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在吳廣應允自己所請後,又見得吳廣政務頗多,當即告退離去。
吳廣見得西施離去時模樣頗有歡愉之色,心中頗為複雜,知曉西施此時出府定是要去見范蠡,吳廣不禁想起范蠡如今頹然模樣,想來亦是西施去吳之故,西施與范蠡之間情意頗重,倒是自己後來插足其中了,想到此處吳廣心中苦澀難言,不想今世會為一名女子一再擾亂心神,更是不住生出忐忑之色,害怕佳人會離開自己。
只見吳廣長歎一聲,暗責自己不該如此沉迷於情愛之中,遂換人去傳伍嘉。
伍嘉此刻正在殿外等候,見得西施退出長信殿,只見其神情嬌羞又有幾分莫名之色,一副惹人憐愛模樣,確是傾城之姿,無怪公子這般迷戀此女。聞得吳廣傳喚,伍嘉繼而步入長信殿中,見吳廣此刻面容頗有失落之色,伍嘉心下不禁生出幾分詫異。
吳廣見得伍嘉到來,當即言道“嘉,西施此時欲要出府一行,待其歸來,你便在後殿之中尋一處居所.以作西施居住之所”
伍嘉聞得吳廣竟是應允西施離府之事,頓時知曉吳廣愁容由來,不想公子竟是憐花惜玉之人,伍嘉不禁暗自好笑。
吳廣見伍嘉此刻一副似有所悟之色,對於自己之言竟是未作答言,遂又言道“你這胖子有話便說。”
伍嘉聞得吳廣之言,當下拱手淡笑道“公子吩咐,嘉自是記下了,只是王上已冊封公子為君,此時之尚君府邸已不是姑蘇尚公府可比,這後院內眷之事若還由嘉來操持怕是不妥”
吳廣聞言,知曉伍嘉所言有理,卻是自己疏忽了,君府後院之事若交由伍嘉打理,只怕會造人詬病,然眼下越地未平,吳廣一時之間亦未有人選。
“此事廣亦未有頭緒,嘉可有人選”吳廣頗為頭疼道
“如此,便由嘉暫代吧,正好借安置越女之事,嘉熟識下這越宮之地”伍嘉見吳廣模樣不禁生出一陣笑意,伍嘉自是知曉眼下未有合適人選,繼而向著吳廣擺手而言道。
吳廣見伍嘉模樣,哪還不知其是在打趣自己,然心中掛懷西施之事,竟未與伍嘉計較。
伍嘉見吳廣不欲再多言,亦不再出言,情愛之事,伍嘉不懂亦不便相問,片刻之後,伍嘉隨即告退,退出了長信殿,自去安排西施居所之事。
卻說西施出得越宮之後,便在侍女冬蟲陪同下直奔上大夫范蠡府邸方向去了。
待兩人行至上大夫范蠡府外,只見此刻正有一隊越軍護著一輛馬車靜立在府外,范府大門亦是緊閉著。
“姑娘,想來尚有越臣在上大夫府中,此刻大門緊閉,我等亦無從進入,我等還是離去吧”貼身侍女冬蟲見得此狀,看著一旁戴著面紗的西施言道
“冬蟲,今日西施定要與范蠡見上一面,親口問上一句,心中方能不再牽盼”西施聞得冬蟲之言,亦是皺起了眉目,然又不甘道
“冬蟲知曉姑娘心有不甘,只是君上對姑娘卻是情深意重,君上若是知曉姑娘來見上大夫,不知會作何想,姑娘又何必執著”冬蟲跟隨西施多年,雖是奴婢但更似姐妹,知曉西施始終不曾將范蠡忘懷,心下不住為西施感到不值,故而一再勸解道。在冬蟲心中尚君吳廣才是西施良配。
“冬蟲,君上情意西施自是知曉,只是若無范蠡,西施早已死於戰亂之中,若不能與范蠡作一了斷,西施亦不知如何面對君上”西施心下一歎,西施如何不知眼前何人才是歸處,只是多年深刻之人又怎能輕易忘懷。
聞言,冬蟲亦不再言語,知曉今日西施不會輕易離去,只是心下不住為西施惋惜。
少時,只見府門大開,卻是范府總管常德從府內走出,常德與府外越軍低語了幾聲後,隨即轉身欲回到府中,不想余光掃過西施處,常德見那兩名女子竟有熟悉之感,再看之下,那蒙面女子不正是上大夫朝思暮想之人,當下不再遲疑,向著西施主仆二人方向行去。
“可是夫人當面”常德此刻來到兩女身前,見得其中一名女子正是西施侍女冬蟲無疑,遂向蒙面女子拱手一禮道。
“哼”冬蟲見常德還是如從前般以“夫人”相稱心下頗為惱怒,故而輕哼一聲轉過頭去。
“常德多年未見,這夫人二字西施已是承受不起,不知上大夫進來可好”西施見狀遂向常德言道。
“常德失言了,還望姑娘勿怪,不想姑娘竟是歸來了,想來上大夫見得姑娘定會滿心歡喜”常德聞得兩女話語,知曉西施心中有所怨言,然兩女此刻在范府之外,定是來見上大夫無疑,遂又言道“姑娘,許多事亦非大夫所願,還是待姑娘入得府內,由上大夫與姑娘道來吧”
聞得常德之言,西施知曉范蠡此刻正在府中,心下沒由來的一陣不安,不想馬上便要見到心中期盼之人竟會這般緊張,暗暗收住心神,西施這才跟著常德進入了范府之中。
范府後院之中,常德領著西施兩人到此,“此刻上大夫正與太宰在前廳議事,還請姑娘在後院稍等片刻,常德即刻去告知大夫知曉”
聞言,西施點頭示意知曉,常德遂徑自離開,去告知范蠡知曉。
西施隨即望向范府後院之中,見眼前擺設一如往年,只是院中已有荒涼之色,心中頗為感慨,手指不住滑過院中藤欄,西施來到涼亭之中,還是記憶中的模樣,石桌,石椅,往日與范蠡在院中情景不住在西施心間浮現。然越是回憶心中對范蠡愈是怨恨,范蠡最終還是忘了那個對他傾心的人兒。。
暗歎一聲,西施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然目光掃過石桌之上,卻見一個泥人佇立在那。竟是當日與范蠡在會稽城中遊玩購買之物,不想范蠡還留著此物,西施再難抑製自己的情緒,淚水不斷的滑落。
“原來范大哥不曾忘記,不曾忘記。。”西施伸手拿起泥人,口中不住喃喃道。
好似多年以來對范蠡的猜疑,怨恨在這一刻都化作青煙飄散而去了
“施兒”不知何時范蠡已是來到了後院之中。
驀然回首,多年的思念,多年的壓抑,似是在這一刻得到了釋放,還是記憶中的模樣,只是正值當年的范蠡,竟是有了幾分遲暮之色,西施握著泥人的雙手不禁又緊了幾分。
此時無聲勝有聲,只是這樣靜靜的對望著,兩人從對方的淚目之中,看到了自己,亦是明白了兩人之心一如昨日從未改變。
“磕,磕”隨著冬蟲一陣輕咳聲打破這份平靜。
西施這才拂起袖子拭了拭眼淚,頗為怪責的看了冬蟲一眼,又是朝范蠡看去。
“施兒,這些年苦了你了,不曾想有生之年,蠡還有再見你之日”范蠡亦是按下心頭激動之情,先是開口道
“若無君上之關懷,我等奴仆二人怕是只能終老在吳宮之中”冬蟲見兩人大有舊情複燃之勢,不等西施出言,向范蠡譏言道。
“冬蟲,不可胡言,你且出去”西施聞得冬蟲言語,出言輕喝道。
“姑娘”冬蟲見西施模樣,知曉西施是真的動怒了,輕言一聲便退出了後院,獨留兩人在後院之中。
范蠡聞得冬蟲之言,心頭不由抽搐了一下。然能再見西施,上天待自己已是不薄,倘若那吳廣當真對西施情深義重,就此放手也好,想通此處,范蠡淡言道“施兒,你我此時再見已是不易,蠡不敢奢望更多”
見范蠡說的淡然,西施心中暗道定是冬蟲的話讓范蠡怯步了,尚未完全乾涸的雙目頓時又潤濕了幾分。
見西施這般模樣,范蠡不禁心中一痛,佳人如舊,只是今日之范蠡亦非昨日之范蠡,亡國之臣何以言家。范蠡沉默片刻,暗自收住心神,緩言道“施兒快坐.何故久站,你我多年未見,當要暢談一番”
西施見范蠡模樣愈是淡然,知道其內心定愈是疼痛,多年的潛伏,多年的隱忍,西施亦不是性子柔弱之人,拭去淚水,西施淺淺一禮道“方才聽聞常德所言,范大哥尚有要事與太宰商議,西施此刻已知范大哥心意,君上對西施更是情深意重,來日西施再與范大哥敘說, 西施這便告退了”言罷,西施再看了范蠡一眼,繼而轉身便往院外去了,只是絲毫沒有將手中泥人歸還范蠡的意思。
范蠡此刻聞得西施言中不再以施兒自稱,知曉佳人乃是因自己表露疏離之故,心中又是一黯,默默的看著西施離去的背影,一步一步,似是一把利刃一刀一刀的刺向范蠡心頭,待西施的背影消失在後院之中,范蠡終是無力的癱坐在石椅之上。
“姑娘”,冬蟲見西施從後院徑直走出,在身後追喊一聲,只見西施卻置若罔聞般默默的行走著,冬蟲心中知曉西施心中難過,亦不再多言,只是靜靜跟隨在西施身後。
越宮後殿之中,吳廣聞得伍嘉所遣內侍傳來西施已是回宮的消息,心中憂愁竟是消散了幾分。
“信伯已是將夫人安置在襲芳殿中”又聞得內侍這般說來,吳廣示意知曉,便讓內侍退去。
吳廣不住暗自稱讚伍嘉安排得當,想來此刻西施已是在襲芳殿中,吳廣心下又是躊躇不定,卻不知佳人見得范蠡之後是何心思,頗有患得患失之感。
“襲芳殿”西施在數名內侍帶領下來到住處,進入殿中西施心中卻是有種難言的苦澀。。
“拜見夫人”殿外兩名宮女見西施到來俱是行禮道。“夫人起居以後便由我等服侍”
西施見兩人模樣甚是清麗,神情亦未有慌亂之色,想來兩人原是越宮之內眷,心又是下感念吳廣心細,對自己可謂關懷備至,然又看向雙手緊握的泥人,一時之間心中不知該當如何,不禁生出慌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