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積雪,來到廟門,李豪發現不知何時雪停了。
“剛才雪停了,他們運糧的車隊加快了速度,很快就過去了。”秦開解釋著,跟著李豪來到門口。
大門朝西,正對著前面的官道,眼前已經一隊騎兵騎著高頭大馬,站立在官道與寺廟中間的雪地上。
熊熊的火光,來回晃動,趁照一張張猙獰的面孔,還有一片閃著寒光的彎刀。
這隊伍正前,范先生騎在一匹黑馬上,身上披著披風,正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范先生,你還是來了。”
李豪走到門口,手裡舉著火把,歪著頭,淡然的說道。
“李豪,告訴你!如果我剛才就下令攻進去,現在廟裡肯定一個活人都沒有。”
“哦,那我很遺憾地告訴你,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你再也沒有機會了。”
“哈哈哈哈……”范先生一舉馬鞭,扭頭向後道,“聽到了嗎,他說我們再沒有機會了,你們說好笑不好笑,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震天的笑聲,在騎兵中間響起,每個人都放聲大笑配合范先生。
一張張猙獰的面孔,在火把前後來回閃爍,似乎表示著無所謂的態度,眼前的廟宇,對於他們只是想進不想進的問題。
只要他們想,沒有任何人能攔住他們!
“老實點!李豪!我之所以在這裡等你,就是讓你乖乖把我要的東西拿出來。我上午沒說買,可是我可沒說不要!”
晃動的焰火下,范先生手舉馬鞭點指著李豪,厲聲吼道。
他要確保遠鏡無虞,所以此刻還不敢強攻。
“哼!”李豪冷哼一聲,“要也可以,將你的腦袋送過來,我可以將東西給你。”
“好!叫你見識我的厲害!”范先生咬牙切齒,冷冷地眼光狠厲地瞪一眼李豪,手裡馬鞭一晃,頓時在他的身後戰馬嘶鳴聲此起彼伏,雪夜中騎兵飛奔起來。
“踏踏踏!”
馬蹄聲聲,騎兵晃動起火把,一團火立馬散成一條火帶,正從廟門中間處向兩邊散開。那不是真正的火,而是騎兵手裡的火把,他們已經散開成一線,將整個禹王廟圍起來。
李豪看著他們的表演,嘴角不由得冷笑一聲,你以為嚇的住我嗎?
“殺!”
“殺!”
廟宇前驟然響起震天的喊殺聲,李豪感覺到頭頂廟門有晃動的感覺,火光閃動中,那條火帶向著廟牆在推進。
“殺!”
“殺!”
激昂的口號聲中,幾十個騎兵催動戰馬,緩緩向前,如同一道火牆向前推進。
“殺!”
“殺!”
閃亮的彎刀,在火光下襯出幽藍的寒光,肅殺的氛圍直逼廟門。
戰馬上的火把來回飄動,一聲聲戰馬的嘶鳴,一聲聲騎兵的咆哮,禹王廟周圍已經陷入癲狂。
二院的月亮門後,孫元化帶著徐虎等徐家仆役,已經準備好刀矛弓箭等,站立一排,徐依斐站在孫元化等後面。此刻他們也有些不明白,李豪怎麽將廟門大開。眼看著外面的騎兵正勢如泰山壓頂般過來,徐依斐看著,心都要提到喉嚨來了。
她只有十六七歲,那裡見過這個場面,此刻隻感覺呼吸停止,腦子一片空白。
孫元化等人急的直跺腳:“怎麽不關門啊!”
此時,李豪站在禹王廟大門口,手舉著火把,歪著頭,滿不在乎地看著眼前的騎兵。
禹王廟是一個大廟,雖現在沒什麽人,可是院落尚存,最快的攻入禹王廟的辦法只能是大門。
李豪只是淡淡說了句,“鬧夠了吧?”說著話,他隨手將火把往地下一杵。
一根火繩當場在廟門處燃燒起來“嗤嗤嗤”聲響中,從廟門出飛奔出來,沿著雪地一路向外燃燒出去,外面的那些騎兵頓時停住了喧鬧,睜大眼睛看著這條奇怪的火繩。
那繩子也真奇特,雪地之上居然燒的飛快,令人有些錯愕。
眨眼之間,那火蛇已經鑽入了雪窩裡。
天啊,居然還在燒,火光似乎大起來。
一團火光猛然間從暗黑的夜裡綻放,像是一團方圓數丈火網猛然鋪開,將旁邊的兩匹正飛奔地戰馬一下裹進去,瞬間沒了蹤影。
“咚!”
震天動地的巨響,幾乎與火光迸發的同時,震撼了禹王廟內外。
炸藥包何等威力,爆破小的城牆尚不成問題,衝擊氣流直接將外圍的5個騎兵從戰馬上推下去,直直摔倒在雪地上。
四周的戰馬被爆炸聲嚇的瘋狂地跳著,“希律律”地高聲嘶鳴,那些上面的騎兵拚命地控制著戰馬,同時臉色恐慌至極,不時看一眼剛才爆炸之處。
亮如白晝的爆炸光芒,聲如驚雷般的響動,一下子死傷不下七八個人,這……這是什麽火器?
這……這火器之強,超出了在場所有人的想象。
范先生的騎兵,都是金軍中最精銳的白甲軍挑選出來的,經歷過無數血戰,但是眼前這一幕,是他們從未見過來的。
“大人,怎麽辦?”
巴爾圖和周圍其他的騎兵,紛紛看向范先生。
范先生強壓住胡亂驚跳的戰馬,身上的皮袍子歪歪扭扭,臉色更是惶急之色。
他也沒有見過這等火器啊。
他以前所知道的,就是在寧遠城頭,袁崇煥的紅夷大炮,一下子射擊十幾裡遠的炮彈,能夠跟當前的威力相提並論。
李豪只是一個小兵,他手裡的火器,又是從何而來呢?
“嗤嗤嗤!”
范先生還在迷茫,李豪手裡火把又一揮,又一條火蛇從廟門路如流星一般飛馳而來。
“咚!”
震天的巨響,伴著閃耀的火光,禹王廟外又是亮如白晝,寒冷的空氣似乎被爆炸驅散,所有人感覺面前一熱。
在爆炸四周的七八個騎兵,一下子被裹進方圓數丈的火團之中。
“啊啊啊!”
慘叫聲直衝雲霄。
這些後金的精銳白甲騎兵,在戰場上,都是以一當百的存在,但是在李豪的炸藥包面前,他們猶如一張張薄紙片,瞬間被火團吞沒!
李豪連著點了兩次炸藥包,手裡依舊晃著火把,衝著門外看著,臉上帶著和暖的笑容:
“范先生,怎麽樣?你還要我的東西嗎?就在廟裡,你進來拿啊。”
李豪的話傳來,范先生正在用盡力氣控制他的戰馬,戰馬嘶鳴著,蹦跳著,幾乎不再受他的控制。
“撤!撤!”
韃子的騎兵已經承受不住,范先生還未說話,能控制戰馬的已經撥轉馬頭,踏踏踏,催動戰馬往北奔逃。
“這……這……”
眼前的一幕,范文程的兩個勇將巴音巴爾圖早沒了蹤影,局面范文程已經難以控制,按住戰馬之後,他飛身上馬,緊緊地跟上去。
“怎麽……那些騎兵撤了?”
廟內之內,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便是郭彪秦開也不敢置信地愣在那裡。
月亮門旁,徐依斐不敢置信地望著前方廟門那裡那個高大的背影,喃喃自語道:“他……他真的將他們打跑了……”
說著話,不由得眼淚奪眶而出。
她自己都說不出為什麽,只是激蕩的心裡要爆炸一般,正如剛才廟外那兩團閃爍的火球。
她這時隻想親自跑到李豪面前,告訴他一聲:你真了不起!
在她旁邊的孫元化愣愣地站在那裡,幾乎傻掉了一般,嘴裡不停地嘟囔著:“這是什麽火器?這是什麽火器……竟厲害如斯!”
“弟兄們,給我殺出去!追上他們打!”
李豪沒想到,范先生的人一看不順,立馬逃之夭夭,他豈能沒有表示?
“是!”
在他身後的廟宇內,眾兄弟起身喊喝道。
隨著這一聲喊,火把來回閃動,刀光不斷閃爍,哪怕是只有10個人的隊伍,隨著李豪闊步向前。
李豪已經出了廟門來到官道之上,眼前的韃子因為戰馬受驚的關系,也剛跑到“羊腸小道”路口前不到10步遠的地方。
他們雖騎著戰馬,但是羊腸小道地下極其濕滑,戰馬走的並不快。
李豪舉著火把從後面跑過來,范先生回首看去,嚇了一跳,猛然間意識到自己還騎著馬,不由得放下心來。
可是他們不會知道的是,李豪為了他們,早就在路旁的雪堆裡埋下了炸藥包。
李豪一到,手裡火把一揮,一道火蛇就在雪中嗤嗤嗤的飛一般向前,轉眼間就追上了騎兵隊伍的後尾,轟隆一聲,火光閃爍,一大團火球躍上羊腸小道。
炸藥包威力依舊不減,隨著兩個騎兵被火吞沒,至少有五匹戰馬驚叫聲中向東跳躍。
東面就是灤河,哢哢哢的冰層裂開的聲音從河底傳來,應該是砸破了冰雪,直接墜入河底。
一個、兩個、三個。
李豪連著在後面追著點燃著炸藥包,就在河畔爆炸了三次,韃子死了幾個他自己都看不到,只看到一處處大火,一匹匹戰馬跳進河裡。
而這股騎兵,猶如驚弓之鳥,只有拚命奔逃的份,連回頭的膽子都沒有。李豪哪怕步行,依舊朝前奔跑著向前追著。
所謂的韃子精銳騎兵,在李豪的炸藥包面前,簡直跟一張紙一樣,根本經不起一炸。
遠遠望去,雪夜裡,前面跑著約有七八人的騎兵。一個高個子在雪夜中,舉著火把在後面追,在他後面還有一串人舉著火把,舉著閃亮的雁翎刀,跟在大個子後面。
遠遠望去,只有一隊移動的火光,給這黑夜帶來無盡的想象。
“哎,這個李豪真是不得了……”
此時,隻身從廟裡追出來的孫元化望著前方歎口氣道。
在他眼前的一片雪地裡,他見一個被炸死的屍體,就躺在雪地裡,他邁步走了過去,那人頭頂分明一個小辮子……
“啊!原來是東虜韃子!”
“東虜韃子可不好打啊……”他心中一聲暗歎,
“可是就有人如此英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