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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棟梁》第176章 斯文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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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虎牢,驛館,侍中王瑒在此下榻,休息一夜,次日再前往洛陽。

 因為虎牢和開封之間通了鐵軌,有大量馬車往返,所以城內不缺煤炭,有煤氣工場供氣,於是驛館裡點起煤氣燈,光照十分充足。

 王瑒用完晚膳之後,坐在燈旁看拓片。

 前不久,洛陽那邊發現不少石經殘片,因為字跡模糊,需要仔細辨認,皇帝便命人將其上文字拓下來,製成拓片,召集有識之士辨別。

 於是,有識之士之一的王瑒,和其他人陸續趕往洛陽,辨認石經。

 他手上的拓片,就是部分石經殘片上的內容。

 經過幾日琢磨,王瑒認為,既然洛陽自漢以來只有過兩套石經(正式的石經),所以可能是正始石經殘片,不可能是熹平石經殘片。

 當然,也不排除是墓碑殘片,但可能性不大。

 之所以有如此判斷,是因為之前他就參與了熹平石經的鑒別工作。

 後漢熹平年間,漢靈帝下令校正儒家經典著作,派蔡邕等人把儒家七經(《魯詩》《尚書》《周易》《春秋》《公羊傳》《儀禮》《論語》)抄刻成石書,歷時八年。

 石經刻成之後,共有四十八塊,豎立於洛陽太學門前,史稱“觀視及摹寫者,車乘日千余兩(輛),填塞街陌。”

 這些石經,被稱為太學石經,又稱熹平石經。

 世事變遷,近五十多年前,梁國將軍陳慶之揮師入魏都洛陽時,這熹平石經依然存在。

 但後來,魏分東西,東魏以鄴城為國都,東魏朝廷將洛陽的熹平石經悉數運往鄴城。

 這種遷移,不可能漏掉哪怕一塊石碑。

 後來,楚國拿下河北,將位於鄴城的熹平石經妥善安置,當時皇帝就召集許多有識之士對這些石經進行鑒別。

 可惜的是,當初熹平石經運往鄴城的途中,過黃河時出意外,損失過半。

 現在,在洛陽發現的石經殘片,王瑒認為,應該是正始石經殘片。

 正始石經,是繼熹平石經之後,在洛陽太學豎立的第二套石經,於曹魏正始年間製。

 當時,魏帝曹芳決定整理熹平石經石碑,刻《尚書》、《春秋》和部分《左傳》作為補充。

 因碑文每字皆用古文、小篆和漢隸三種字體寫刻,又名“三體石經”。

 到了元魏時,因為大興土木,缺石材,便就地取材,用了部分正始石經的石碑。

 之後,剩下的正始石碑,隨著熹平石經一道運往鄴城,在半路損失了不少。

 那麽,現在在洛陽找到的石經殘片,應當是當初被挪作建材的正始石經碑石。

 若如此,王瑒認為可不得了。

 熹平石經上的字體,僅僅是隸書,而正始石經上的字體,有古文、小篆、漢隸三種。

 其中的“古文”字體,應和後漢許慎所著《說文解字》中的古文來源相同。

 但元魏江式在《論書表》中稱,《三體石經》“較之《說文》,篆、隸大同,而古字少異”。

 說明正始石經的古文字法與書法,不是漢時所傳的古文,極有可能是“六國古文”。

 即春秋戰國時代的文字。

 若正是如此,借助正始石經,可以更好的研究《古文經》。

 《古文經》是用先秦古寫籀文(即六國文字)寫成的,篇章內容也與其時流行的已立於學官的隸書《今文經》不同。

 想到這裡,王瑒頗為激動,再次看起拓片。

 古文之學在後漢時為私學,曹魏代漢後,古文之學取代今文成為官學。

 但是現在他手中的拓片,其上文字,筆劃和漢魏“古文”字體有所不同。

 拓片字體許多筆畫“頭粗尾細”,並且呈彎曲狀,如蝌蚪之形。

 但曹魏古文的筆畫不是全部類似蝌蚪形,部分筆畫有明顯的不同特征。

 “父親!!!”

 門口方向突然響起一聲大喝,打斷了王瑒的思緒,他有些惱火,但面容平靜的看向門口。

 門口,王旭氣鼓鼓的走進來,見父親看著自己,驚覺失禮,趕緊賠不是。

 “怎麽,有何不平之事?”王瑒問,王旭依舊咬牙切齒:“真是斯文掃地!”

 王瑒想起方才入驛館時發生的一件事,小心放好拓片,問:“方才,諷洛生詠的人,郡望何處?”

 “郡望?”王旭聽了這兩個字,差點破口大罵起來:“他們不過是粗鄙武夫,哪來的郡望!”

 “慎言,慎言。”王瑒提醒兒子,這年頭“粗鄙武夫”可不能隨便罵出口,否則要出事的。

 王旭也知道這樣不對,不過房間內外,此刻就他父子二人,不怕隔牆有耳,才把心中怒火發泄出來。

 “說說,方才你過去後,發生了什麽事?”

 王旭聽父親這麽說,便將自己的經歷說了出來。

 方才,王旭隨父親王瑒入驛館下榻,偶然聽見隔壁院子傳來別樣的吟唱聲,仔細一聽,大喜:

 竟然是洛生詠!

 他琢磨著莫非是哪幾位士族才俊在隔壁吟詩作賦,便想著“相請不如偶遇”,到隔壁看看。

 畢竟,他是琅琊王氏出身,一流的世家高門閥閱,在任何士族子弟面前都不落下風。

 結果這一去,發現對方竟然是幾個“粗鄙武夫”,是以洛生詠做行酒令。

 這簡直是斯文掃地,讓王旭怒從心起。

 奈何動手是不行的,打不過:那幾個是軍官,身材魁梧,胳膊好像都快和他大腿一樣粗了。

 動嘴的話,他堂堂琅琊王氏子弟,怎麽能和粗鄙武夫同堂論戰?這不是人和狗互咬麽?

 真要發生這樣的事情,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所以,王旭沒有報出家門,改名更姓,詐稱是建康小吏,公乾路過虎牢。

 方才聽得洛生詠,想來見識見識。

 於是坐了一會,聽這幫“粗鄙武夫”譏諷洛生詠,越聽越惱火。

 對方說,所謂洛生詠,不過是洛陽書生讀書調,本質上就是洛陽話而已,和洛陽街頭的攤販叫賣聲沒什麽區別。

 也不知建康的士族們為何以精通洛生詠為高才,仿佛是天上人才會說的話。

 王旭聽得這種說法,當時腦袋都要炸了,但強忍怒火,做若無其事狀。

 對方又說,如今朝廷收復洛陽,那好,有空大夥去找洛陽街頭的攤販學學叫賣聲,日後碰到了假清高的士族子弟,捉弄一下,也是不錯的。

 種種言論,對於王旭而言簡直是不堪入耳,再也坐不住,找個借口告辭。

 “斯文掃地,斯文掃地!”王旭越說越氣憤,“聽說,軍中還特意教那些粗鄙武夫洛生詠,這把洛生詠當成什麽了?當成人盡可夫的倡婦?”

 王瑒擺擺手:“行了,這種氣話,你現在說過之後,就莫要再講,當心禍從口出。”

 “父親,這倒是怎麽了?陛下為何如此作踐讀書人?”

 “作踐讀書人?”王瑒聞言拿起案上放著的石經拓片,“如果陛下作踐讀書人,又如何會對石經如此上心?”

 “不僅對洛陽發現的石經殘片上心,還想方設法,要把當年沉入黃河的熹平石經、正始石經石碑找到,並撈起來...”

 “若陛下作踐讀書人,就不會想方設法收集天下書籍,組織學者校對,然後大規模刊印,填充各州學、縣學圖書館,並在書肆大量銷售。”

 “朝廷大辦教育,讓越來越多的人,能夠讀得起書,看得起更多的書,這不能用‘作踐’二字來說吧。”

 王瑒的話,讓王旭啞口無言,但是,他還是憂心忡忡。

 因為皇帝對世家高門,乃至對士族的不屑,可是明明白白體現出來的。

 選官制度上,不看中出身、門第,越來越推崇科舉,大量寒族子弟通過科舉入仕,做流內官,擠壓了士族子弟的官位。

 九品中正製雖然未廢,但已名存實亡。

 數百年來,歷代朝廷對士族在土地、賦稅上的優待,楚國已經取消得一乾二淨。

 士族的莊園,維持的成本越來越高,收入減少的同時,開支大幅增加,許多人已經無法維持優渥的生活,以及像樣的排場。

 皇帝基本上不舉辦什麽宮廷詩會,也不怎麽召集文人墨客吟詩作賦,逢年過節的隆重酒宴,助興節目,大多以射箭為主。

 皇太子和諸位皇子的佐官,沒多少士族官員,多是些微寒小吏或行伍出身官員。

 陪伴皇子們讀書、娛樂的同齡人,要麽是軍校同學,要麽是勳臣、軍屬子弟,很少有士族子弟。

 種種跡象表明,皇帝真的不屑於和世家高門乃至士族親近,敵意很明顯。

 但又不能說是趕盡殺絕。

 因為有各級學官這一“清望官”來安置士族子弟,士族出身的官員,該有的待遇絲毫不少。

 甚至靠著各種“補貼”和“津貼”,也能維持體面的生活和排場,有舒適的官邸住。

 譬如外出公乾,有“特勤”作為侍衛一路護送,沿途驛站可以從容住宿,根據官階,有對應的住宿待遇(特勤人數多寡也是如此),吃住行都不用愁。

 但沒有官職的話, 什麽待遇都沒有。

 “當今天子,乃奇人,不可以常理度之。”王瑒輕聲說著,他已故的父親王衝,當年是李笠在徐州刺史任上的長史,對李笠這個人,有很深刻的看法。

 王衝當年曾對他說,李笠乃奇人,不可以常理度之。

 “時局不一樣了,你要記住。”王瑒交代著,他已是知天命之年,大概也就還能活個十來二十年。

 “陛下要的,不是斯文掃地,確實是文學大興,但那是寒族的文學大興,士族佔據主流的時代,終將會落幕。”

 “父親也許看不到那天,但是,你們會看到,並親身經歷。”

 “除非時局有變,否則..想要家門不墮,就得憑真才實學!”為了方便下次閱讀,你可以點擊下方的"收藏"記錄本次(第806章 斯文掃地)閱讀記錄,下次打開書架即可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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