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渭州有暴雨。
李寇在家裡閑坐,拿著一卷書正看得高興。
一方面,他發現祖先傳下來的學問並不都是糟粕。儒家,並不全是後世批判的那樣,儒學也不是一無是處的體系。
至少在大一統上儒學與儒家很好,只是在科學教育上走得太偏了。
獨尊儒術有獨尊儒術的好,正是獨尊儒術才有大一統的海內。
“儒學,需要改良的,而不是推倒。”李寇這樣說。
另一方面他發現其實讀書並沒有看過的網文裡的那麽難纏。
他是經過高考磨練的人,心理年齡又在這擺著呢。
因此,但凡用點心用天然的系統學習方法去探索並不困難。
這需要耐心,而網文裡看到的主角沒一個真耐心的。
李寇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一卷書,他能用半個月仔細斟酌乃至於記住。
這應該是最難的一點。
此外,李寇發現科舉並不是高考。
科舉即高考,那是後人不了解歷史的推斷。
李寇認為科舉便是公務員考試,且是全國統考的。
那麽,學習與準備科舉便應該同時著手。
李寇在總結自己為了高考試過的辦法。
他還不著急。
學習,是需要長時間的事情。
尋找出一套切實可行的法子也是需要時間的。
“物質決定意識,沒有徹底鑽透這時代的考試,光用高考方法強化訓練,可能結果只會差強人意。”李寇拿著書靠著窗子心想。
門外新修出的水渠,轟轟的山水砸著山川。
李寇發了片刻呆,又埋頭鑽進書堆。
他瞧不上對學習嗤之以鼻的人,從來都瞧不上。
如今雖有一身本領,但他充其量只是個村長。
要在這個時代稱霸,那還需要把自己融入這個時代。
否則,那只能是鍵盤俠們的腦洞了。
黃昏時,雨停下來了,山水還在狂奔。
李寇放下書,先去廚房燒點水準備做飯。
而後,在場院裡看一下天色。
山上有長者談話,說都是秋雨多而春雨少的現狀。
有長者埋怨:“這麽多的雨水倘若在春季來收成必定會很好。”
也有長者取笑:“你怎不說冬季裡多下一場大雪?”
李寇心中忽然一動,他想起後世自己也負責監督過的水窖工程。
但那時候已經不是修建水窖了,而是一村搬遷之後把水窖填了。
李寇小時候修過水窖,長大了填過水窖。
他了解這種蓄水工程構造。
那麽何不在北原修建一些小型的水窖?
李寇立即想到設計中的磚廠水泥廠來了。
這兩樣倘若全部施工,則必須考慮產品市場了。
怎麽辦?
李寇原本還沒有個頭緒,隻想著在基礎建設方面給渭州先做好榜樣。
現在他有了新法子。
農民的錢當然難賺到手,因為古代的農民哪裡有什麽錢。
可若是地主?
“若地主,他們不肯買磚頭水泥的話,那就隻好用產量碾壓他們,以市場告訴他們誰才是霸主。如此,若渭州土地三成為我所有,商路在我手中,我何必在渭州折騰?關西路之大,足夠壯大一支武裝力量,何況,民間的經濟往來,很容易影響意識形態方面。”李寇提了口氣凝重之至。
忽然,
山頭上有人喊別人。 原來,弓箭手們的換班時候到了。
如今的山寨,儼然無人敢小覷。
李寇親手挑選的弓箭手,論體能個個都是好手。
別的不必說,渭州廂軍竟想把山寨的弓箭手們調撥到衙下聽調遣。
折可適收到的報告裡,便有北原軍寨弓箭手體型彪悍,體能驚人的提法。
李寇以金錢養人,如今見了效果。
張小六便是弓箭手中一個好手,這廝曾在草料場隨老軍學過幾手,甫入弓箭手便當上了隊長,每日吃飽肚子便習練刀法,又以簡單陣法布局,一個小隊幾乎能對抗兩個小隊,這也引發其他小隊隊員的熱情。
李寇以熟知的三三製為基礎,這幾日在弓箭手們訓練之余又試驗了一下陣法。
沒什麽好神秘的,只是用科學的方式克制敵人爾。
他命弓箭手,五人為一組,一組兩個槍手,持長槍在中,前頭兩名刀手,持刀盾防護,而後面又設弓箭手一人,便是小組長。
五個人,槍手隨時都可以轉換。
其武器,李寇從長槍試到了狼筅——這是他按照記憶中模糊的印象複製來的。
很顯然,在對付西陲賊寇的時候狼筅並不是很管用。
因為他們有弓箭。
這也是製約北原軍寨發展的條件。
軍寨弓箭手,是無權用弓箭的。
今日,弓箭手們便要以新的陣型防守北原寨。
原本的防守,是以各家各戶為基礎以弓箭手為主力的被動防禦。
如今,大雨前,軍寨已在四面八方,按照四門八卦方位修建起了箭樓,十二時辰常駐一個小組,箭樓均在山頭,一旦發現敵情當即便能號召全寨,源頭上還未修好的指揮部便能迅速出現在最高處,以七色旗指揮戰鬥。
此外,李寇輪換護糧隊與弓箭手們又拉起了五六十人的隊伍。
這是一支平時從事生產,戰事當即出征的精銳小隊。
這個小隊伍便掌握在他手中,山頭上七色旗指揮這支隊伍便可以抄個方向的小路極快地出現在戰場。
此時,小分隊正在李寇家頭頂駐扎。
門前有一方土地,那是小分隊訓練的場合。
李寇並不打算隻把這支小分隊當成精銳。
他們還要起到教官隊和試驗隊的作用。
“主公!”訓練場有人在冒雨訓練,見李寇出門忙停下來問好。
李寇壓手道:“先把體格訓練上去吧,暴雨天不要訓練,一旦生病對各方影響太大,對自己也不負責。若無事,隨我去十二箭樓巡察——我們如今滿打滿算不過兩百人的隊伍,太捉襟見肘,你們可有建議?”
真有。
“主公,渭州還有一批流民,如今盤踞在草料場不離開,州府頭疼的很哪。”軍士們紛紛說道。
李寇笑而不語,他自然垂涎那一批能從長安到達渭州的精壯流民啊。
但如今不適合對他們下手。
北原軍寨實力太強,早已引起各方垂涎。
他可不認為廂軍有一些官吏向折可適上書,要求調用北原軍寨弓箭手只是眼饞。
他們恐怕已起了忌憚之心。
因此,那些坐而論道個個是人才的官吏需要教訓。
還是讓流民好生教訓他們去吧。
“入冬,各方物資會欠缺,只怕到時矛盾更深,這一次,當徹底打消有些人的覬覦。”李寇看一眼自己的手掌。
依然很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