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有限,肖淺不能說的太多,隻重點提到了香江的教育問題。
然而隻這一點,就令在場的人振聾發聵,宛如撥雲見日。
肖淺現在的身份地位,已經不能隨便說些什麽了。更別說背後還站著李振,解讀性太強。
霍老、董生、梁生等人都各自不表,內心自有文章。顯然肖淺的話語會對他們今後的策略產生身後的影響。
李振就住在霍老的家裡。
他們是多年的老友了,抗美援朝的時候還曾一起並肩奮鬥過,是堅定的革命友誼。
肖淺和李清絕卻不能住在這裡。
大內高手跟防賊一樣的眼神,他也受不了。
不過告辭離開的時候,卻被人攔住了。
“肖生,多謝你今日的金玉良言,日後我香江長治久安,都是你的功勞啊。”
能被梁生稱呼一聲“肖生”,肖淺的骨頭都輕了三分。
看著這個剛毅的未來特首,肖淺也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香江是中國的香江,每一個中國人都希望她永遠和明珠一樣璀璨。”
梁生重重點頭,顯然意猶未盡。
“今日和肖生一見如故,如果不嫌棄的話,還有很多問題想同你請教。”
能和這位打好關系,肖淺當然樂意。
“那坐我的車?”
看著肖淺樸實無華的座駕,梁生很是意外,就想要邀請肖淺坐他的車。
可是肖淺又加了一句。
“我的車很安全。”
梁生懂了。
香江作為國際情報交流中心,什麽最多,不言而喻。
作為未來的港府高官,梁生如果不被盯上,顯然是不可能的。從這方面來講,確實肖淺的車更安全一些。
否則的話,兩人要是說些什麽被聽了去,那可就是大麻煩。
一行三人上了車,緩慢地行駛在大街上,前後各被隨從的車護衛著,再不虞有什麽漏洞。
梁生也能暢所欲言了。
“剛才的談話中,肖生似乎欲言又止。以我之見,肖生看到的問題,應該不止教育這一點。”
面對梁生,肖淺還是能透底的。
“香江回歸之後,確實問題多多。教育雖然是重中之重,但也要相關的配套策略跟上才行。”
梁生稍微坐直了身軀。
“願聞其詳。”
肖淺指著路過的建築,笑道:“要想一個地方長治久安,什麽最重要?”
梁生順著他的指點,神情糾結。
“你是說法律?可香江沿襲的是英國的法律,香江的民眾早已習慣。貿然引入大陸的法律體系,豈不是會造成混亂?”
肖淺的眼睛裡閃爍著狡黠。
“突然引入大陸的法律體系,這當然是不行的。而且英系的法律體系,其實也沒有什麽問題。只要能夠保證公平公正,它就是好的法律。”
梁生不懂了。
“那法律上面有什麽問題嗎?”
肖淺目光深邃,殺氣騰騰。
“我沒說法律有問題,我是說……人不行。”
梁生身軀猛震,隱約間有所明悟。
肖淺暢所欲言。
“從今以後,香江就是中國的香江了。可是香江的法院裡,主持法律判決和解釋法律條文的卻是黃發白皮的法官。你說,這些人要是故意使壞,那再好的法律還能有效應嗎?”
開著空調的車裡,梁生愣是熱汗橫流。
“不能吧?那些法官,可……可都是德高望重、人品上乘之輩。”
肖淺將手帕遞給他。
“法律要的是公平公正,只要保證了這一點,冷冰冰一些最好。指望人的品質來維護法律的權威,這就是最大的褻瀆。”
梁生到底不是天真之輩,肖淺都把話說到這個程度了,他也明白了其中的問題。
只是想想香江的政治體制,他又唏噓不已,隻感到前路迷茫。
“難啊,那些法官都是終身製的,而且根基牢固,輕易動不得。”
肖淺對這個是最瞧不起的。
“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既然您都知道了終身製不合理,那就想辦法去改變它。我覺得,您可以先從立法會入手,要將這個最高權力機構牢牢地掌握在手中。什麽終身製,只要立法會通過,自然可以改變。”
梁生臉色漲紅,發覺自己竟然連一個少年都不如。
都說少年如朝陽,今日一見,果然和他們這些暮氣沉沉的老頭子不一樣。
“這確實是一個方向,也是最有成功可能的辦法。”
眼見著目的地到了,臨分別之際,肖淺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小心陳方……”
話不需要說的太多,香江政壇姓這個的不要太顯眼。
“必要的時候,盡早把她踢出局才是上策。”
梁生目光閃爍,隻以為肖淺是通過特殊渠道得知了什麽秘密,便牢牢地記在了心裡。
1996年6月30日下午16時許,最後一任港督離開府邸。
與此同時,換好了盛裝的肖淺和李清絕離開酒店。
兩人在酒店門口分別,李清絕去霍家陪同李振,肖淺驅車前往羅湖口岸。
到了這邊的時候,早已人山人海,盛況空前。
1996年6月30日18時15分,英軍在添馬艦軍營舉行告別儀式。
曾經趾高氣昂的殖民者,吹著日落黃昏的風笛,道不盡日薄西山的淒涼。
1996年6月30日20時許,駐港部隊先頭部隊在旌旗招展的歡送下,正式從深圳出發,跨過口岸。
雄赳赳、氣昂昂的裝甲車隊,展現了威武之師、文明之師的偉大。
就在首輛汽車跨過口岸的刹那,幾名工作人員在攝像機的記錄下,神情激動地將“出境”的告示牌摘了下來。
前世,是沒有這個內容的。
現在,至於是誰的手筆,無須贅言。
從今以後,香港就是中國的香港,出境再不會出鏡了。
看完這一幕,肖淺欣慰的同時,不再耽擱,驅車前往會展中心。
在路上,通過車裡的電視機,他終於實時聽到了那句振奮人心、流傳千古的宣言。
“我代表中國人民解放軍駐香港部隊,接管軍營。你們可以下崗,我們上崗。祝你們一路平安!”
安靜的車裡,只有電視機在閃爍。
開車的古輝氣喘如牛,但依舊沉穩。
坐在後面的少年潸然淚下,都揮灑在了香港的晚風中。
等到了會展中心這邊,少年又是那個卓爾不群的少年,看不出任何的波動。
提交了自己的出席證明後,步履穩健地走進了會場。
他幾乎是最後一個到達會場的人了,但一切都值得。
今天的會展中心,匯聚了全世界的目光。場中也雲集了世界各地的名流,全都為了見證一個偉大的歷史時刻。
在這樣的場合裡,肖淺能夠出席,就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放眼望去,身邊的人有李黃瓜、李昭基、鄭裕同、吳光政等。另一邊則是葉家老大、陳冬升、王雁楠等。
他一個小年輕坐在中間,格外的顯眼,惹得所有人側目。
不少人紛紛打聽,了解了之後眼神就複雜起來。
但這樣的場合,也不適合交際。
肖淺更不想理這些人,尤其是李黃瓜等,死一死才是最好的。
他極目遠眺,只能看到最前方的一號首長等人的背影。至於李振和李清絕在哪兒,現場的人實在太多了,一時片刻根本找不到。
隻恨這個年代沒有智能手機,無法記錄下這個神聖的時刻。
相機什麽的,不是記者又不讓帶進來,真是可惜。
不過他的惋惜並沒有持續太久,激動的時刻到來了。
23時56分,中英雙方護旗手分別從兩側相對而行入場,一同登上了主席台。
眼見著英方護旗手緩緩降下米字旗和殖民旗幟,現場的氣氛涇渭分明。尤以肖淺這裡最為明顯。
右側的陳冬升等人全都激情澎湃,熱淚盈眶。
左側的李黃瓜等人則面色陰沉,情緒晦暗難明。
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他們的德行,肖淺就倍兒開心。
小樣,等著吧,日子長著呢,有的是時間和你們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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