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看到龍溪和龍澤的時候，都快認不出他們了，她的變化也很大，足足胖了三十斤，孩子們看見她，也是一愣，可他們還是看了她半天，笑了，之後，兩個孩子一股腦都跑向海哲的懷裡，畢竟，他們和父親的感情最深。
  “爸爸，你們才來?是接我們回家的嗎?”龍澤天真的童音問。
  “這兒也是我們的家，你們難道不喜歡這裡?”海哲問。
  “喜歡，只是這裡沒有爸爸，”龍溪說著，看了媽媽一眼，“也沒有媽媽……”
  “我們這不來了嗎?”
  “你們也不走了嗎?”龍溪轉動著大眼珠子問。
  “我不走了，我來陪你們了。”沈小乙說。
  兩個孩子同時看向父親，仿佛在說，我們更希望爸爸留下來。
  “快讓爸爸、媽媽進屋歇著，他們走了很遠的路，一定累壞了。”海哲的母親說，看著龍溪和龍澤，她心裡擔心的是小乙肚子裡的孩子，聽說，這次也是懷了兩個。
  國家開放了二胎政策，小乙已經完成了指標，現在再生就是超生了，她要把自己懷孕的事情隱瞞下去。她和海哲都有願望，希望最過幾年，國家能取消計劃生育，這樣，他們的三胎四胎就不違反國家現行政策了。
  他們的寶寶只要獲得出生的機會，他們就不怕了，他們家有的是錢，超生之後不就是罰點錢嗎?那倒無所謂，小乙想。
  龍澤和龍溪擁抱過爸爸，轉身又去撲向媽媽，被奶奶擋住了，“媽媽累了，你們自己出去玩去吧。”
  農村最大的好處就是小孩子可以自己出門去玩，而不用擔心丟了，因為整個村莊就那麽幾戶人家，而且都是老人在家看幾個孩子，青年勞力都去城裡打工去了。
  這個偏僻的村莊，從來都沒有丟過孩子，有的人家，孩子多，偶然誰家孩子在別人家的果園睡著了，也是自己醒來，自己走回家。
  龍澤拉著妹妹龍溪的手，走出院子，走到了那個離他們家最近的果園裡玩去了。此刻，果子還沒成熟，不及雞蛋那麽大，孩子們對樹上的果子已經習慣了，從來都沒有想去摘它們的願望。
  果樹下，有一群小雞跟著雞媽媽在捉小蟲子，龍澤看了，覺得好玩，他用小手捧起一隻小雞仔，龍溪過去，“哥哥，我也要小雞。”
  “這是人家的小雞，不是我們的。”龍澤說著放走了手中的小雞仔。
  龍溪哭了，哭得很傷心。她的哭聲傳到了海哲和小乙的耳中。
  “龍溪怎麽哭了呢?你趕緊過去看看。”小乙的聲音很著急。
  “沒什麽事，她可能有看到蟲子了，龍溪膽子可小了。”海哲的母親說，看了小乙一眼，“你小的時候是不是也害怕蟲子啊?”
  “是的。”小乙說。
  “那龍溪像你，龍澤膽子大，什麽都不怕。他連蛇都敢碰。”婆婆說，“龍溪和他在一起，不會有事的。”
  海哲朝著龍溪的哭聲跑去，發現龍澤正在哄她，龍溪雙手捧著一隻小雞，結束了哭聲。
  “剛才哥哥欺負你了嗎?”海哲問龍溪。
  “我沒有欺負妹妹，她要小雞玩，我就給她了。”龍澤回答。
  “剛才哥哥不給我小雞。”龍溪說。
  “這是誰家的小雞，是挺可愛的。”海哲看著龍溪手裡的小雞，撫摸著，“我們家不是也有小雞嗎?”
  “我們家的小雞都長大了。”龍澤說。
  海哲就地蹲下來，身後不遠處，雞媽媽領著它的孩子們在等待龍溪手裡的小雞，母雞咯咯地叫著。
  “龍溪，雞媽媽著急了，你快把小雞放了，趕明讓你奶奶再買幾個小雞給你玩。”海哲說，看著龍溪，龍溪的淚痕還沒有乾，她的眼神裡依然飽含委屈地看著父親，很不情願地把小雞遞給哥哥。  龍澤接過小雞，走到母雞跟前，放開了小雞。
  這個過程是那麽的自然。海哲看了，想起自己的小時候。他是讀初中的時候才跟著打工的父母去的上海，之前他一直住在這裡。他的童年是孤獨的，沒有小雞相伴。
  正在這時，一個認識海哲的老人走了過來，這是他家果園。
  “海哲，是你嗎?我是你陳大爺，不認識了。”
  “認識，認識，陳大爺好，龍澤，龍溪，叫爺爺。”
  兩個孩子齊聲問候，“爺爺好。”
  “你們好。真乖。”陳爺爺說，又轉身對海哲說，“聽說你們都要回來了，還是家裡水土養人，看你兩個娃長的多好。”
  “是的，我爸媽歲數大了，回來養老。”
  “那你們呢?”
  “我們早晚也會回來。”
  “這次來看孩子們的?什麽時候走啊?”
  “不急，我會多住幾天。”
  陳爺爺現在一個人，老伴去世早，一個女兒嫁到了城裡，很少回來看望他，接他去城裡，他住不習慣又回來了。
  告別了陳爺爺，海哲領著孩子們回家吃飯。
  清一色的農家菜，都是自家菜園生長的。
  海哲的母親殺了一隻七斤重的大紅公雞，是餐桌上唯一的肉食。
  滿桌子的青菜是小乙的最愛。
  “在老家好好養著吧，我自己回去上班，家裡就父親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飯桌上，海哲看著小乙吃的津津有味，說道。
  小乙本來打算和孩子呆幾天， 和海哲一起回去。聽海哲這麽一說，她抬頭看了他一眼。
  “我得回去上班。”小乙說。
  “那不露餡了?”海哲說。
  “是啊，現在可不能回去，萬一讓人知道了，就生不成了。”婆婆說，“孩子們都在這裡，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家裡讓他們兩個大男人打理去吧。再說，這裡無論空氣還是飯菜都比城裡好。”
  小乙看著婆婆點點頭。她是在農村長大的，她小時候的家鄉沒有山，可小乙從小就向往大山，這回她來到了大山裡，她也有點不舍得離開。
  “我們要爸爸也留下，我們喜歡和爸爸一起玩。”龍澤說。
  “那讓媽媽回去嗎?”海哲問。
  龍澤心裡這麽想的，但他看了一眼母親，不敢回答。
  小乙知道，對於兩個孩子，她的付出確實很少。這次，她可以利用養胎的機會，和兩個孩子增進一下感情。
  月光如水，初夏的夜有點寒涼。小乙披著一件夾襖，跟在海哲身後散步。孩子們和婆婆已經上床睡覺去了。
  農村的生活就是日落而息，日出而起。還不到八點，海哲和小乙絲毫沒有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