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一)義父
莫輕淺與凌無心對視一眼,相視一笑後,輕咳出聲:“我想,我知道這幾首詩的意義。”
“你看的明白?”穆家主有些迫不及待,眼裡放光。
就連宮二的眼神裡,也有些抑製不住的神采,正如容家預言的一樣,果然只有她,只剩下她時,可以找到天人墓。
“那另外三幅卷軸?”穆家主問道。
“是地圖。”莫輕淺道。
她此刻一點都不擔心讓四家人知道真相,在她想明白那三首詩的意義,還有幾幅卷軸拚在一起所顯示的地圖來看,當初留下這些東西的人,想的並不是讓四家誰先參透其中的含義,而是讓四家齊心,找出天人墓。
那也就意味著,打開天人墓,也必是需要四家合力,失去誰都不可行。
“既然有了地圖,那我們就可以盡快出發了。”
聽到穆家主的這句話,賀思思的思緒終於從千星圖上被拉了回來,她......還不能這麽快離開這裡。
莫輕淺淡淡看了一眼喜形於色的穆家主,冷聲道:“兩日後......”
“可不可以......多停留一日。”賀思思突然插嘴道。
莫輕淺也沒問她緣由,便對眾人道:“那就三日後,我們再出發。”
入夜,天早已黑了下來,穆家祁輝堂。
時亦修在自己的房中已經發呆了一日了,桌上正放著他曾向宮家主求親時交給她的天山雪蓮,現在,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白日裡,穆家下人拿著天山雪蓮來到祁輝堂尋他,說是宮家主成親前一夜交代,要在成親後一日將此物還給他。
時亦修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那宮家主只怕一早就想好要悔婚,只是沒想到,出了賀思思這麽個意外,才讓她死在成親的堂上。
可時亦修一點都不覺得解恨,原本這樁親事也不是自己想要的,但是哪怕是做樣子,也得做全了。
這下好了,戲還沒演上,戲裡的人便死了,這讓自己如何交代......如何向他交代。
時亦修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經黑透了。
或遲或早,總得面對。
時亦修將盛天山雪蓮的盒子蓋上,緩緩起身,向外而去,眼裡是濃得化不開的黑,就如外面的夜空,就算是晚上,也覺得陰沉壓抑。
宮二在房中,看著天色已晚,便吹滅了燭燈,卻未去就寢,而是坐在椅上,等著什麽似的。
很快,他聽到幾聲輕重不一的幾聲敲門聲。
“進來吧。”聲音不急不緩,聽不出喜怒。
推門而入的人,於月光下背光而戰,看不真切。待進門後規矩的關上門,轉頭便跪了下去。
房中沒點燭光,昏暗中,也看不清來人,只等那人開口......
“義父,孩兒無能,沒能完成您交代的事,還讓宮家主出現那樣的意外。”
聽聲音,竟是時亦修。
“這麽多年來,你從未讓我失望。”宮二的手在桌上隨意畫著,寂靜中,還能聽到他手下細微的沙沙聲。
“孩兒自請棒罰。”
“你這罰是免不了的,不過不是現在。三日後,四家人與莫輕淺將要動身去尋天人墓,你自己想法子,務必要與我們同行。”
“是。那我與義父的關系......”
“自然不能讓外人知曉。”
“孩兒明白了。”
“還有一事,你可知,那毒......是誰中了?”
時亦修思及種種,肯定的道:“凌無心。”
宮二勾起一邊的唇角,笑容裡帶著幾分邪意:“這倒是個......意外之喜。”
想到上坐之人的手段,時亦修都不自覺身子一僵,而後,又生出些幸災樂禍的快意,他還真想看看,縱使凌無心內力再深厚,武功再強,是否還能擺脫葬心之毒的控制。
“那莫輕淺可是對凌無心動了情?”
宮二問出此句,時亦修心口一陣抽緊,卻不敢顯露半分:“是。”
“想來,這也是她對尋天人墓一事毫無異議的原因了,看來,烏鳶那個丫頭,同她講了不少啊,她應該也知道了,凌無心所中的毒就是葬心了。”宮二也只有在提到莫輕淺時,聲音臉色中,會帶著些情感。
他幽幽一歎:“等了多少年,終於等到現在,從前那麽多年,四家都無法參透卷軸的內容,只有她,不費吹灰之力,果然是天定之人,終於......終於讓我等到今日,可以去打開天人墓,向我爹證明,我沒錯......”
意識到自己當著時亦修面前的情緒變化,宮二很快恢復到開始那個不喜不怒的平淡模樣。
“你......是從何時認識的莫輕淺?”
宮二沒由來的一問,讓時亦修全身都緊繃,警惕起來。
“是在......來臨安前一日。”
“哦?那看來你與她並不算熟。我怎聽說,你曾守在她門外一夜,難道,你對她也動心了?”宮二的聲音原本不帶什麽感情,可聽在時亦修的耳裡,如寒冰刺骨。
“那是因為,她與宮家主交好。”時亦修早已習慣了隱藏自己的真實感情,可饒是如此,他還是忍不住的心跳加速。
他會發現嗎, 發現自己的葬心之毒已經複發了嗎。
時亦修斂聲閉氣,生怕泄露出一絲絲的不自然。
宮二的手向前伸了一半,而後頓住:“罷了,你若是毒發,恐怕也忍不了那樣的疼。你先回去吧,這一路,只怕不會太平,我們還得解決不少麻煩。”
“是,孩兒告退。”時亦修起身準備離開,又停下對宮二關心道,“義父,此時雖是過了冬,可天還是涼,義父的寒疾還要多注意些。”
宮二微微抬頭,正眼看了時亦修一眼:“你放心,神醫後人就在這裡,我的寒疾很快就能治愈了。”
時亦修看似安心的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離開。
只是在轉身後,他臉上冰冷的不見一絲溫度。
袖子下的手一直緊緊握著,已經有些麻木。
時亦修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黑暗中,他都分不清那是烏雲還是白雲,好在,遠處的天際,終還是露出一些微弱的月光。
他受夠了像現在這樣陰沉的天,白日裡還好,越是到了這樣的夜晚,越讓他覺得窒息。
好在,宮二似乎已經快要找到他想要的東西了,那也意味著,自己離心中的目標,也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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