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嘉笑而不語，搖搖頭，撫上晚風中冰涼的欄杆，“回不去了。”

　　一雙大手覆上她的單薄的肩，男人低下頭，臉埋在女人的發間，低語道，“對不起親愛的……對不起……”順勢想要試圖吻她。

　　白嘉扭過臉，再擺脫開他有力的雙臂，她壓低聲音，語氣卻決絕嚴肅，“你別這樣，我們早就結束了。或許，我們根本沒有開始過。你要知道，我之前很愛很愛你的，可是你呢?”她苦笑，“不說了，翻舊帳沒什麽意思了。我們現在都只是小忘的監護人，其他的都結束了。”

　　“你非要這樣?”他憤懣湧上心頭，猩紅著眼睛問道。

　　“對！”

　　她憤憤走到三樓房間，哭紅了眼睛，一聲不吭，抱起蘇忘就走。

　　“你站住。”

　　睡夢中的孩子在這一聲中驚醒，啼哭不止。

　　兩人在孩子的哭聲中爭吵，時不時女人傳來幾聲哽咽。

　　“讓開。”她面露痛苦，聲音顫抖，仿佛是在克制什麽。

　　“你怎麽了?”他從她手中抱過孩子，“張姨！張姨！把孩子抱回去。”

　　原本在樓下焦急萬分的張姨，聽到呼喊，用最快的速度衝上三樓，接過孩子就抱去樓下，悉心哄他安睡。她不想插手，也不能插手他們的事情，守著本分，規規矩矩乾事才得以她在蘇家待了大半輩子。

　　白嘉突然一陣恍惚，看見樓梯就想往下跳，變得躁鬱不安。一直喃喃自語，不知在重複什麽東西。

　　蘇亦桀一把拽住她，左手緊緊環住她的腰，右手覆上她的後腦杓，輕聲安撫許久。

　　白嘉的情緒漸漸緩和，停止了張牙舞爪。

　　卻泣不成聲。

　　“沒傷著你吧。”傳來帶著哭腔的聲音。

　　“沒有。”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我……”她閉上眼，臉上重現絕望的悲情，“我這副樣子……也沒辦法好好陪一個孩子長大了，交給你吧。”

　　她轉身，像逃跑一般匆匆走向門口。

　　“白嘉，你回頭看看我。”男人嘶啞喊道。

　　“我愛你，可不是現在了。”她沒有回頭。

　　白嘉自己清楚，自己內心深處的軟弱無能，從未消失，佯裝的刀槍不入，只是她對自己的保護。

　　她害怕，害怕自己突然回頭，害怕這一切的不幸，害怕將來要面對的。

　　多少次想過一了百了，可她害怕……

　　蘇亦桀看著她越走越遠的身影，竟在刹那間愣在原地，就那樣筆直地站著，滿臉的頹廢疲憊。

　　片刻，可他還是追了出去，哪怕做的一切都不夠，都沒有意義。

　　“求你了。”

　　他追去，緊緊抓住她的手腕，男人像個無助的孩子，好像有那麽一絲哽咽，眼底一片悲涼。

　　“你要我怎麽樣都行。”他始終埋著頭，蘇亦桀明白，曾經因為自己，她遭遇的種種不幸，自己永遠償還不完。

　　白嘉此刻已經止住了哭泣，她側過臉，眼圈又腫又紅，呆滯的雙眸空洞地盯著蘇亦桀那雙抓著自己戴著戒指的手。

　　癡癡的笑了。

　　“咯咯咯咯咯……”

　　蘇亦桀抬頭，發現了她的異常。

　　她笑，一直在笑。

　　突然一聲尖叫，抱住腦袋，跌坐在地上。

　　蘇亦桀正準備拉她起來卻被她推開，呆滯的眼神變成了驚恐，大口喘氣，不停地自言自語。

　　“白嘉……你怎麽了?”

　　她不言不語，又哭又笑，像瘋子。

　　對，一個瘋女人。

　　“你起來好嗎，地上涼。”他試探性伸出手，放緩語氣，嘗試拉她起來。

　　她戰戰兢兢將手放到他的手上，跟著他回去，一進門，正看到張姨抱著孩子，唱著安眠曲哄他入睡。

　　當她看到孩子的正臉時，陷入了恐慌，打碎了瓷器。

　　伴隨著孩子的哭聲，她到處找藏身之地。

　　房子裡，一片狼藉。

　　張姨不知如何是好，抱著孩子回房間，回去之時，悄悄拭淚。只有蘇亦桀心裡清楚，她到底怎麽了。

　　我愛你，一直，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