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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左寒門》第93章 為有源頭活水來
  第一次正經地參加雅集,張恪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有些無聊。

  流觴曲水、吟詩作賦、玄談辯難,甚至還有服散行散之人,放浪形骸之處,也是沒眼看。

  偏偏看著周遭眾人都是一副笑意吟吟,津津有味的樣子,張恪也隻好裝得很感興趣的樣子。

  那些算不上優秀的詩句,還被謝氏早早安排好的人在一旁抄錄下來,未來可以整理成冊,若是有幾首鎮得住、叫得響的詩文,再請一位德高望重、文采斐然之人作個序,這便是一場名集了。

  《蘭亭集序》就是這麽誕生的,連帶著蘭亭雅集也成了後世雅集的標杆。

  最早出名的金谷園雅集,虧就虧在了沒有一個叫得響的作品。

  所以,對這場雅集所求甚大的謝裒聽完了如今誕生的近百首詩時,微微有些失望。

  於是,老頭就不住朝謝安使眼色。

  眼看謝安裝作不見,老頭就開始吹胡子瞪眼。

  謝安無奈,側身在張恪身旁低語幾句,張恪想了想,乾脆在謝安耳邊低語一聲。

  謝安一愣,扭頭看向張恪,瞧見張恪衝他微笑點頭,心中湧起濃濃感動。

  於是,不多時,在流觴恰好停在謝安面前時,算是此間主人的謝家阿大輕敲著面前的案幾,靜靜思索。

  比起張恪,謝安才是大眾心中一個天才的標準樣子。

  家世出眾,容止不凡,才學優良,少有聲名。

  還沒聽過這位天才的詩作呢,於是,眾人都朝他投去期待的目光。

  謝安的目光環視場中,然後停在水榭旁邊的水塘中,眼前一亮,“半畝方塘一鑒開,天光雲影共徘徊。”

  張恪面無表情,強忍著笑。

  自從上次在寶林山被劉惜正面擊敗過後,安石兄奮起直追,演技愈發出眾了呢!

  “咦?也是絕句?”

  “這有什麽奇怪的,謝安石跟張長恭關系不錯,跟著學點絕句有什麽稀奇。”

  “別說,這兩句還真有點味道呢。”

  眾人小聲討論兩句,就聽見謝安又輕咳一聲,顯然已經想好了下句,連忙安靜下來,就聽得謝安指著面前的曲水,“問渠那得清如許......”

  轉頭看向張恪,面露微笑,“為有源頭活水來!”

  “好!”

  一聲讚賞響起,讓本來準備第一個捧場的謝裒都被搶了先,看向聲音的來源,居然是庾冰。

  張恪微微一笑,顯然,庾冰是聽懂了的。

  一片叫好聲接連響起,光是這詩本身就足夠好了,更何況還有那層意味在其中。

  雖說這是在為張恪助威,但何嘗不是迎合了庾冰。

  如今力圖進入第一等高門的潁川庾氏相對於琅琊諸葛氏這等高門,何嘗不是一股清水。

  每一個圈子都需要流動,新人進舊人出,才會有活力和生機。

  流水不腐,戶樞不蠹,此乃至理。

  潁川庾氏以此佔據一些道義,說服一些人心,完全是說得過去的。

  有了這一層思量在其中,想必庾冰也會為謝氏這場雅集壯壯聲勢的。

  果然,待到雅集行將結束,庾冰欣然答應為這場雅集作序。

  文采出眾的庾冰以一篇才氣四溢的《東山集序》結束了這一場雅集。

  本應最先離開的庾冰,卻出人意料地讓眾人不必相送,而是命人將牛車繼續朝著另一個方向趕了數百步,然後走上了牛車。

  張恪默默跟在他身後的,

背負著眾人羨慕嫉妒的目光。  風從庾冰面前的方向吹來,帶著庾冰的氣息撲向張恪。

  風裡帶著濃鬱的酒氣和淡淡的香氣。

  咦?

  張恪聞到了令他異常熟悉的味道......香皂。

  真是舍得啊,還真拿來洗澡了,還以為你們會供起來當固體香薰用呢!

  因為新一批送去琅琊王氏的香皂還未售賣,如今世面上有的,除開極少數張恪贈送的,大部分都是那次東晉第一場拍賣會買的。

  想想那次拍賣會上拍出的天價,庾亮居然真的給庾冰送了至少一塊,而庾冰居然真的舍得拿來洗澡,張恪就對土豪的世界多了幾分明悟。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長恭欲為人傑乎?”

  站在道旁,讓牛車擋住那邊的視線,庾冰微紅著臉龐,笑問道。

  “大丈夫當提三尺劍,立不世功。”張恪恭敬回答,“但,需靜待時機。”

  “哦?”庾冰好看的眉毛一挑,微微詫異。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張恪先用一句名言鎮住庾冰,然後緩緩道:“時候未到,事不可為。”

  庾冰緩緩思索著那兩句詩,半晌才問道:“長恭竟知我所問?”

  “潁川庾氏成為執政門閥,已是水到渠成之事,能讓內史憂心者一在族內,二在天下。族內之事非我一個寒門後輩可以置喙,內史所問,自然是在天下。”

  庾冰神色感慨,“今日方知,世間真有奇才也!”

  張恪有那麽些許的不好意思,哪裡有什麽奇才,我只是站在歷史的課本上。

  按照歷史,如今的庾氏家主庾亮,主要謀劃的就是提升和鞏固庾氏的門第,以及北伐。

  而北伐,又是反過來繼續提升和鞏固庾氏的門第的。

  所以,的確像長豫兄當初與他明言的,指望這幫士族,是指望不上的。

  張恪之所以願意在庾冰面前說這些話,是因為庾氏三傑之中,庾亮、庾翼都是堅定的北伐擁護者,只有庾冰還能稍稍客觀一些。

  “長恭以為,何時是時機?”

  “鷸蚌相爭處,漁人得利時。內史以為如今朝中,有誰堪敵石季龍?”

  石季龍便是石虎,那個殘暴但戰功赫赫的後趙皇帝。

  庾冰又是沉默,搞得張恪有些無語,都累了這麽一天了,就不能痛快點麽,我們這些小人物在你們大人物面前很緊張的好吧。

  “聽說長恭與王長豫曾十分交好?”

  庾冰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這麽一句。

  張恪點點頭,“所以,如果我勸說內史乃至於潁川庾氏不要與琅琊王氏撕破臉皮,內史是否會以為我有私心?”

  庾冰有些愕然,哈哈一笑,“長恭且說來聽聽?”

  “今日琅琊王氏之結局,便是未來潁川庾氏之結局。最開始定下的規矩是什麽樣,後人便會有樣學樣。”

  “小子無知,隨口妄言,還請內史恕罪。”

  看著庾冰驟然冷下來的面容,張恪神色惶恐,深深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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