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一陣掌聲響起在背後響起。
東堂海轉過頭,原來是卯月夕顏。
“果然不愧是隊長他們看重的天才,普通的中忍全然不是你的對手。”
卯月夕顏似笑非笑地看著東堂海,用手勢提醒他嘴角有汙漬,一邊說著,一邊拔刀熟練地割下淺藤野的頭顱。
東堂海剛用手抹乾淨嘴角,抬眼又看到屍體脖頸血肉模糊的斷口和參差的骨茬,喉嚨一癢,再次哇哇地吐了起來。
“看起來你還需要多多歷練啊,寅!殺人這種事嘛,殺得多了自然而然就會習慣的!”
卯月夕顏用卷軸封印好淺藤野的首級,用秘藥和火遁快速毀掉屍體後,笑眯眯地對他說。
東堂海心中一怔,雖然知道這才是火影忍者世界的常態,但看漫畫裡主角殺人和自己動手殺人卻是完全不同的感覺,漫畫裡的人死的時候頂多畫點血,哪會像現實中這麽讓人惡心反胃。
心裡對火影世界的喜愛和憧憬在這次任務之後瞬間打了折扣。
“我果然不屬於這裡!”
作為現代文明熏陶過的他,無論在忍術、體術上多麽高明,與這個世界有多麽的契合,他的本心與這個世界的土著還是有所區別的。
這是個戰火紛飛、軍事管制的世界,奉行的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追求崇拜的是個體和組織強大的武力。
在平時或許不顯,但一到了戰場上,來自和平世界的他就暴露出了自己內心的真實:他沒有對殺生的樂行不倦。
他的惻隱之心,見其生不忍其死的善良在別人的眼中就是菜鳥習慣性的懦弱表現,是必須要克服的弱點。
渾渾噩噩的他被卯月夕顏帶回了村子複命,在個人任務經驗裡,除了上次的A級任務外又增加了一個B級任務。
接下來的幾天東堂海每晚都從噩夢中驚醒,他閉上眼睛就能看到失去頭顱的淺藤野提著自己的首級,用死不瞑目的雙眼緊盯著他,讓他夜不能寐,飽受失眠的折磨。
心者,藏神之宅,神悸心驚,身不自安。
他去找卡卡西請教,得到的回答和卯月夕顏是一樣的:無須擔心,殺的人多了,就會習慣,這種情況也會不藥而愈。
卡卡西安慰他說等他見多了被火遁燒焦,雷遁噬糊,土遁壓扁,水遁泡漲,風遁切碎的忍者的慘狀,自然而然就會適應的。
接受並且習慣這種血腥,然後帶著傷痕累累、瘡痍滿目的身心堅持活下去。
這就是對這個殘酷的世間最理性的認知、最無奈的妥協和最適宜的生存手段。
在這個世界裡,能夠活著,就是最大的幸運!一個個書中的強者,哪個不是天煞孤星的命,卻只能咬碎牙把眼淚擦乾,繼續豁出去與命運抗爭。
通過阻止鼬和殺淺藤野,高層似乎認可了東堂海的實力和忠心,三代還特意接見了他,向他開放了一些C級的風遁和水遁忍術卷軸,許諾他在每個月有三次解答問題的機會。
接下來,為了讓他這個天才迅速度過磨合期,交付給他的任務一下子增加了許多。
任務接踵而至,村子的叛忍被追擊得差不多以後,就開始給他安排外部的委托任務,殺山賊的,殺土匪的,殺強盜的,殺判臣的,殺變民的,殺流忍的,不一而足。
這段時間也變成了東堂海升級最快的時間,因為挑戰任務不停地刷新為各種各樣的忍者任務。
他的雲體風身術,風遁、水遁的新忍術,
在這些任務的助推下完善提高的很快,畢竟實戰才是檢驗術成功與否的唯一標準。 到後來,村子裡也會安排其它的任務給他,可比起耗費時間的護衛和送信任務,他更喜歡短時間內可以就能刷到經驗的追殺、討伐、殲敵和剿滅任務。
這段時間裡他就像著了魔一樣,瘋狂地追求任務和經驗值,不受控制地一味追求升級的快感,每天死盯著自己的經驗環,患得患失,不顧一切。
在這些任務的錘煉下,東堂海的心迅速冷硬起來,面對一個個任務目標,他已經能做到心如鐵石,毫不猶豫地出手剝奪他們的生命,殺人後心中不起一絲漣漪。
男人殺,女人也殺;老人殺,少年也殺,不停地交付任務,不斷地提升等級,他就宛如一台高速運轉的殺戮機器,冷靜高效地吞噬和收割著生命。
時間長了,對生命看淡之余,對生活也越發得厭倦起來。漠視別人,也不珍惜自己,甚至有時會生出自毀的念頭,好幾次的重傷如果不是靠著系統的升級恢復,根本就救不回來。
搞得木葉醫院裡一群醫生只要他一住院就馬上把他團團圍,各種監測儀器全部用上,驚訝於他堪比漩渦一族的恐怖的恢復能力, 努力想破解開這個謎題。
他最近時常會做一個夢,夢見在幽深黑暗的空間裡,他落入一個滿是鮮血的深潭之中,腥臭粘稠的鮮血將他層層包裹著,往他的眼耳口鼻裡不停灌入,使他無法睜開眼睛,張開嘴巴。
他拚了命地掙扎,用盡全力想要向上方遊去,希望可以喘口氣,卻被黑暗中伸出的一隻隻手緊緊抓住全身,將他不停地往下拖拽,往更幽暗的深淵墜落……
每次噩夢醒來他身上都是一身冷汗,像從水裡頭撈出來一樣。在寂靜的深夜裡,再無睡意,伸出手,兩隻眼睛仔細觀察著掌中的每一道掌紋,仿佛都已被死者的鮮血浸透,在心裡反覆拷問自己:
“像我這樣的劊子手,即使回去了,還能用這雙沾滿鮮血的雙手去擁抱妻子和兒子嗎?我…還回得去嗎?”
偶爾空閑時他也會暗中觀察鳴人和佐助,卻感覺和他們已經是兩個世界裡的人,再也無法輕松地交流與溝通。
心靈的深處好似被黑暗侵蝕出了一個空洞,不知該如何填滿,也再也無法感受到快樂與喜悅。
作為暗部,盡管還保留著明面上的身份,但是那份經歷已在他的心靈上刻下了難以愈合的傷痕,且時時刺痛和折磨著他,和這些陽光下的孩子相比,他只能羨慕。
唯有在鳴人被欺負了之後,偷偷地把施暴者痛揍一頓,為他出一口氣。
“鳴人,你實在太耀眼了,還是讓我在暗中關注著你的成長吧!”
隱約間,他似乎感受到了鼬對佐助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