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0 精神病

　直到一輛車駛出基地，從大門外消失。

　李鶴依然沒能從恍惚中回神。

　“李鶴。”一個聲音從門口處傳來，他抬頭看去。

　葉安撐著一副不健康的臉色，靠在門框上，說:“身為旁觀者，我無權干涉你的自由。只是那個叫海瑟薇的姑娘，她真的很關心你。”

　李鶴重新埋下頭，痛苦地說:“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葉安緩緩走過來，在床前坐下:“那個姑娘，她為了救你，整整七個小時沒離開過手術台，而在手術完成後，她依然呆在你身邊，數小時不吃不喝照看著你，生怕出現任何突發情況。”

　李鶴的身體狠狠一顫，埋頭悶聲道:“葉安，別再說了。”

　葉安抿了抿嘴，歎著氣說:“好吧，你不想聽，我就不說了。我隻想告訴你，我也做過很多錯事，做錯事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面對並且改正的勇氣，你懂嗎?”

　“葉安。”李鶴抬起頭，臉上帶著慘然的笑，開口問道:“我這種人，為什麽會進入輪回呢?是什麽選中了我?為什麽要選中我?像我這樣的人，或許真的就在那場事故中死去更好一些吧?”

　“哈?”葉安表情複雜地苦笑:“誰知道呢?我也只是個一無是處的普通人，回答不了你這麽深奧的問題啊。”

　他苦笑著，回憶著，想到自己的過去，感慨著:“或許，是老天爺想給我們一個機會，彌補自己過去犯下的錯誤。”

　李鶴看著他，說:“你對家人很好。”

　葉安點頭，又搖頭:“曾經不好，很不好。。所以我和你不一樣，我很感激輪回，讓我擁有重新來過的機會，真的很感激。”

　“其實。。我也一樣，感激輪回。”李鶴想到如今躺在第一醫院裡接受很好治療的母親，感慨道:“或許，我應該多一些感恩，感恩我所得到的，就像認識你們這樣難得的朋友。”

　葉安笑了，用力點著頭說:“我也是，很高興認識你們。”

　就在兩人惺惺相惜，差點親上的關頭，門口傳來另一個聲音:“雖然很不想打擾你們感慨人生，但我想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找點東西填填肚子?”

　李鶴驚訝地看向倚靠門框的高大強，驚訝地說:“你醒了！”

　“是的，我醒了。”高大強渾身纏滿繃帶，動作有些僵硬，他慢悠悠地走過來說:“真正的醒了，我現在相信，你不是普通人，你說你要佔領聚集地，我決定幫你，跟你一起打碎這個該死的世界。”

　葉安驚訝地回看李鶴:“他全都知道了?”

　“大部分。”李鶴沒有和葉安說更多，掙扎著下床:“我去找找基地裡的儲藏室，應該有些食物。”

　葉安扶住他搖晃的身體，擔心地說:“還是我去吧，你這剛好沒多久的身體。”

　李鶴看了他一眼，笑道:“說的好像你不是一樣。”

　他又扭頭看站都站不穩的高大強，說:“我們仨就別大哥笑二哥了，你倆去餐廳坐好，等我一展廚藝驚呆你們。”

　三人互相攙扶著走出房間，李鶴比他倆稍微好一些，畢竟身體體質擺在那，和兩人分開自己去儲藏室尋找食物，看到冰櫃裡的牛肉，想起曾經海瑟薇做的那頓飯。

　他心底很清楚海瑟薇對自己的好。

　無可非議的好。

　可他又該以怎樣的身份，來和她解釋自己那些無法與外人傾訴的秘密呢?

　恐怕，任何一項都足以讓人將他當成十成十的精神病，無法理解吧。

　一個萍水相逢，甚至可以說是以德報怨的女孩，最後反倒被自己氣得離開生活的地方，她的心裡該是有多難受?

　李鶴用著女孩給與的新手，沉默地製作著晚餐，沉默地將食物端上餐桌。

　三人沉默地吃完這一頓。

　最後還是高大強開口打破沉默的氛圍，說:“金。。富貴，呃。。我是不是應該叫你老板比較好?”

　“就叫金富貴吧。”李鶴收拾起碗碟，用餐廳旁的飲用水在水槽內衝刷了幾遍，擺到一邊。

　這種奢侈的行為讓高大強的眼角使勁抽搐，隨即想到自己身上的晶卡，他又釋然了，接著說道:“程全程哥他們之前來過，得知你不方便就跟我說了，他們打聽到一些消息，我用你給我的晶卡跟他們結算的，花了六百點能量。”

　李鶴揮了揮手說:“能量無所謂，你的卡裡應該還有幾百萬，我這裡也還有一點，他們要多少錢都可以給，重要的是消息。”

　高大強點了點頭，繼續說:“錢夠的，他們打聽到，東三區已經變天，有一群和你。”他指了指李鶴的腰帶:“戴著同樣腰帶的人，戰力驚人，打得東三區首領節節敗退，報出的目的好像和你很像，也是佔領聚集地。”

　李鶴和葉安互相對視了一眼，葉安趕緊問:“那佔領了沒有?”

　高大強搖頭道:“這個程哥他們也不知道，人類退守地底已經過了這麽多年，我們這一代人根本不知道怎樣才算佔領聚集地。”

　葉安失望地收回目光。

　李鶴接著問:“還有其他戴著這種腰帶的人嗎?”

　“有的。”高大強說:“程哥他們說有人看到兩位戴著腰帶的人，趁著局勢混亂，強行突破東三區大門，逃出通道口去地表了。”

　聽到這個消息，李鶴和葉安大大松了一口氣。

　葉安看著李鶴說:“還好，看起來，林凱和唐蕊他倆，應該是安全了。”

　李鶴靠著椅背，說:“就是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我這一路過來，隻覺得人員緊張，很多事扯得我兩頭跑，分不開身，如果大家可以重聚，相信能做的事情會更多。”

　葉安歎氣道:“是啊，可惜我們的積分都被那該死的五人組搶走，否則現在也能用腰帶的定位找到他們。”

　“積分?”李鶴猛地直起身:“積分我有啊！腰帶定位可以用嗎?怎麽搞快教我！”

　葉安納悶地說:“你還有偷藏的積分嗎?不對吧你之前從那個中學生那裡拿回來的積分，不是都花光了嗎?”

　“不是那些，是我做隱藏任務得來的。”李鶴快速解下腰帶，重獲雙手後行動便利，令他不由自主想起內疚卻又不知該如何面對的海瑟薇，心情積鬱下，連聲催促葉安道:“以後慢慢跟你說，先教我怎麽用定位，我還有六十多點積分，夠不夠?”

　“我現在可以確定，你果然對腰帶完全沒做過研究。”葉安無奈地捂住額頭:“你按住腰帶喊輪回給定位。”

　兩個人全無顧忌地說著一大堆旁人聽起來莫名其妙的“專業術語”，聽得旁邊高大強一愣一愣，隻覺得眼前這兩位要麽是深不可測的高人，要麽是兩個無藥可救的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