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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蘭花開杜鵑後》(九)士兵戲弄路人
  (9)

  過了中午這一撥人,張家面館的食客減少了許多。吳輝玲吃過中飯正要去上學,一眼看見同學韓賢珍打門前經過,連忙喊:“賢珍!賢珍!”韓賢珍停下腳步,看著吳輝玲,吳輝玲快步上前。

  韓賢珍比吳輝玲小一歲。但她體型瘦小,發育遲,看上去尚在豆蔻年華。

  吳輝玲摟著韓賢珍的肩頭問:“這幾天,你怎麽沒有來上學呀?”韓賢珍沒有回答。吳輝玲轉過身,正面看著韓賢珍,韓賢珍悻悻地低下了頭。過了好一會,吳輝玲細聲說道:“賢珍!下午只有兩節課,我們一起去學校。”一開始韓賢珍不肯走,吳輝玲拉了她一把,又把另一隻手搭在她的背上,兩人這才相攜著向北走去。

  韓賢珍的家境越來越差,現在看來去漵浦讀中學是不可能的,能勉強拿到高小文憑就算不錯的了。她已經把小學課本上的知識自學過一遍,就連一些中學的知識,她也學了不少。此刻韓賢珍在想:盡量少缺課,挽回一下老師對她的不好印象,只有這樣才有可能拿到高小文憑。想到這,她也就順了吳輝玲的意,心甘情願地跟著她去學校。走了幾步,韓賢珍這才發現自己還真很眷念學校的那種氛圍。

  吳輝玲知道韓賢珍家庭如此困難的原因是她父親抽大煙,還說什麽“本地的糕子發白、不純、沒勁”,非滇土不抽。她猜測韓賢珍上街一定是去煙館買煙,正因為這樣,她才硬拉韓賢珍去上學。她沒有思考這樣做對不對,她只是覺得她應該這樣做。

  兩人走到朝陽巷口同學蕭紅雨領著易孔華、韓祖玉趕了上來。“走開!走開!小崽子,這裡都是女孩子,不要臉。”吳輝玲一腳踢向韓祖玉。其實易孔華也是男孩子,韓祖玉不太明白吳輝玲為什麽不驅趕他,隻驅趕自己。不明白歸不明白,除了易孔華再也找不到其他玩伴的他隻得遠遠地跟在吳輝玲他們後面。

  亭子橋東頭,陳勁班的士兵們三五成群散淡著,坐的坐,站的站。正值散集,亭子橋上從西往東走的人慢慢地多了起來。見當兵的在橋上閑逛,男人們都老老實實快步通過;女人們都低著頭緊跟在男人們的後頭;沒有男人同行的女人,無論一人還是多人都得小跑,或者故作驚慌地快跑,以求順利通過亭子橋。

  陳勁、胖子、煤球,還有外號叫算盤的倪明華,這幾個講長沙話的老兵,拉著向志富佔據亭子橋中段。看到有年輕婦女、小姑娘過來或上前搭訕,或大聲的上下評點,肆意嬉笑一番。

  “再看看這個,乖(漂亮)不乖?”向志富被算盤推到一個走過來的年輕婦女跟前。他彎腰向婦女臉上湊過去,也不知看清楚沒有,連聲說:“好看!好看!”算盤罵道:“你騙人!眼睛都打開。”煤球插嘴說道:“心跳了沒有,心跳了才叫漂亮。”算盤連忙抓住向志富,伸手去摸他的心口。向志富使勁掙脫,一個踉蹌撞到了那婦女身上。陳勁坐在欄杆邊,翹著二郎腿,笑著大聲說:“向毛幾!麻煩你去做人家的崽唦,做人家的崽……”

  話音未落,一個身材魁梧的年輕男人從橋西頭趕了上來。“你們要幹什麽?幹什麽!”胖子筆直地站到那男子面前,說道:“不乾麽子,我們不想乾麽子。你要乾麽子呢?”男子正欲從左邊避開,胖子向右移了一步,說道:“莫走!還講清楚,你要乾麽子嘍?”男子的怒氣再次提了起來。

  煤球走了過來,說道:“哎!哎!有話好講,有話好講嘛。

莫叫老鄉生氣唦。”他輕輕推了一下胖子,一隻手搭在男子的肩上。然後,朝那婦女努了努嘴巴,問道:“她是你麽子人呀?”男子低聲說道:“婆娘。”“是你婆娘,對吧!”煤球放下搭在男子肩上的手,退了半步說道:“是你婆娘唦。這有麽子不好意思的嘍,大點聲嘛。你應該大聲說——”煤球用手指著那婦女,吐詞清楚地說道,“她!是我婆娘!”接著,半轉身向著陳勁解釋道:“是他婆娘。”轉回身來,對著男子,繼續說道:“婆娘好,婆娘好,婆娘就是老婆,我們那裡叫作堂客,你曉得不?”煤球又把手搭在男子身上,問道:“那你剛才衝上來,想搞麽子呢?”  看著煤球的表演,其他人都在暗暗發笑,只有向志富傻傻地站著,聽任事態發展。

  男子看著向志富說道:“他看了她。”“噢——”煤球深深地點了點頭;突然,指著向志富,問道:“你是說他吧,小癟!你過來,站這邊。”向志富膽寒地走了過去,還想解釋什麽;煤球使勁拉了向志富一把,順勢把那男子向右旋轉了90度;這樣,胖子已經到了那男子的身後。煤球裝腔作勢的罵道:“你這小癟,人小鬼大,是吧!那是人家的婆娘,是他的婆娘,也就是他的堂客。他的堂客,哪有你看的份呀!你是不是還想摸她的臉!你這細癟,真是討打!”向志富聽著這話,紅著臉,直搖頭,躲過煤球劈打過來的手,迅速跑開。煤球轉過身來,看著那男子,說道:“你臉紅了,是生氣了嗎?為什麽呢?是那細癟嗎?他不會摸你婆娘的。你摸,隨便你怎麽摸都可以……”煤球邊說邊往那男子的身上摸去。那男子推開煤球,掄起拳頭要打人,被胖子從後面一把抱住。逗得一旁的陳勁、算盤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太欺負人了!”吳輝玲從橋西頭走過來,大聲說道。

  原來,吳輝玲一行五人,路過橋頭時,看見有當兵的在橋上嘻嘻哈哈,正想來看看是誰的人,剛上亭子橋就看到了這一幕。

  “嘿、嘿,來了一個妹陀呢。欺負!誰欺負誰呀?”煤球更是來勁,搖晃著身子,向吳輝玲走了過來。向志富認出來了吳輝玲,連忙攔住吳輝玲,說道:“姐姐,莫管。”煤球一把拉開向志富,正要說話,被陳勁叫住了。陳勁站起身走過來,臉上堆著笑問道:“小姐,你姓韓吧?”“誰姓韓!”“姓張?”吳輝玲也認出來這是剛才在她家面館吃麵的人,滿臉蔑視,默不做聲。易孔華一本正經答道:“也不姓張,姓吳,周吳鄭王的周,不對,周吳鄭王的王。”因為吳輝玲與當兵的對峙,正鉚著勁, 易孔華如此糗事也沒有引發眾人嬉笑。陳勁知道吳輝玲與韓飛的關系不一般,不敢有些許胡來。其他當兵的見陳班長如此低聲下氣,心中狐疑,也不敢放肆。“吳家小妹!我們在開玩笑了呢。我們……”沒等陳勁說完,吳輝玲厲聲說道:“你們這是開玩笑嗎!是耍痞!”

  圍了過來的路人越來越多,裡三層外三層的。大家七嘴八舌地理論起來。

  韓賢珍沒有參與圍攻,一個人坐在欄杆邊暗自抹淚。上午,在韓賢珍家,先是父親因沒有從大伯家借到糧種而遷怒韓賢珍,接下來是父親偷偷聯系買家把剛養了半個多月的豬仔換了錢。中午飯還沒吃呢,韓賢珍又被父親逼著上街來買大煙。現在,看到這麽些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架,韓賢珍再也不能抑製自己的傷感和恐懼,抹起淚來。向志富正好站在韓賢珍旁邊,見韓賢珍這樣,不知所措,不敢離開。

  正當混亂,殷國志趕到了橋上,問清了緣由,命令式地要求陳勁帶著鬧事的幾個人向年輕夫婦道歉。本來就是開玩笑,陳勁也就順坡下驢,沒做計較,裝出十分誠懇的樣子向年輕夫婦道了歉。殷國志也向眾鄉親賠了禮,這才使眾人散開。

  轉過身來的吳輝玲見韓賢珍在哭,問是怎麽回事。一眼瞅見向志富站在旁邊,便呵斥起向志富來,韓賢珍見狀連忙製止了吳輝玲。吳輝玲也不再說什麽,扶著韓賢珍向橋西頭走去。

  向志富目送他們走遠。其間,韓賢珍兩次回頭看到了向志富呆滯的目光,一縷縹緲的遊絲在這兩個陌生而聰慧的小孩心頭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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