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黎錦聽說了秦若丹來找薑零染的事情,收拾著出了屋子。
小凡瞧見了,放下了繡了一半的鞋面兒,站起身笑問道:“黎姑娘這是要去何處?奴婢隨您一起。”
“去找今雪。”黎錦笑回道:“你不用跟著了,我認得路。”
這幾日,她已經將後院大路小路,亭台樓閣全都摸清楚了。
眼下她要找個機會出府一趟。
這兄妹二人一向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唯恐她住的有半分的不自在,就是上個茅房都恨不得找個人跟著伺候。
她若提出出府,他們必然會陪同,亦或者派人護送她。
怎麽才能不讓他們跟著?
小凡聽她如此說,頷首應是,坐下重新繡鞋面兒。
到了花廳,黎錦一副不知有客的模樣,很有些驚慌無措的道:“哎呦,是我莽撞了,該是先問一問再進來的。”
“我過會兒再來,你們說話。”
秦若丹看著這個能夠自由出入的生面孔,心中疑惑,這是誰?
若黎錦進來後大大方方的說是找她下棋喝茶的,見有客不便打攪,待會再來,薑零染還能應下。
但眼下她這麽驚慌失措,還語焉不詳的說了這話,薑零染反倒不好讓她離開了。
免得讓秦若丹誤以為她府裡留了個身份不詳,見不得人的姑娘。
出聲道:“也不是外人,黎姑娘若無事就一起坐坐吧。”
黎錦立刻站住了腳,扭身看薑零染一眼,遲疑著道:“這不好吧?”
薑零染心底泛冷。
她這以退為進用的著實是爐火純青了。
“沒什麽不好的。”她說著看向秦若丹:“這位是黎姑娘,那日驚馬時曾救過我。”
“不巧荷包丟了,便在府裡住幾日。”
秦若丹聽聞過薑零染驚馬的事情經過。
得知眼前人就是當日那個救人的,看待她的目光中便多了些驚歎與佩服。
稱讚道:“黎姑娘當真是女中豪傑。”
黎錦徑自落座,聞言謙虛的笑回道:“沒今雪說的這麽危險,就是很尋常的一件事情。”
秦若丹聽她親昵的稱呼薑零染為今雪,心中微訝。
不過,依著薑零染的立場看來,這位黎姑娘相當於是救命恩人了,看重也是理所應當。
這般想著便笑道:“剛剛正在和文靖侯說去我家赴宴的事情,若黎姑娘有興趣,那日便也一起吧。”
薑零染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抬眼看向黎錦。
黎錦有瞬息的遲疑,而後眼底一亮,忙不迭的點頭道:“好啊好啊,我剛好待的悶了。多謝秦姑娘解救。”
因著前世的事情,薑零染並不願意黎錦接觸她身邊的人。
燕柒去皇覺寺小住,她安心不少。
但她沒想到秦若丹會邀黎錦赴宴。
她們二人一個邀,一個應,她再開口阻攔已是不合適。
但黎錦這麽迫不及待的應下,還是讓薑零染有些狐疑的。
此前黎錦並未表現出想要出府的意念,這會子做出這種模樣,薑零染不認為她是要讓秦若丹誤以為自己約束、拘悶了她。
那眼底一閃而過的欣喜,不是偽裝。
她是真的想要出府去!
只是,她要出府做什麽?亦或者是見什麽人?
是燕辜,還是隨她一起進京的同伴?
難道她的時機已經成熟了,要開始布局了?!
這個念頭都讓薑零染心底生寒。
秦若丹瞧黎錦這幅模樣,下意識的看了眼薑零染,沒錯過薑零染微微變化的神色,一時蹙了蹙眉心,似乎不該下這個邀約?
“文靖侯的嫁妝準備的怎麽樣了?可有什麽能幫的上忙的?若有的話一定不要與我客氣。”
她說這話是在為薑零染開脫。
薑零染遇著驚馬墜河一事,聽說嚇得病了好幾日,又要籌備婚嫁之事,哪裡抽的出時間帶黎錦出府去玩。
再者,黎錦若真的悶了,當可自行出府去,就是薑零染不得空相陪,也一定會派幾個妥當的丫鬟小廝陪同的。
黎錦實在不必在她面前做出這幅模樣來,惹得薑零染多難堪。
薑零染聞言回神,微微笑道:“需要準備的事情挺多的,一時半會兒也弄不完。”說著笑意加深:“若有需要,一定會去叨擾的。”
秦若丹笑著應了。
黎錦覺得秦若丹的一番話簡直是神來之筆。
興奮之下,她並未注意到二人的神色。
宋巳死在牢裡的消息直到晚間才傳出來。
薑零染來薑霽這裡用晚膳,聽他說起,愣了會兒。
前世裡的宋巳算是燕辜的腹臣,這一世竟就這麽就死了?
不知怎麽的,她總覺得宋巳的死不會這麽的單純。
會不會和燕辜有關系?
薑霽夾了一箸菜心放在薑零染的碗裡,看她出神,用筷子敲敲她的碗沿:“想什麽呢?”
這一敲,嚇得薑零染一抖,筷子差點脫了手,目光惶惶的看著薑霽:“哥哥說什麽!”
薑霽瞧她如此,皺眉道:“你怎麽了?”
“沒...沒怎麽啊。”薑零染磕巴了下,低頭夾著菜心吃了。
薑霽不相信她說的話,眉頭皺的更深:“你是在擔心黎錦的事情嗎?她要隨你去榮國公府赴宴,你不放心?”
薑零染也確實在擔心這件事情,聞言歎氣道:“我私心裡不想讓她過多的接觸人,但隻讓她待在府裡,她的計劃終究無法推進,咱們便就不能順水推舟了。”
她有點糾結。
其實說到底還是害怕,怕她不能阻止黎錦,燕柒會再一次的深受其害。
薑霽聽她這麽說,心裡覺得沉甸甸的自責。
作為兄長,他卻不能護的妹妹安全無虞,讓她整日擔驚受怕。
“只要她有動作,我會很快捕捉到的,一定不會讓她的計劃成功。”
“你安心待嫁,別總擔心這些。”
他聽說這兩日她晚間不能安眠,已經在喝安神湯了。
薑零染聽到待嫁二字,面上多了些笑意。
也不知他在皇覺寺住的怎麽樣?
她又想起了那日晨起後他離開的背影,一時心中思念的厲害。
“我相信哥哥的能力,我很安心。”薑零染嘴角噙著些笑,溫柔又堅定的道:“但我還是想和哥哥一起並肩戰鬥。”
薑霽知道不讓她參與,她更會胡思亂想,整日難安。
再者,黎錦住在後院裡,很多事情也還要薑零染去做。
聞言點頭應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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