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交換

　　時亦修在祁輝堂看到賀思思一直追著凌無心，問一個叫何溪的人在哪兒，便趁這個時候，他拿著天山雪蓮去了映雪閣找莫輕淺。

　　他記得，當他拿著天山雪蓮去向宮家主求親時，余光中似乎看到莫輕淺也緊緊盯著他手中之物，或許，她可能會需要。

　　莫輕淺的房門大開著，時亦修看到她正坐在桌前，仔細研究著手中的卷軸，那樣專注的樣子，時亦修忽而覺得，這樣看一輩子都不會覺得倦，只要她也願意。

　　時亦修想著，如果此行的路上，凌無心出了什麽意外，那自己是否有機會，可以走進她的心裡，取代凌無心。

　　莫輕淺抬頭時，看到時亦修不知在外面佔了有多久，眼睛裡的癡戀纏綿之意，讓她想忽視都不行。

　　時亦修斂下眼眸，化去眼裡的諸多感情，舉步走了過去。

　　“莫姑娘，聽說你們不日就要啟程了。”

　　莫輕淺心中暗道，原來是為了天人墓而來，也對，江湖中又有幾人不想對天人墓一探究竟。

　　她看到時亦修手中拿著的，似乎是當初送給宮姐姐的天山雪蓮，想到他們兩人差一點就要結成夫妻，卻被自己......再看眼前人一如既往的溫潤模樣，莫輕淺不免生出些愧疚。

　　“宮姐姐......已去，如今四家相聚一事就此落幕，時公子今後，有何打算?”

　　時亦修半眯著眼看著她，笑的有些苦澀:“原本志在必得的東西，一夕之間便都沒了，莫姑娘以為，我該如何?”

　　“好男兒志在四方，時公子已在江湖小有名氣，哪怕不借助宮家，他日也會有所作為。”

　　時亦修暗歎，她也覺得，自己是為了攀附宮家在江湖的地位，才會提出要娶宮家主的吧，可惜，自己的那些身不由己，半個字都無法與她訴說。

　　“莫姑娘說的是，所以時某現在來尋姑娘，是有一事相求。”

　　“事關天人墓?”莫輕淺已經猜到他的所求。

　　時亦修將手中的裝著天山雪蓮的錦盒放到莫輕淺面前:“時某自知，以自己的身份，根本不足以提出與四家人，或是與姑娘可以同行的要求，只是那天人墓傳聞已久，著實也想要親眼看看，隻好厚著臉來求姑娘，以這天山雪蓮為交換，哪怕這一路當個姑娘的護衛也好。”

　　莫輕淺看著那株雪蓮有些猶豫了，這天山雪蓮自然是萬金難求的好東西，且她記得，凌無心母親所需要的藥中，有一味血參根，那東西倒是好尋，可若是能以天山雪蓮代替，效果自然是比血參根要好上數倍不止。

　　“輕淺何德何能，讓玉君子屈才，當我的護衛。”

　　時亦修眸光一黯，難道是他想錯了，這東西，她並不需要。心中竟生出一絲慌亂，他隱隱猜測著某種可能，但實不想以那事來威脅她。

　　“宮家主......”

　　“但是......”

　　兩人同時開口，時亦修忙道:“姑娘先講。”

　　“但是，你這株天山雪蓮我確實也需要，我便應了時公子的要求，介時，天人墓中的機緣如何，全憑本事，你是如此，我是如此，四家亦如此。”

　　時亦修大喜:“時某萬分感謝。”

　　“公子方才想要說什麽?”

　　“哦......我方才是想說，此物沒能讓宮家用上，倒是可惜了，若能在姑娘手中發揮出它的作用，也算物盡其用了。”

　　莫輕淺不疑有他:“冒昧問一句，時公子這株天山雪蓮，是從何得來?”

　　時亦修不曾想她會有此一問:“也是機緣巧合，在一個遊商手中買來。”

　　“的確......很巧。”

　　“那時某就不打擾姑娘了。”

　　莫輕淺帶起一抹淺笑，微微點頭。

　　時亦修突然很想問她一句，如果凌無心不在了，是否可以給自己一次機會，可隨之而來從胸口處傳來的痛感讓他清醒過來，宮二還在這裡，自己更是不敢行差踏錯一步，凡事都要小心，就連這份心意，都要小心的藏。

　　他轉身往外走著，刻意忽略著心中的痛，讓它變得麻木。

　　這十年，他在宮二身邊，每日都像活在地獄中一般，所見、所做之事，皆是身不由己，可惜，自己受控於他人，半點不由心。

　　可自他遇到莫輕淺，她就好像是照進地獄中的一縷光亮，讓他有所期望，也更堅定了自己要逃出宮二掌控的決心。

　　他想起了容家曾經給自己的批言:

　　恩怨情仇始於愴，

　　癡纏繾綣蕭而茫。

　　一生所求寥有望，

　　鰥寡孤獨終為殤。

　　就如批言所說，哪怕是寥寥希望，哪怕是鰥寡孤獨的結局，他也要親手終結了這十多年的噩夢和仇恨......

　　臨行前一日，莫輕淺看到賀思思站在院中望著遠空發呆，她剛想要上前，就隱隱聽到一個破空之聲，聲音雖輕，但對於習武之人的耳力，自然會發現。

　　只見賀思思所望之處，有一道黑影，快似箭矢一般飛來。

　　莫輕淺想都未想，快步上前，拉開賀思思，將她護在身後。

　　又禦內力於掌心，與那飛來之物相抗。

　　這才發現，那黑影竟是個似鳥非鳥的東西，也沒有任何攻擊之力，自己一出手時就感覺它的力道在減小， 毫不費力的就將那鳥形之物接到手裡。

　　著實奇怪，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便拿在手裡端看起來。

　　賀思思也沒想到莫輕淺會突然出現，從她的背後出來走到莫輕淺面前出聲道:“離姐姐，這個是我千機谷用來傳信所用之物。”

　　莫輕淺一愣，原來是自己太過小心緊張了:“還以為是什麽暗器。”說罷就將那鳥形之物遞到賀思思的手裡。

　　想到之前有一晚，似乎也聽到了這樣的聲音，也是看到賀思思在望著天空發呆，原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賀思思見這樣的莫輕淺，感動的都快要落淚了，離姐姐對她果然是好的，當真如之前所說的一般，無論發生什麽，她都會護著自己。

　　“是你的家書?”莫輕淺輕聲問道。

　　賀思思點了點頭。

　　“那我便放心，不過你還是要注意，畢竟，大家都還以為是你殺了宮姐姐，待我日後向宮家人解釋清楚之前，你萬不可掉以輕心。宮家、穆家，也不知是否能放得下。”

　　賀思思見這樣的莫輕淺，感動的都快要落淚了，離姐姐對她果然是好的，事事都想著她，當真如之前所說的一般，無論發生什麽，她都會護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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