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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棟梁》第158章 誰在乎?
曲阿東南,運瀆畔,陵口,大量兵馬在兩岸高處宿營,準備明天一早,進攻曲阿城。

 他們是南康王、義安王召集起來的軍隊,要攻向建康,討伐“國賊李笠”。

 曲阿,算是建康東面門戶,只要拿下曲阿,就能向建康進軍,按照將領們所說,屆時,就能和上遊而來的宗室軍隊匯合。

 然而曲阿城未必好攻,其城外稅署營壘,或許也不好對付

 所以,大帳內,諸位商議著討賊大計。

 大營一隅,一處簡陋的小營地裡,幾個男子聚在篝火堆旁,商量著發財大計。

 “地方我都記著的,他們去攻城,我們到郊外打劫莊園,到了地頭,圍三缺一,把護院趕跑,裡面的財物,有多少拿多少...”

 一名滿臉橫肉的中年人低聲說著,他和同伴說到打家劫舍,個個兩眼放光,說了一會,不忘補充:

 “只要有女的,就都扛走!”

 旁邊一個驚訝:“萬一是老嫗呢?”

 “太老的就不管了,看得過去就行,管她長什麽模樣。”中年人說著說著,笑起來:“黑燈瞎火的,不都一樣嘛!”

 “只要是女的,有一個算一個,都要帶走,也好給弟兄們泄泄火不是?”

 錢糧,女人,才是這夥人響應討賊號召的原因。

 至於號召討賊的東揚州刺史、南康王蕭會理,吳郡郡守、義安王蕭大昕,到底是忠臣救國還是奸臣作亂...

 誰在乎?

 渾水摸魚、發一筆橫財,這才是正事!

 他們本來就是亦農亦賊,平日裡給人幫傭乾活、種地,瞅準機會就攔路搶劫,或者蒙上臉就去打家劫舍,不是什麽本分良民。

 奈何如今是太平時節,搶劫、打劫這碗飯不好吃,如今忽然爆發戰事,地方官府自顧不暇之際,正是他們渾水摸魚的好機會。

 跟著討賊隊伍走,可以名正言順吃糧,雖然沒有盔甲,但仗勢欺人也是不錯的。

 這一路過來,他們就打劫沿途村落,多多少少都有些收獲。

 只不過,曲阿就在眼前,好日子就要到頭了,不趕緊想辦法撈些好處,然後開溜,那可是要倒霉的。

 “這兩個大王,是決計打不過那姓李的,你們想想,曲阿是什麽地方?那是逆賊侯景被姓李的活捉之處!”

 中年人說到這裡,心有余悸,當年侯景作亂,他參加叛軍,想要渾水摸魚,結果曲阿一戰,差點把命給丟了。

 “當時用的是水攻,還把陵口這裡的運瀆河段堵了,所以,如今大軍為何要在高處宿營,就是提防曲阿守軍用水攻。”

 “現在,曲阿城肯定有準備,不是那麽好攻的,這可是建康東面門戶,建康那邊,必然會派兵馬過來救援。”

 “你們想想,這可是姓李的兵馬,那幾個紈絝子弟,手下都是烏合之眾,能打得贏?”

 “所以,別管那麽多,抓緊時間搶錢糧、搶女人,然後開溜,回鄉下老地方,過舒坦日子!”

 這夥人計劃著來日打家劫舍,營地裡另一邊,另一夥“好漢”已經開始付諸行動。

 他們留下部分人看守營地,其他人摸黑出了營,因為巡夜隊伍是自己人,所以輕而易舉離開營地,外圍警戒的暗哨對他們也視若無睹。

 隨後劃著船,沿陵口東面的小運瀆,往陵區而去。

 陵口,即陵區之口,這裡有一條小運瀆深入陵區,以方便皇帝和文武百官來祭拜時的出行。

 現在雖然是夜裡,進入漆黑的陵區感覺有些陰森森的,但對於這些人來說,卻是發財的好機會。

 大軍逼近曲阿,陵區的守陵戶河兵卒已經轉移到別處避禍,所以,要去洗劫陵區、盜挖帝陵,正當其時。

 帶頭的首領,連同左臂右膀,本身就乾過盜墓的營生,侯景作亂時,就打過帝陵的主意。

 此次響應號召起兵“討賊”,他們根本不在乎誰忠誰奸,也不認為起兵的南康王、義安王有勝算。

 之所以跟著往建康去,不過是想渾水摸魚罷了。

 曲阿的帝陵陵區,有齊、梁兩代不少皇帝、宗室的陵墓,無論哪一座,必然有大量的陪葬財物。

 只要對其中一座動手,並且得手,所得金銀珠寶,就足夠他們揮霍一陣子了。

 但平日裡陵區有人守陵,無法動手,也就只有現在,兵荒馬亂之際,陵區無人關注,才有他們發大財的機會。

 而發財要趁快,南康王、義安王合兵,即將攻打曲阿,他們不認為這兩個宗王能拿下曲阿,更不可能打得過那“李三郎”派來的兵馬。

 所以,得趕緊給一座帝陵“開洞”,把寶貝拿出來。

 然後開溜,帶著金銀珠寶瀟灑快活去也。

 今晚無月,四周一片漆黑,寂靜無人的陵區,愈發顯得陰森,卻嚇不住一心發財的好漢們。

 正劃船間,忽覺運瀆兩岸野地有黑影晃動,他們還沒回過神,就聽呼喊聲起,隨後自己被箭雨覆蓋。

 一行人瞬間傷亡過半,哭喊著要跑,但後路河道被堵。

 想打,箭如雨下,也不知伏兵有多少,打是肯定打不過的。

 “饒命,饒命!!”好漢們哀嚎起來,哭喊著“投降”。

 好一會,才有人發話,讓他們劃船靠岸,高舉雙手,不許有多余動作。

 周圍圍上來許多人,好漢們隱約看見這幫人穿著盔甲,人數不少。

 “你們從陵口那邊過來....”有人發話,殺氣騰騰,“你們來此作甚!”

 驚魂未定的首領無語,他們來這裡還能幹什麽?總不能黑燈瞎火來此夜遊。

 他和手下無法自辯,那人又問:“好,我且問你,陵口那裡,逆賊情況如何?”

 “逆、逆賊?”首領喃喃著,和僥幸未死的手下一樣,一下子回不過神。

 “我們是官軍,奉命討伐起兵作亂的逆賊!”發話的人大聲說著,卻是一臉淡定的梁淼。

 他奉命率軍增援曲阿,得知逆賊兵在陵口扎營,便要借道陵區來個夜襲。

 眼前這幫人,很明顯是逆賊的手下之一,大半夜跑出來陵區定然是偷雞摸狗。

 若能把這些人用好,那可就能事半功倍,梁淼想得明白,依舊殺氣騰騰的說:

 “今夜,我軍必然破敵,不過,如果你們協助官軍破敵,立下功勞,可少不了賞賜呀!”

 官軍?逆賊?立功、賞賜?

 好漢們這下回過神了:原來是李三郎...朝廷的兵馬摸黑過來了!

 雖然他們死了不少同伴,但事到如今,還不如...

 立下大功,可不比偷雞摸狗強?

 恩怨情仇,忠奸是非,誰在乎啊!

 。。。。。。

 深夜,義安王蕭大昕被內侍叫醒,睡眼惺忪的他,好一會才回過神,並得知緣由:

 有一名女子找到義安王府的侍衛,這女子,身份非同小可。

 蕭大昕覺得納悶:這女子再如何身份非同小可,至於大半夜的叫他起來麽?

 但內侍跟他多年,知道分寸,想來不會大驚小怪,於是蕭大昕匆匆換了衣服,隨後,侍衛們帶一名女子入帳。

 那女子入帳時,戴著兜帽,遮住頭部,暫時看不清樣貌。

 蕭大昕正覺得奇怪,見對方放下兜帽,帳內燈光映亮面龐,不由得目瞪口呆:

 卻是溧陽公主蕭妙淽,他的同父異母姊姊。

 “十八弟!救救我兒!!”一臉憔悴的蕭妙淽,直接跪倒在弟弟面前,哭起來:“他們,他們害了駙馬性命,又抓了我兒....”

 “怎、怎麽了?姊姊起來說話!”蕭大昕趕緊扶起蕭妙淽,這才發現蕭妙淽發髻散亂、衣衫不整,多有破口。

 蕭大昕見漂亮的姊姊如此模樣,仿佛雨後殘花,心中一驚:莫非已經被人給....

 “他們,他們....”蕭妙淽泣不成聲,斷斷續續將自己的經歷說出來。

 今年春末,駙馬都尉王?到吳郡公乾,帶著蕭妙淽和兒子一同出行,就當是全家一起遊山玩水。

 本來一切正常,結果,淮陰行在傳來噩耗:皇帝駕崩。

 皇帝駕崩,暫無子嗣,不過皇后和張貴人有孕在身,或許能為大行皇帝生下遺腹子。

 所以,太后以大司馬、彭城公李笠都督中外諸軍事,穩住局勢,意圖等皇后、張貴人臨盆。

 但是,這一任命激起宗室強烈反對,於是,出鎮外地的宗室們紛紛起兵,討伐“國賊李笠”。

 蕭妙淽得了這個消息後十分震驚:先是為侄子的突然去世,二是因為兄弟們與李笠決裂。

 她知道李笠才能出眾,從來沒有打過敗仗,兄弟們起兵與李笠對抗,恐怕結局堪憂。

 而王?辦完公務,返回建康,一家人走到半路,遇襲。

 襲擊他們的人,是號稱“義軍”的一夥強人,說是起兵助義安王討伐國賊。

 其實和強盜沒有區別,攔截車隊的目的,說是“清剿附逆之人”,其實就是搶劫。

 王家隨從相對較少,王?眼見著這群賊人意圖不軌,卻自稱是義安王手下,要清剿“附逆之人”,便急中生智,表明自己以及公主的身份。

 並說只要護送他一家去見義安王,義安王定有重賞。

 之所以強調“義安王定有重賞”,就是不想讓賊人誤以為他們隨身攜帶大量財物,進而生出歹意。

 此舉果然有效,這些賊人得知遇到公主及駙馬,眼饞王?所說護送有重賞,便笑臉相迎,護送他們往義安王所在之處而去。

 因為義安王已經和南康王匯合,向曲阿進軍,他們距離曲阿不算遠,便往曲阿方向走。

 頭一天,倒是相安無事,結果次日,蕭妙淽被賊首窺見真容。

 她有沉魚落雁之貌,如今比起初嫁時的青澀,愈發明豔動人,於是將賊首的魂都勾了去。

 蕭妙淽見對方看著自己的眼神不對勁,直勾勾的,仿佛餓犬看見肥肉,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心知不妙。

 便求王?趕緊想辦法。

 然而王?還能想什麽辦法?但不想辦法又不行,對方極大可能見色起意,殺夫奪妻。

 只能硬著頭皮帶妻兒逃跑,結果賊人窮追不舍,王家仆人奮力攔截,傷亡殆盡,王?腦袋被流矢射中,當場喪命。

 悲痛欲絕的蕭妙淽,在幾名忠仆的保護下,帶著兒子逃入山林,躲避賊人追擊。

 但還是被賊人追上。

 眼見著要完,蕭妙淽把心一橫,讓仆人帶著兒子離開,自己作為誘餌,由一位健婦攙著往另一個方向跑,引賊人來追。

 她知道對方是覬覦她的美色,圖的是她的身子,而不是她兒子,所以願意犧牲自己,給兒子換回一條生路。

 結果,作為誘餌在山林裡鑽來鑽去的蕭妙淽,居然甩掉了緊追不舍的賊人。

 反倒是兒子被賊人抓了。

 賊人尋她不到,便分頭高聲呼喊“要兒子就自己過來”,躲在樹林裡的蕭妙淽心急如焚,要“自投羅網”,被健婦苦苦勸住。

 健婦勸她,說這裡是曲阿南境,義安王的隊伍就在附近,與其和狼心狗肺的賊人談“交換”,不如請義安王主持公道。

 否則,就這麽落在賊人手中,不僅駙馬白死,自己白白被糟蹋,連小郎君的命都保不住。

 “十八弟,救救我兒子!他們,那些賊人,說是你的部下,你救救我兒子”

 蕭妙淽哭喊著,蕭大昕聽了姊姊的遭遇,氣得怒火中燒:“姊姊可知賊人名號?我為姊姊主持公道!”

 “那賊人自稱姓呂,名青。”蕭妙淽回答,蕭大昕聽了之後,愕然。

 呂青,是吳興郡地界一個莊園主,本身財力並不算特別出眾,但此人和手下,與江湖人士多有來往,手腳也不乾淨。

 本來,呂青這種人,應該是地方官府要對付的刺頭,但是此次蕭大昕起兵,自知兵力不足,募集了大量江湖好漢、豪傑。

 其中,就有呂青拉起來的隊伍。

 呂青的隊伍人數不少,雖然比不上正經官軍,但手下大多驍勇,蕭大昕想以其為馬前卒,在軍前效命。

 所以,即便知道這幫人賊心不改,行軍過程中,對沿途村落多有襲擾,但蕭大昕也只能充耳不聞。

 不僅呂青及其手下軍紀敗壞,那些募集來的江湖好漢、豪傑,以及響應起兵的地方豪強,其隊伍行事大多都是如此。

 但為了討伐李笠,盡可能拚湊起大軍,蕭大昕只能聽之任之。

 畢竟,比起生死存亡,這種小事,就沒必要在乎了。

 結果...

 蕭妙淽見蕭大昕一言不發,面露難色,隻道對方不想為異母姊而多事,心中焦急。

 “十八弟,駙馬死得好慘,我兒子還在呂青手中,還請十八弟主持公道!”

 “姊姊,這、這呂青,我麾下兵馬之中,並無此人啊...”

 蕭大昕回答,言不由衷:“或許,或許是哪裡的賊人隨便編了個名字,以掩飾真正身份...”

 蕭妙淽已不是當年不通世事的小女孩,見弟弟如此表情,心涼了一半。

 當日,那夥賊人是貪圖“護送公主、駙馬到義安王處,義安王有重賞”,所以沒必要遮掩身份,報出的名字,不會是假的。

 那麽....

 “十八弟,還請派人隨我去找,或者,就在營中問,問誰知道呂青在何處。”

 “我願意出錢,換我兒性命,只要我兒平安,其他事情,就不追究了。”

 蕭妙淽哀求著,說著好話,她不敢和蕭大昕翻臉,因為如今救兒子的唯一希望,就在蕭大昕是否願意出手相助。

 如果鬧僵了,兒子就完了。

 “姊姊,這...”蕭大昕覺得為難,想推脫,又覺得於心不忍,卻聽得外面傳來呼喊聲。

 喊聲很快密集起來,蕭大昕覺得不妙,隔著帳篷往外看,似乎都能看到隱隱約約的閃爍火光。

 果不其然,有驚慌失措的侍衛入帳,稟報:“大王!夜襲,敵人夜襲!”

 “他們到處放火,營地大亂,到處都亂起來了!”

 “什麽?”蕭大昕聞言大驚,衝出帳外一看,卻見營地東、北方向,已經火光大作。

 不僅如此,別處也有火光閃爍,營地裡人聲鼎沸,仿佛一釜正在加熱的水,漸漸沸騰起來。

 “敵人來了,敵人來了!!”

 呼喊聲此起彼伏,蕭大昕腦袋一片空白:

 他和南康王合兵,在此宿營,明明已經在外圍布設斥候、暗哨,防的就是夜襲,怎麽還是被敵人摸過來了?

 他沒帶過兵,不知此時該如何應對,幾名將領匆匆而來,給蕭大昕帶來壞消息:

 敵軍是從東面摸過來的, 那是陵區方向,不知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接近營地,打了己方一個措手不及。

 “大王!!我軍出了內賊,敵軍夜襲,徑直奔南康王大帳而去,南康王如今生死不明!”

 “大王,我們這邊也快撐不住了!”

 蕭大昕覺得難以置信:“怎麽,他們騎兵很多麽?怎麽我軍擋都擋不住?”

 “大王!他們似乎沒有騎兵,驟然發難,我軍擋不住啊!”

 “原來沒有騎兵!”蕭大昕聞言來了膽氣,“怎能讓逆賊以步卒夜襲,就將我軍擊敗!”

 事到如今,蕭大昕知道一旦兵敗,全都完了,顧不得害怕,指揮將領迎戰。

 蕭妙淽從大帳裡出來,看著眼前火光大作、人影晃動,蕭大昕被將領簇擁著往別處走,心急如焚:

 怎麽了,怎麽了?我兒子怎麽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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