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文官進入密室之後便紛紛談論起來,顯然也是知道了夕峰關失守之事,都一股腦地將責任推到上官晴雪身上。
呼延敬擺了擺手道:“諸位,此時再說這些已經於事無補,當下該如何應對才是當務之急,不知各位有何良策?”
其實,呼延敬對於當初未能擔任甘州主將之位也是耿耿於懷,只是那時候軍中諸將都一致推舉上官晴雪,而夕峰關也正是需要他們鎮守的時候,所以只能選擇讓步。
不過,他和他手下的那些官員也都心有不甘,在籌措軍用物資和糧草時,免不了使些絆子,做事也不是那麽用心積極了。
聽到呼延敬這麽問,眾官員面面相覷,眼神閃爍神情古怪,似乎有話要說卻誰也不願最先開口。
還是呼延河年輕氣盛,他率先說道:“我等據城頑抗根本無法守住城池,一旦城破,他穆闊台可是要屠城的,到時候我們可都要死於非命了!守是守不住了,為今之計不如先假意投降,先留住有用之身以圖將來!”
聽到呼延河最先開口,那些官員便紛紛附和道:“是啊是啊,我等不如忍辱負重保存自身,不為我等性命著想,也要為城中數十萬百姓著想啊,真要被攻破城池,這數十萬百姓就要成為巫族軍隊的刀下亡魂!”
“對對對,我們也不是為了我們自己,這是為了保全城中百姓才不得不如此,這是犧牲小節保全大局!”
“我也認可公子所言,此計方為當前最佳良策!”
呼延敬心如明鏡,這些人心中說得冠冕堂皇,其實都是打著自己的小算盤,想要保全自家老小再說。至於將來,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他呼延敬是首當其衝!
只是,此時火燒眉毛了,其它地方的駐軍此時斷然不會前來救援,泗水關此時已經成為孤城,要是穆闊台揮軍攻城的話,真要城破,他們馬上便要面臨血光之災!
也就在此時,一個負責打探消息的探馬來到府中,消息稱穆闊台的軍隊已經來到泗水關外!而且,探馬還帶來了一封飛箭傳書。
呼延敬打開書信一看,心中的內容讓他更加搖擺不定了。
信是穆闊台親筆,上面向呼延敬陳述了負隅頑抗的嚴重後果,還將前面一些頑抗到底最後被屠城的例子舉了出來,先將呼延敬嚇唬一番。接著,他又在書信後面給呼延敬拋出橄欖枝,在信中給他許諾:若開城投降,巫族大軍不動城中一草一木,也不傷城中任何一人,他呼延敬還是甘州太守!
典型的大棒加紅棗,如何選擇就看呼延敬了。
而且,信中言明,日落之前未得到答覆的話,巫族大軍便開始攻城!
呼延敬看了眼已經西斜的太陽,一咬牙說道:“既然諸位都決定忍辱負重,我呼延敬今日也為這數十萬百姓的性命舍棄這一身名節吧,但願今後有人能明白老夫今日的良苦用心!”
其實,呼延敬自己似乎都沒有意識到這才是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在他心中,其實早就有了投降的意思,在呼延河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便已經動心了。
他所煎熬的不是城池能否守住,也不是考慮如何守城,他所煎熬的是萬一巫族戰敗,自己家族該何去何從的問題。
上官晴雪帶著大軍往南邊的河郡撤退之時,便是已經在為泗水關考慮。如果她帶軍退回泗水關,一旦穆巴真的那些冥鴉在泗水關肆虐,必然給泗水關百姓帶來無妄之災。
後來在小城暫歇時的經歷便印證了她的想法,當初如果真的退回泗水關的話,只怕此時泗水關能否存在還是兩說。
她退入河郡,正如呼延河所言,正是因為之前曾經在這邊的蠻獸嶺得到天品庇護,真要是事不可為,她便決定帶領軍隊退入蠻獸嶺,想來穆巴真曾經受到天品警告,不敢再次帶兵進入蠻獸嶺的。
這樣一來,她便可以為甘州軍留下一些希望,到時候憑借地形,或許還能消滅一些巫族大軍,甚至能設計再殺死一些冥鴉。
巫族大軍此次能夠攻下夕峰關,能夠一路勢如破竹拿下無數城池,更多的是依仗這些冥鴉,若是能夠想辦法殺死這些冥鴉的話,那些巫族大軍應該擋不住她的疾風騎的進攻。
也正因為如此,不論是甘堯還是蒙廣,都盡力保全疾風騎的戰鬥力,真有反攻的那一刻,疾風騎必然是他們甘州軍的一支利劍!
至於泗水關,其實上官晴雪也已經想到了,黎木樺在錦繡關面對胡有才和隆刻的連番進攻,根本就抽不出身來,哪裡敢多分出兵來攻打泗水關。
要是被胡有才和隆刻消滅了黎木樺的大軍的話,那巫族可就無法在打下去, 手中那麽一點兵力會很快被大周軍給消滅掉。到時候,他穆巴真就算是有再多的冥鴉也只是光杆司令一個,能有何作為?給他一個州,他能守得住嗎?
所以,上官晴雪認為巫族最多只能抽出一兩萬兵力前去攻打泗水關,而泗水關城池堅固,城中依然有兩千多守軍,加上城中百姓的話,足以擋住巫族軍隊的攻擊。
城中糧草不缺,軍用物資豐富,只要能夠堅持一段時間,秦州的吳文德必然會派兵來援。秦、甘兩州唇亡齒寒,吳文德絕不會坐視泗水關被巫族攻佔。
到時候,吳文德大軍到來,便是這些巫族軍隊的末日!
因此,上官晴雪根本就沒有擔心泗水關的安危,泗水關看似凶險,其實只要好好利用,便能成為巫族軍隊的一座墳墓!
這一點,久經戰場的穆闊台一看便知,所以他才會射來這麽一封勸降書。他帶領大軍來到泗水關外的時候見到城上不是嚴陣以待的守軍,而是一片寂靜,心中便松了一口氣。
要是這次呼延敬寧死不降,帶領城中軍民死戰到底的話,他穆闊台必然不敢攻城,畢竟想要短時間攻下這麽一座堅城,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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