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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審訊室內，吳德滿什麽也不肯說，他有要求，兩個:一個是吃飯，一個是抽煙。諶玉清從食堂弄來了一些飯菜給他，他狼吞虎咽地吃了，茶還沒喝，煙就點好送到了他手上。吳德滿把最後一口飯和著茶使勁咽了下去，說道:“莫急，你們急得很。我又不跑。”諶玉清說道:“你還想跑呀！”“當然，當然想跑出去。你進來試試，你進來也想跑出去。”“話還挺多，可以了嗎?”“慢點！抽完再說。”

　　“日本人到大黃沙的那一天，你到木敖洞沒有?”“到了，到了。到了木敖洞就犯罪了?”“你到木敖洞做了什麽?”“沒做什麽。要是做了什麽也是日本人讓做的。你們找日本人去。”“是誰喊吳道昌，要他挑擔子的。”“我呀！你們不曉得，日本人要打他。我看那麽大年紀了，那受得起呀！我就站出來，安排大家挑擔子，把箱子運到大黃沙去。這樣做了，日本人就沒有打他了。後面，他打日本人，把人打得差點背過氣去了。所以日本人就把他殺了。”“還沒問到那裡，你講慢點。”

　　諶玉清看了一眼擔任記錄的李舜成和李雲華，接著問到:“日本人逼大黃沙的男人打頭陣，要找銅鑼。是誰告訴日本人，吳道昌家裡有銅鑼的，你知道嗎?”“那哪能不知道，是我。是我帶日本人到吳道昌家找銅鑼的。你要說銅鑼壞了要賠，應該找日本人賠。要是他們耍賴不賠，那我賠也可以。”說完，吳德滿把煙蒂啜了兩下，扔了。

　　“那你為什麽帶日本人去呢?”“那麽多人站在哪裡，怪累人的，不早點結束，日本人又不管飯。”“那你還做了好事喲！”“那當然，我也不圖你們表揚，放我出去就行。”……

　　諶玉清還真沒審過這種案子，他一下子沒有了主張，待李雲華記錄好，他站起來說道:“那好，今天就到這裡。”說完走了出去。

　　諶玉清來到前院中堂，那裡有好些等他消息的人。諶玉清一跨進大門，就歎息道:“這案子我還真辦不了。”吳德明連忙問怎麽回事，諶玉清把審問的情況一一說了。吳德明說道:“那，還有那麽多事呢，沒問?”“這兩件事，看到的人最多，佐證最多，都不能用來定罪，其他就更不用說了。”吳德明不解地問道:“就這樣算了?”諶長靜說道:“怎麽就這樣算了，這是第一次問話。辦法總是有的，我們慢慢找。今天就到這裡，大家都散了。”諶長靜起身走到門口，意識到什麽，停了下來，轉身喊道:“玉清！德明！你們來一下。”

　　在諶長靜的辦公室，諶長靜對諶玉清、吳德明說道:“有個事情，可能我們一開始就錯了。”吳德明問什麽事情，諶長靜說道:“一抓到他，我們就該斃了他。”吳德明說道:“是呀！當時我就說斃了他，可你們不同意。當然，也不能怪你們，你們說的很有道理，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覺得有道理。”諶長靜說道:“只有我們自己內部的事情才可以論是非，這吳德滿幫日本人，就不是我們自己人了，是敵人。是敵人就不能論是非，只能論敵我。道理就在這。”“那怎麽辦?還能挽回嗎?”諶長靜問諶玉清道:“你說呢，有辦法挽回嗎?”諶玉清想了想說道:“今天下午開個會，議議。一定會有辦法的。”諶長靜說道:“我同意開個會。你們先別急著走，開會之前，你們要商量出辦法來。我有個建議，具體怎麽做你們倆商量。”吳德明問道:“什麽建議?”諶長靜回應道:“開一個公開的群眾大會，讓大黃沙的人，上台揭露吳德滿的罪行，然後在會上槍決他。”吳德明連聲說可以。諶長靜接著說道:“你先別說可以，哪些人上台，上台說什麽，你們要先安排好。當然首先要把下午的會開好。我看，大會由諶玉清以抗日縱隊的名義組織召開，吳德明做主題發言。”吳德明問:“您呢?”“我不參加。”“為什麽?”諶長靜沒有正面回答吳德明的問題，搪塞道:“我下午去一趟蓮荷。好些天沒去了，不放心，畢竟那裡才是我們的主要方向。”聽這麽一說，吳德明也就沒說什麽，和諶玉清告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