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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棟梁》第236章 大丈夫能屈能伸
夜,長安城內,蜀國公府,鼻青臉腫的尉遲迥半坐在榻上,和前來探望的執政、晉國公宇文護低聲交談。
  此次決戰,周軍慘敗,且傷亡慘重,坐鎮灞橋大營的尉遲迥,差點就“魂斷灞橋”,一縷魂魄隨舅舅而去。
  虧得部曲奮力護衛,才保得他突破攔截,衝到長安城下,坐吊籃入城。
  事到如今,局勢已經很明了,尉遲迥明白其實許多人心裡都有了想法,卻沒人敢說出來。
  但總是要有人提出來,執政的宇文護才有台階下。
  而提出看法的這個人,必然承擔所有非議,會成為“惡人”。
  但思來想去,這惡人,或許就只能自己來做。
  畢竟,他是文帝的外甥,執政的表弟,從小一起數羊、一起經歷腥風血雨的交情。
  又是屢次與楚軍交鋒的主帥,即便為此擔上“怯戰”、“賣主求榮”的罵名,也必須得說。
  “薩保,無論開封那邊,成與不成,恐怕,長安都已經撐不到那天。”尉遲迥看著宇文護,認真的說。
  如果是別人這麽說,宇文護怕是要發作,但話從尉遲迥口中說出來,卻有不同。
  他避開了尉遲迥的目光,看著旁邊:“叔叔交到我手中的家業,我不能...”
  尉遲迥抓著宇文護的手,繼續說:“薩保!!你已經盡力了,你已經盡力了...”
  “不,不...開封那邊,會有好消息的...”
  “薩保,無論開封那邊成與不成,我們已經等不下去了!”
  尉遲迥攥著宇文護的手,語氣懇切:“今日,楚軍放了那麽多敗兵回來,你以為他們想幹什麽?”
  “若我們不放敗兵入城,城中將士會寒了心,士氣大跌;放敗兵入城,人人都想著投降就能保命,士氣還是會大跌。”
  “我知道,你是左右為難,不得已讓潰兵入城,可你想想,今天,有多少人找這些敗兵打聽消息,然後起了心思?”
  “我已經嚴令,敗兵入城後不得亂說話,不得擾亂人心!!”宇文護喊起來,看向尉遲迥。
  尉遲迥盯著他:“有用麽?薩保,將心比心,你覺得這有用麽?”
  宇文護沉默了。
  這當然沒用,戰場上的慘敗,讓將士們打勝仗的信心被摧毀殆盡,加上楚軍不殺俘虜,還放俘虜回來,如此攻心策略必然起效。
  所以,長安守軍士氣會大降,當楚軍開始攻城時,恐怕不會有多少人願意奮力反擊,而是等著投降保命。
  周國的興亡,對於這些普通兵卒來說,並沒有太多關系,甚至對於許多文武官員來說,既然官軍打不過楚軍,那麽周國滅亡,也不是不可接受的事情。
  因為楚國在滅齊之後,並沒有對齊國宗室趕盡殺絕,許多齊國文武,還在楚國有了任用。
  有如此“前車之鑒”,加上此次決戰慘敗對人們信心的沉重打擊,宇文護明白長安城內的許多文武官員,恐怕都起了別樣心思。
  或許,宗室之中,也會有人覺得放棄抵抗、做個籠中鳥並不是不能接受的結局。
  但宇文護不甘心,他覺得自己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所以只要開封那邊....
  尉遲迥明白表兄宇文護的心情,但決戰慘敗之後,還要堅持,已然是賭紅眼的賭徒,在接連輸錢之際,還要把身家性命都賭上的作態。
  “先帝的子嗣,至少能夠得到延續,這是你的首要責任。”
  尉遲迥換另一個方式來勸,雖然宇文護接連廢殺兩位堂弟,確實辜負了宇文泰的托付,但尉遲迥認為這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先帝的基業,能否保住,不是你一個人能夠決定的,我們都已經盡力了,盡人事,聽天命...”
  宇文護聽到這裡,咆哮起來:“那一個魚梁吏,有什麽天命!!!”
  尉遲迥依舊一臉平靜:“我們當年,也不過是邊鎮放羊的小家小戶,不是麽?”
  這話,讓宇文護冷靜下來。
  出身武川鎮的宇文家和尉遲家,當然和放羊的窮苦牧民有區別,怎麽說都是當地大戶、領民酋長。
  不然,也不能與賀拔家等豪強有交情,無法在叛亂爆發時,立刻拉起隊伍。
  但家族歷經戰亂、顛沛流離才打下的基業,就這麽放棄,宇文護接受不了。
  他始終覺得,楚國國主李笠根基不牢,只要李笠一死,國內必然大亂。
  那麽只要他們再撐下去,撐到李笠“暴斃”的消息傳來,轉機就來了。
  “轉機,也得有命去等,才能抓到。”尉遲迥繼續勸,“當年,慕容垂在燕國國內待不住,投奔秦國,等到苻堅淝水兵敗,才等來復國的機會...”
  “他當時若留在燕國,被皇帝殺了,又如何復國?”
  “如果,機會遲遲不來,先帝的子孫,哪怕是做個階下囚,活下去,也...也算是血脈延續...”
  “你看不起李笠,他國內的那些士族,那些前朝舊臣,就看得起他?他要名聲,要與眾不同,自然要善待亡國的宗室,彰顯自己的天命。”
  “你要是咽不下這口氣,現在硬扛,長安又能守幾日?楚軍的‘克虜伯’開始攻城後,你信不信馬上就有人開門?”
  一番話,說得宇文護默然無語。
  理智告訴他,硬撐是撐不下去了;可感情上又接受不了投降這個選擇。
  “楚軍如此強勢,對長安志在必得,所以,長安城裡,多少人等著用你父子的人頭,換取在新朝的富貴。”尉遲迥再次提醒,提醒宇文護提防有人後背捅刀子。
  “拖下去,想捅你刀子的人就會越來越多,你不能光為先帝基業著想,你不給你和兒子們一條活路麽?”
  “你在朝中的反對者,還少麽?多少人想著殺你,你忘了?”
  一言點醒夢中人,宇文護愕然看著尉遲迥。
  執政多年,大權在握的感覺,讓他有些分不清家和國,忘記了低眉順眼的人當中,有多少人和他有仇。
  他執政的大義,來自於叔叔宇文泰臨終時的囑托。
  但接連廢殺兩位堂弟的事實,縱然當時他再有苦衷,其實已經無法面對悠悠之口。
  即便他問心無愧,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宇文家的利益,但宇文家內部,也分主枝、分枝。
  皇族是主枝,他即便大權在握,但卻是分枝。
  除非取而代之, 可現在說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
  所以,那些忠於宇文皇帝的人,未必忠於他宇文護。
  先帝子孫,未必把他當親人,而是當做仇人。
  宇文護因為連廢二帝,得罪了不少人,因為接連整死趙貴、侯莫陳崇,逼死獨孤信等開國勳貴,在朝中的反對者不可謂不多。
  這些人在之前,縱然對他有再多不滿,也不敢表露出來。
  可如今楚軍即將攻城,難保沒有人趁機開門揖盜,借楚軍的刀,來殺他全家。
  甚至,楚軍會用他全家性命,來收買長安城內文武官員的人心,使其為新朝所用。
  可笑他明明危機四伏,卻還想著再堅持一下,或許還會有轉機。
  想到這裡,宇文護後背發涼。
  尉遲迥見宇文護想明白了,便說:“事到如今,那些勸你堅守的人,未必用心端正,搞不好,其中一些人,是故意把你放在火上烤。”
  “我知道了,知道了....”宇文護點點頭,不再有之前的堅持。
  “這個惡人,我來做吧,明日,我就上表,請皇帝...順應天意,開門投降。”尉遲迥說到這裡,苦笑起來:“一把年紀,丟臉也無所謂了...”
  關鍵時候,還是表親靠得住,宇文護心中感動,拍拍尉遲迥的肩膀:“這份情,我記下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若天意,讓我宇文氏有轉機,一次兩次屈辱,不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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