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黑衣鬼面人
為了讓馬車上的人坐的舒服些,馬車一路趕的並不快,這日傍晚,馬車到了一個偏僻的村莊前,天色已晚,再趕路也來不及到下一個鎮上,隻好在這裡找個地方先住一晚了。
靜巧剛扶著小姐下了馬車,就見一個粗布麻衣婦人,揮舞藤條追著個七八歲的孩子,喊打喊罵:“你個小兔崽子,你站住,不敬天神,你是要挨天譴的,自己作死就罷了,還要帶著你的妹妹冒犯天神,你果然就是個不詳的人,你會害死我們一家,會害死我們全村,你給我站住,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息了天神之怒,全當我沒生過你。”
“阿娘我說的是真的,他們是騙人的,他們殺了虎子奶奶,真的是他們……”孩子邊跑邊喊,一個不慎,跌倒在地,婦人衝過去用藤條狠狠的鞭打,下手毫不留情。
方柔看著不忍,想上前阻攔,被靜巧攔了下來。
“小姐,這是人家的事,我們還是不管的好。”靜巧小聲的說。
方柔也是一時起了惻隱之心,聽她這麽說,也沒再堅持,她原本也不是真的看那孩子可憐才想出聲相勸的,只是為了在凌無心面前表現的善良而已。
早在她之前下了馬車的幾人,看著那婦人下手實在是狠,好似打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一般。
賀思思氣的跳腳:“怎麽能有如此狠心的母親。”說罷就要衝上去。
此時,不知從何處突然衝出四個鬼面黑衣人,伸手朝那孩子而去,婦人哪裡見過這樣的事,又是拿著劍,又能騰空而起的,早就嚇破了膽,扔下藤條便朝村裡跑去,也不顧自己的孩子,口中直喊“天神的懲罰來了”。
一路騎馬護在馬車周圍的何溪,看到那些黑衣人,一把將賀思思拉住,護在身後。她就算身上帶著諸多暗器,但畢竟是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
鬼面人凌厲的掌風朝著那孩子心口要害而去,凌無心和莫輕淺同時出手,攔下兩人。皆以掌相向,各自對上兩個鬼面人,可幾人像是沒有意識一般,完全無視凌無心和莫輕淺,對他們的招式不避不擋,隻一味的朝那孩子進攻。
那個小男孩愣在原地,不知該怎麽辦。
一個鬼面人的劍被莫輕淺攔下,他卻抬起另一隻手,突然出掌,正好打在那小男孩身上。
他一個孩子,沒有半點武功底子,哪裡受得住這一掌,頃刻間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鬼面人見男孩倒地,也不再盯著他,對著周圍眾人無差別的攻擊。
如此不要命的打法,莫輕淺還是頭一次見,她一掌打在一個鬼面人的胸前,那鬼面人也只是略作停頓,繼續舉劍刺來。
另一個鬼面人,越過莫輕淺直接衝著方柔而去。凌無心一人對著兩個鬼面人,一時分不開身。護著賀思思的何溪,此時離方柔最近,拔出青霜劍就與那鬼面人纏鬥在一起。
鬼面人隻一味出招,根本不會收招來防守,這一劍眼看就要刺到方柔面前。
她一個常年處在深閨中的女子,哪裡見過江湖中的打打殺殺,腳一軟就朝一旁倒下,與她抱在一起的抖得像個篩子的靜巧,被方柔這一倒,帶著一同倒了下去,讓鬼面人的一劍刺了空。
何溪雖然用劍,但是隻敢用來擋下鬼面人的招式,卻不敢出劍刺在鬼面人身上,賀思思不明所以,以為是他對付起來太過吃力,忙甩出袖中的暗器打在鬼面人身上,那邊剛剛擊倒兩個鬼面人的凌無心,看到她出手,忙對這何溪大喊一聲“退下!”
何溪自然知道其中厲害,不敢有半分遲疑,忙向後退去。
只是凌無心動作再快,還是沒能阻止賀思思的暗器打在鬼面人的身上,劃破的傷口四濺出零星血液。
鬼面人的血,剛好有幾滴濺落到一旁沒有躲遠的靜巧身上,方柔被她壓在身下,倒是沒有沾染上半點。
落在靜巧身上的幾滴鮮血,好像帶著強烈的腐蝕性,很快將她的衣服穿透,靜巧突然感覺的身體上傳來刺痛的感覺,大聲叫喊了起來。
方柔親眼看著她身旁的人,從身上的幾個位置開始,竟慢慢化作了血水,驚得臉都扭曲了,連滾帶爬的甩掉靜巧拉著她的手,瘋了一樣爬到好遠,頭也不敢回。
賀思思也被這一幕嚇到了,後退躲開的何溪已經來到賀思思,堵住了她的眼睛。
莫輕淺一掌打在鬼面人的面門之上,那人終於沒了生機,向後倒去,回頭看時,靜巧就只剩下一片衣角,仿佛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冷風乍起,吹的幾人的外袍呼呼作響。方柔捂著嘴縮成一團,背對著眾人,身子不住的抖著。
凌無心一掌落下,最後一個鬼面人也倒在地上。
莫輕淺走到凌無心身邊,聲音平靜道:“去看看她吧,怕是嚇壞了。”
感激的看了一眼莫輕淺, 他確實有些不忍,哪怕自己對她沒有半點男女之情,但總有一起長大的情分,不想剛出門就遇到這樣的情況。
莫輕淺先去檢查了幾個死去的黑衣人,的確如猜想的一般,都上都被插上了三根鎖魂釘。
再去看那個小男孩,剛才的事發生的太快,根本來不及他們反應,不知道那些鬼面人為何要對一個孩子下手,看這小村莊,也不像有什麽珍貴藥材的地方。
那孩子受了一掌,好在那些鬼面人內力並不算身後,這一掌還沒有直接要了他的命。
背對著眾人,莫輕淺偷偷給那個孩子嘴裡塞了一枚玉清丸,先吊住他的命再做打算吧。
賀思思雖然沒有像方柔那樣崩潰,但也呆了許久,有些僵硬的抬頭看向護著她的何溪,輕聲問道:“是......因為我嗎?”
何溪看著這樣的賀思思,很是心疼:“不是你,你並不知道。”
賀思思也殺過人,但都是該死之人,這個方柔的丫鬟,她雖然不喜,但也從沒起過殺她的念頭,現在,她卻因為自己的莽撞,死在自己面前,死的不留一點痕跡。
她身子未動,將頭抵在何溪的胸前:“你不用安慰我,我沒那麽脆弱,只是覺得,她因我而死,有些愧疚。”
“嗯,你沒受傷就好。”何溪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覺得她沒事就好。
賀思思總算因為這句話,撤出個笑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