就發生在她現在可以看得到的窗外不遠的地方，李梅兒不熟悉這一帶地形，沒發現這一點。

　　“他是強奸你的嗎?”“什麽，什麽是強奸?”李靜一時不知怎麽回答。常少尉見此情形，說道:“就是說，是你強迫他，還是他強迫你的?”“沒有誰強迫誰。”常少尉問:“誰先抱的誰?”“你們問這麽細，幹什麽?”李靜說道:“辦案就要這樣，越細越好。”“我先抱的他，我把他的手放在我的××上，說你昨天撞的，還痛呢，你不揉揉……”

　　李梅兒不得不又停了下來，因為常少尉突然跑出了。常少尉沒法再記錄下去了，反應太強烈了。他跑到外面的水塘邊，掬一捧水，洗了一把臉。回到路上，覺得還是不行，又回去洗了好幾把。

　　常少尉回來，把記錄整理了一遍，讓李梅兒簽字畫押，蓋了手印就算結束了。由於常少尉自身的原因，在性事上記得很簡單， 只有兩句:“胖子要搞我，是他主動的。不久，我聞到了一股男人的氣味。”

　　李莉莉已經在病房裡等了好久了。其他人吃完飯，都出去散步去了，李梅兒才回來。李莉莉一面服侍李梅兒，一面問軍官找她是什麽事。“說是什麽李振新強奸案。”“李振新是誰?”“就是胖子。”“他強奸誰了?”“不知道。——強奸是什麽?”“就是逼女孩乾那個。”“幹什麽?”“就是結婚要做的那事。”“我還是不懂，結婚是好事，為什麽要法院的人來調查。他們說法院是要拿人砍頭的。”“啊！”李莉莉尖叫了一聲，問道，“莫不是，他們說胖子強奸了你?”“沒有呀！我都不知道強奸是什麽，你們都不跟我說清楚強奸是什麽。胖子也不知道，哪能把胖子捉了去坐牢砍頭呢！”說完，李梅兒放下筷子坐在那不動了。

　　這時，李梅兒的主治醫生，趙飛玲鬼鬼祟祟進屋，掩上門，悄悄地問李梅兒:“誰把你強奸了。”“沒誰。”“那法院的為什麽找你?”見李梅兒和李莉莉都不說話，趙飛玲說道:“我也說這不可能，我們梅兒還是女兒身呢。”李莉莉聽了這話，還以為是寬慰話，站在窗口，面朝外，沒有理睬趙飛玲。“真的，梅兒你不記得了嗎?處理你的傷口時，你還是女兒身。要是說真有誰強奸你，也應該是你到這裡之後的事。”

　　李莉莉轉身過來，聽完趙飛玲的話，連忙把李梅兒扳倒。趙飛玲會意，轉身把門關上。

　　一切都明了了，李梅兒還是處女。事情明擺著她不可能曾經被誰強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