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除非是在夢裡,其他時間,恍惚中由相語導致的——姑且算是‘預見到的未來’,都是靜態的畫面。
然而,有可能是昨夜大半個晚上沒睡,並且經歷了不愉快的事;更或許是,陳祖道情緒的不穩定,讓我更加煩躁。
我嘴上說,他要不願意說呂信的事,我們拔腳就走。實際還真就是這麽想的。
這種暴躁的源頭,是想盡快把整件事弄清楚。
或許,正因為如此,我一直沒有刻意去鑽研的相語之術,竟然意外的‘升級’了!
我果斷叫過白晶,同時對陳祖道說:
“我們出去單獨聊兩句,你好好想想,要不要配合我們。”
陳祖道頭一次顯現怒意:“小子,你有點忒狂了!”
我拉著白晶往外走,頭也不回的說:
“我隻跟你說了我的原籍,可沒跟你說我家在哪兒!你如果在乎大半叔……不,是在乎呂信,想再見到他,那我就有狂的本錢!”
“你在要挾我?”
“你說是,我不否認!”
我拉著白晶來到院裡,白晶回頭看了一眼,甩開我,惱火道:
“你在幹什麽?拿我的話當耳邊風?還有,你知不知道老祖多大年紀了?你爺都該喊他聲爺吧?你怎麽能這麽跟他說話?”
“別拿我爺說事兒!”
白晶是真的犯了我的忌諱,所以我也就不客氣道:
“我知道律師都能說會道。可這裡不是法庭,不是讓你揭露真相的地方!因為,這裡沒有法官定論結果!”
白晶怒意更盛:“你知道我想要什麽結果?你知道我帶你來這裡是因為什麽嗎?”
“我問過你!你說明了嗎?”
我緩了口氣,湊到她耳邊,壓低了嗓門:“我不知道你帶我來的目的,可我要告訴你的是——我會一點看相的本事。”
白晶本來是要向後閃開的,聞言身子一滯,偏過頭,和我四目相對了一陣,“你懂相術?”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聲音放的更低,“大半叔根本就是我編出來的,剛才要是配合你,讓陳祖道相信呂信已經死了,他當場就會把自己的腦袋拍成爛西瓜!”
白晶到底還是往後退了一步,盯著我看了一陣,扭臉看看陳祖道還坐在那裡,拉著我走到院門口。
“你會看相?學的是哪一門?哪一門能讓你看到人的生死?而且看的這麽具體?”
“現在說這個有意思嗎?總之我說的是實話,你愛信不信!你現在還可以繼續按你的方式跟他去談,可是抱歉的很,我得先走一步了。”
白晶又有些上火,瞪眼道:“你以為我帶你來這兒是因為什麽?”
“呵,我知道,你說過,等我背上的印記全部顯露,我會死。你說過你會幫我的嘛。”
我使勁抹了把腦門子,“可是你不知道,再按照你的方式跟他談下去,你就得進醫院,而我和陳祖道,就他媽得被送去火葬場!”
我絕對沒誇張。
因為,不久前,我才通過相語看到
——白晶終於讓陳祖道相信呂信已經死亡的事實。結果是,陳祖道發了狂,直接對我和白晶出手。白晶有黃家護身,我卻跑都跑不了,只能和陳祖道硬拚!
白晶連連搖頭:“你這存粹就是胡扯!老祖長得是有點怪,可他真是好人,而且特喜歡跟人逗悶子!呂信確實已經死了,可是再怎麽樣,老祖都不會……”
我猛地打斷她:
“我知道呂信死了!就是死在竹林山莊對面山裡的那座炭窯裡了!被我拽斷腦袋的那具死屍,
就是呂信!” “你怎麽會知道?”
“你親口說的!”
我控制不住的再次用力抹著臉,“你說的很清楚、很有條理!現在蒙牛身上的那把天蓬尺,本來就是屬於呂信的對不對?
你曾經接觸過一個犯人,知道愛喝酒的人,在看守所裡,都能用配餐的水果自己發酵果酒;所以,用桃乾泡桃花白未必就是呂信獨創,只要是喜歡喝酒的人,都有可能想到這法子。
所以,我口中的大半叔,不過是天底下某個角落的一個酒鬼,喝迷糊了,偶然想到用桃乾泡桃花白……我說的對不對?這是不是你想跟陳祖道說的?!”
白晶的神情開始是震驚,漸漸變得不可置信:
“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知道我想說什麽?你到底是什麽人?學的究竟是什麽?”
“我都說了,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
我有種快要爆炸的感覺,真想不顧一切就這麽離開。
可是,近距離看著白晶絕美的臉孔,我眼前竟然再一次出現了一段像是錄影般的畫面……
白晶又再搖頭:“不可能……不可能……就算是楊三句,也不能看到這麽多!”
因為突如其來又看了一場‘錄播’,我放棄了獨自離開的念頭,一把拉住白晶的手,噴著粗氣說:
“我不知道楊三句是誰,也不想知道!可我很快就能讓你相信,我說的都是實話!”
白晶這次沒有甩脫我, 迷茫的看著我問:“你要怎麽證實?”
我本來狂躁到了極點,聽她這麽問,竟有了瞬時的清醒。
我四下張望,松開她,走進剛才她拿海碗的廚房。
回到她身邊,往她身上掃了兩眼,把一個盤子遞給她,然後從腰裡抽出皮帶,塞到她手裡。
“你想幹嘛?”白晶徹底迷糊了。
我附在她耳邊,低聲快速的說道:
“如果你真想驗證我說的是不是瞎話,就按我說的去做,你現在去廚屋,把……”
白晶聽完我的耳語,猛地一把推開我,瞪著我的眼睛裡都快噴出火來了。
我攤了攤手:“我就是個半吊子獸醫,學歷都是走關系弄來的。我可不敢得罪大律師!話是我說的,相不相信,隨便你!”
白晶又瞪了我半晌,憤憤的點了點頭:
“行,我聽你的!可是,後果,咱們各自承擔!”
眼見她走進廚屋,關了門,我掏出煙盒,叼了一根,連著打了幾次,才打著一次性打火機。
“哎,小子,你跟白丫頭什麽關系啊?”
陳祖道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堂屋門口,一隻手抄在大褲衩的褲腰裡,另一隻手撓著禿頂,又再大小眼的看著我。
看到他這副不著四六的模樣,我想笑,但才一咧嘴,腦子裡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我快步走到他面前,和他對視了一眼,繼而走進屋裡,把他之前坐的太師椅搬到門口,踩到椅子上,半弓下腰衝他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