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日傍晚-浮港森林自由營地-維克多私人帳篷
“哈……啊…姆,”維克多長長的打了個呵欠。結束了下午的煉金術研究,今天的素材是托露薇爾特別搜集來,據說隻生長在浮港森林裡某個精靈廢墟的“記憶玫瑰”。
從素材的名字與殘存紀錄來看,可以判斷這是種有魔力的心靈媒介,可惜手邊沒有能用上的配方,只能做初步的藥性檢測。
當然,這美麗的名字與外表,背後有一段屬於精靈的愛情故事,以及相應的神奇特性,比如它們若沒有用血灌溉或賣給他人就會凋謝,還有把玫瑰送給所愛的人將會永不枯萎之類的夢話。
隨手把記憶玫瑰收入草藥袋裡,伸個懶腰,維克多準備出門參加慶典,二十多天下來的粗茶淡飯,讓他格外期待今天可以吃到飽的烤肉。
今天是精靈的夏至祭,祭典的內容簡單來說,就是慶祝夏天來了,男男女女在星光下圍著篝火唱歌跳舞,然後選擇喜歡的對象進帳篷敦倫。
第二天醒來感覺還可以的話,就會結為連理;不過做完就覺得不行,馬上離開帳篷各自尋找二次邂逅的情況也不少。
而整個下午被扣押在旁邊桌子看書的安古蘭,看到維克多起身的動作,高興的把書一放跟著彈起來,興高采烈的吹響口哨。
站在棲架上的鷂鷹“凱薩琳”立刻低嘯一聲,躍上安古蘭肩膀特製的鷹靠,親熱的啄了啄她的發絲,她也伸手撫摸它胸前的羽毛回應。
這野丫頭當維克多忙著製作藥水,教授配方的時候四處亂跑,與精靈的馴鷹人混熟後,莫名其妙的發生“雛鷹認主”事件。
然後她就得到了“凱薩琳”,一隻漂亮的金色鷂鷹,按精靈的說法,即使在他們的族群裡,雛鷹認主也是概率極低的事情。
說真的,有隻心意相通的靈鷹相當帥氣,所以維克多第二天也興衝衝跑去嘗試,遺憾的是沒有鳥要鳥他。
她們人鳥相得的模樣,讓維克多陰暗的想著是不是要再給安古蘭加些有益身心的課程。
正思索間…帳篷掀起,席朗.依斯尼藍──浮港松鼠黨的首席副官走了進來,這個俊朗帥氣的年輕精靈對維克多欠身施禮:“大師,慶典即將開始,伊歐菲斯大人讓我來請您過去。”
然後他以為維克多沒有看到,悄悄對著安古蘭眨了眨眼睛。
“好樣的!沒看出這個頭髮像乾稻草,扁辟股、扁匈蒲、粗腰身的矮冬瓜竟然如此受歡迎……,”維克多想著。
“之前倒是忽略她也會有需求,這時代的避孕措施也不知道可不可靠,還是找時間弄點事後藥給她備著吧!”
……
五月二十日夜-浮港森林自由營地-中心廣場
人數上千,無邊無際,夏日祭典比少年事前想象中的更熱鬧。
烤肉很香,酒水很足,舞姿如畫,熱情如火,當然後兩者與維克多沒什麽關系,他是人類,又是伊歐菲斯的客人,不主動下場沒人會上前來拉他。
倒是喝醉就傻笑的安古蘭,自在的混進精靈堆裡跳舞,戴著小帽的她毫無違和的融入其中,讓少年想到在弗堅酒館時她也是如此,混在矮人堆裡毫無違和感,沒人覺得哪裡不對,這親和力說起來也該算是種天賦了。
歡聲笑語擾攘中,伊歐菲斯端了杯酒坐到維克多身邊,“不下去跳舞玩玩嗎?這場合是自由的,沒有任何限制,男女看對眼就行。”
瞥了伊歐菲斯一眼,
維克多半是自嘲半是打趣:“就是因為看對眼就行,所以我恐怕不行!” 精靈衝著維克多平平無奇的臉舉杯:“要有信心,喝醉了眼花,本來不行也變成行!”
少年舉杯嗤笑:“真沒想到你也有這麽蕩漾的一面!”
“因為是祭典嘛!”伊歐菲斯豪飲一大口酒:“很久以前的祭典,比現在這場面更大十倍。”
“……。”感覺到這話不好接,維克多喝口奶油啤酒,保持沉默。
“抱歉,讓你不自在了!”
察覺失言,伊歐菲斯道歉後,起身拍兩下手掌吸引全場注意力,接著高聲說道:“難得今天高興,我吹奏一曲為大家助興吧!”
千人廣場的轟然歡呼聲中,伊歐菲斯從腰際取出長笛,然後一曲婉轉嘹亮響起,這似乎是首精靈們都耳熟能詳的曲子,讓他們自發的勾肩搭背圍成一圈圈輕聲哼唱。
良久,心靈洗滌的余韻裡,沉浸在美好音樂享受的維克多忽然感到有些不妙,因為他看到安古蘭酒暈上臉,興奮的眼神正閃閃發亮的看著自己。
沒來得及阻止,就聽到安古蘭已經大聲嚷嚷了起來:“伊歐菲斯的音樂太棒了,難得今天這麽高興,我們也讓吟遊詩人維克多為我們彈奏一曲好不好!”
之前在弗堅酒館,他興致上來時,演奏過一兩次魯特琴,然後當天他就會酒水免費並且被男矮人轟出酒館,理由是不允許他勾引矮人女性。
蒼天見證他一秒鍾都沒有過那種念頭,但是矮人不知道為什麽堅定的相信所有種族都在覬覦他們的女性。
總之明天游泳時訓練時間也加倍,維克多恨恨地想著,同時不情願地承受全場焦點的注目禮。
然後掌聲響起,是伊歐菲斯露出曖昧笑容的帶頭起哄,很顯然安古蘭的這一宣言他覺得非常有趣。
認識二十多天的煉金大師,狩魔獵人學徒,竟然還是個吟遊詩人!?這一曲不可不聽!
……
接過席朗遞來的魯特琴,少年熟練的撥弦調音。
伊歐菲斯的長笛演奏無疑是首好曲子,雖然不明白歌詞唱什麽,但是確實勾起他的鄉愁。
提醒著他,他是個異鄉人。
熟悉的動作喚起熟悉的記憶,說起來到這兒一年多,煉金世界的你們都好嗎?地球的你們都好嗎?
或許是因為沉浸在記憶裡,維克多醞釀的有些久,這讓原本安靜等候的廣場慢慢傳出竊竊私語。
伊歐菲斯皺起眉頭,他雖然起哄但那是建築在安古蘭宣稱維克多會彈奏的基礎上,他可一點都沒有要讓客人出醜的意思。
就在他邁開腳步準備上前解圍時,維克多並指刷落,開頭七個音剎那間讓伊歐菲斯怔在原地,同時讓廣場靜寂無聲。
七個音,倏忽把聽眾的心靈帶進他的世界裡,在那兒,他要說一個動人的故事。
這美妙無倫的開頭接下來也沒有讓人失望,淙淙音樂彷佛滿懷希望的傾訴,既像父親溫暖的目光,又如母親溫柔的期待,緩緩流過每個人的心間。
隨著音樂起伏,伊歐菲斯退出廣場中央,攀上一棵櫸樹枝枒,因為他能感到自己的眼眶逐漸濕潤,而這一幕不適合被任何人看到。
直到一曲終焉──
“這首曲子叫《伴隨著你》,希望今天大家都能找到心儀的對象。”滿場掌聲中,維克多平平無奇的面龐此刻燁燁生輝,然後少年折腰一躬,瀟灑退場。
人群裡,托露薇爾盯著維克多的眼神很明亮,閃閃發亮,亮到嚇人。
……
在無數熱情的目光中躲回帳篷,少年心若冰清、準備就寢,就是有些遺憾快一個月沒喝睡前牛奶了,山羊奶的腥膻氣雖然能夠接受但並不能讓他滿意。
做完柔軟操,他倒頭就睡,睡得像嬰兒一樣熟。直到他發現自己好像被鬼壓床,下意識就想發出聲音求救。
“閉嘴!”壓住他的居然是托露薇爾,她用之前從未發出過的輕柔聲音,吹進耳朵,癢癢的,然後她堵住了維克多的嘴巴。
維克多在震驚中恍然大悟,是的,只有一種襲擊,客人是不受主人保護的,那就是女性對男性的夜間襲擊、簡稱夜襲,在某些文化圈裡甚至被視為招待殷勤的一環。
也就是說,別說他現在發不出聲音,哪怕他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他的。
想到這兒,他做出所有正常男性會做的選擇,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從了吧……
然而遺憾的是,今晚吟遊詩人維克多的帳篷並沒有就此安寧下來,十多分鍾後,托露薇爾的呵斥打破無聲:“滾出去,沒看到有人在忙?給我去外面排好隊,一個一個照順序來!現在的年輕人都不知道守規矩了嗎?”
順帶一提,此時維克多的嘴依然被堵的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