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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青》八十七 1步之遙
果然是錢家。

  百花聽罷了驚鴻夫人的轉述,心情愈發複雜起來。

  歸根究底,不過是懷璧其罪,攤上了這麽個無法無天的紈絝,竟陰差陽錯斷送了闔府的性命。

  她低垂著頭死死握住衣角,滿腔的憤怒躁動著,卻又不能在驚鴻夫人面前流露出半分,情緒拉扯之下,整個人竟又些木然。

  老夫人見她一動不動,和藹道:“你恨錢家也是人之常情,若沒有當年那件事,以魏菁的才名,以魏大人的本事,魏家如今指不定有多風光——到底是晦哥兒對不起你們。”

  百花聞言心裡一酸,不爭氣地掉下幾滴淚來。

  “他做了這樣天大的糊塗事,實在是死有余辜,但他說的有人陷害這話,卻也不是編的。”

  “不重要,”百花哽咽著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就算是有人陷害,也是他心甘情願地走進陷阱中去,親手點燃了燒光魏家的火。”

  驚鴻對此說法毫無異議,點頭悠悠道:“是,這事怪不著別人,都是晦哥兒自作自受。”

  百花自嘲似的輕笑兩聲:“夫人說錯了,被他害死的是我魏家,替他受苦的是我母親魏菁,而這樣殘酷的殺戮竟然隻被歸結於意外,殺人者竟然逍遙法外。”

  說及此處,她又是一陣心酸,淚水奪眶而出:“這究竟是什麽道理。”

  驚鴻到了這個歲數,早已看淡了生死,此刻瞧見這樣花一樣的小姑娘低頭不停地掉眼淚,忍不住動容。

  她躺回搖椅上,歎道:“若是不把這場大火歸結於意外,遭殃的就不僅是晦哥兒,而是整個錢家、乃至整個吳越錢氏。”

  百花聞言啼笑皆非,又聽得驚鴻夫人道:“我原本也是這樣想的。我是鄧王的人,怎麽能眼睜睜地看著錢氏的百年根基斷送在這樣一樁糊塗的事上,因而我下定決心要讓相公同這事撇乾淨,哪怕揭示真相敗露,我也一定會說服相公犧牲晦哥兒,保住錢氏基業。”

  可錢氏的根基到底是什麽呢?

  她全心全意想要保住的又是什麽呢?

  是世家大族的地位,還是史書上清清白白的名聲?

  還沒等她想明白,事情就已經塵埃落定了。

  “我沒想到的是,晦哥兒和大娘子竟然有天大的本事,不知怎的就將這事悄無聲息地按了下去,第二日一早竟派人來知會我,不要在相公面前多嘴。”驚鴻輕笑兩聲,“我當時又驚又怒,又擔心他們將這簍子越捅越大,誰知道這事兒竟然再沒有掀起一丁點風浪來。”

  “你的意思是,你和錢惟演都沒有插手?”

  驚鴻笑著搖搖頭,歎道:“何止沒有插手,大娘子和二哥兒對我避之不及,半分內情也不向我吐露。直到丁家請的媒人上門提親,我才猜到幾分。”

  “丁家?”百花聞言震怒,“丁謂?”

  “是,媒人上門是替丁家求娶我家大姐兒。”驚鴻歎道,“大娘子也許以為自己不過是拿自家女兒的婚事換了晦哥兒一條命回來,也許心裡還覺得這門親事門當戶對、堪稱良配。殊不知,她是把整個錢家遞到了丁謂手中。”

  百花聞言不解:“可丁家早在先帝駕崩後不久就失勢。”

  既然她如願見到了驚鴻,加之錢晦聽來也不像心思深沉之人,此前阻撓她查案的自然不會是錢家。

  當年出面乾預此案的人是丁家,可十余年前丁家幾乎一夜覆滅,加之丁謂逝世已久,又何必多此一舉來劫持她呢?

  不是錢家,也不是丁家,難不成當年丁謂借劉太后之手壓住此事,皇家怕舊事敗露而多番阻撓?

  百花百思而不得解,無論作何解釋都有太多不合理之處。

  驚鴻卻全然不知她內心所想,自言自語似的答道:“是啊,丁謂本就是個權臣。他不僅是個權臣,還是個佞臣,跟這樣的人在一條船上,又怎麽有脫身的可能。”

  百花驟然想起從前是如何算計張元,讓陛下對他猜忌而心生防備。

  眼下看來,張元能這麽快地重獲聖心,實在不簡單。

  驚鴻漸漸沉浸在那些改變了錢家命運的日子裡,像是忘記了面前坐著的傾聽者是同錢晦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漸漸口無遮攔起來。

  “趙家都是些什麽人?那是要把權力都牢牢握在自己手裡的精明人,丁謂不過是欺他孤兒寡母,能有多大的氣候?以錢家的地位,他得勢時也得費盡心機拉攏,可一旦和他站在了一邊,可就再也撇不清了。”

  驚鴻嗤笑一聲,搖了搖頭道:“可惜大娘子是個眼皮子淺的,看不明白這些,隻曉得看見誰得勢了就往上湊。替大姐兒操辦婚事的時候歡天喜地,像得了天大的好處似的,殊不知就從她把姐兒拱手送出去的時候, 錢家的氣數也跟著散了。”

  從大娘子將這把柄遞給丁謂開始,在外人眼裡,兩家就算結了黨了。

  一朝丁謂失勢,錢家進退維谷,相公為求自保又只能向太后劉氏祈求庇護,狠心將妹妹送給太后兄長劉美為妾。

  可小皇帝總是會長大的,難不成劉太后還能效仿武周奪唐,變本加厲永不還政嗎?

  若是今上重掌大權,錢家下一步又該尋求誰的庇護呢?

  一步錯,步步錯。

  不出十年的光景,錢家就被迫退出汴梁的政治中心,一步步流落到漢東。

  比她料想的還要快。

  而這一切,大約是從大娘子走錯的那一步開始,就踏入了不可挽回的境地。

  可惜大娘子去得早,不曾聽到相公逝世前作的《木蘭花》。

  城上風光鶯語亂,城下煙波春拍案。綠楊芳草幾時休,淚眼愁腸先斷。

  她還記得先王薨逝前也作過這樣一首《木蘭花》——帝鄉煙雨鎖春愁,故國山川空淚眼。

  先王至死都在為故國哀悼,而數十年之後,相公提筆寫出同樣的詞調,哀悼的卻是整個吳越錢氏的衰亡。

  世家大族的地位,清清白白的名聲,到頭來都沒有保住。

  真是可笑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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