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童向南總共也沒見過幾次面,但也算是老交情了。聽說他得了絕症,我心裡有點沉甸甸的。
跟著來到病房,只見童向南靠在床頭,氣色明顯比先前差了很多。鼻子裡還插著氧氣管。
看到我進來,他眼睛一亮,直了直身子,衝我點點頭:“來了。”
“感覺怎麽樣?”我拿起床尾的診療卡。
“沒什麽,就是右手使不上勁,眼神也越來越差。”
童向南拿過枕邊的一副眼鏡戴上,笑了笑,指指自己的太陽穴:
“腦腫瘤,已經化驗出來了,是惡性的。對視力影響很大。”
我放下診療卡,說:“什麽時候手術?”
童向南搖搖頭:“我已經簽了協議,隻‘保守治療’,不手術。”
我微微皺眉:“心理學家都這麽梗嗎?”
高和說道:“他的腫瘤不是完整體,而是擴散性分部的,醫生說,手術治愈的成功概率……”
“所以就不遭那個罪了。”
童向南衝我揚了揚下巴:“你現在怎麽樣?跟那兩位的關系還算穩定?”
我乾笑:“不止兩位了。”
“不止兩個?”
童向南狐疑的看著我,“你說清楚點,我沒明白你的意思。”
我吐了口氣,掰著手指頭算了算,說:
“準確的說,是五個,算上我是六個。”
“不可能!”
童向南用力擺了擺手,“如果真是那樣,你現在就算不變成瘋子,也會因為精神分裂,導致具有嚴重的犯罪傾向!”
高和含糊的說道:“可不嘛,早上他媳婦兒還給我打電話,說他要殺人呢。”
“你別打岔!”童向南瞪著我道:“說說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實際這段時間我也時不時覺得大腦混亂,想要把一些個人的事捋順一下。
聽童向南問,我便將之前的經歷說了出來。
童向南聽後擰著眉毛沉默半晌,最後搖頭道:
“我相信你說的都是實話,可我實在無法想象,你現在的具體情形如何。這樣,如果你同意,我想再對你做一次催眠。”
我說:“求之不得。”
童向南對高和說:“你可以在場,甚至是在我對三七催眠期間,可以提出問題。但你要保證,在此期間不能再有別人進來。”
“你中午打過針了吧?”
得到肯定答覆,高和直接反鎖了病房門,並且搬了把椅子坐在了門口。
“三七,把窗簾拉上。”
我走到窗前,將窗簾拉攏。
童向南道:“再拉嚴實點,最好別留縫。”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同時把一邊的窗簾又往中間扯了扯。
然而,就在這時,縫隙中透入的光亮,直映照在童向南的臉上。
看著他陰暗不定的臉孔,我腦海中陡然閃過一連串的畫面。
“唰!”
我猛地又拉開了窗簾,打開窗戶,快速的四下張望。
很快,就在住院樓和副樓相間的一個角落裡,鎖定了兩個身影。
那是一男一女。
雖然有相當的距離,我還是通過穿著,一眼認出了女人的身份。
是解小環!
另一個男人雖不熟悉,但我還是通過另一種方式,認定了他的身份。
“高哥!快去抓人!”
高和發覺不對,已經快步走了過來。
我指向樓下那兩人,剛要叫出那男人的名字,突然之間,對方像是發覺了我的窺探,猛地一抬手,指向了這邊,同時抬頭看了過來。
高和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隻幾秒鍾,便一聲低呼:“是孫景!”跟著拔腿衝了出去。
高和才一出門,對方就收回指向這邊的手,放在耳邊打了個手勢。
緊接著,我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
我接起電話,依舊死盯著對方。
“同門師弟,我們又見面了。”
果然是孫景的聲音!
刹那間,退學初始,被卷入的第一樁連環凶殺案,如電影映畫般在腦海中閃過。
“解小環的日記是假的!她是你的人!”
“沒錯。可她的身份是真的。她真的是呂信的後人。”
孫景應該是戴了藍牙耳機,邊說邊笑著衝這邊招了招手,轉身朝著一個方向緩步走去。
“慫了?想走?”我向身後勾了勾手。
童向南已經下了床,我勾手的瞬間,他已然把撥通了高和號碼的手機遞到了我手中。
就在這時,電話裡,孫景突然怒道:
“別忘了開免提!”
跟著聲音越來越大:“你覺得自己很正義?覺得我很邪惡?覺得我罪大惡極、連自己的母親都敢殺?可你知不知道,元凶不是我!
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由始至終都沒有殺人!如果說有犯罪行為,也只是在童麗茹上吊後,割斷了她的腳筋!事實是,在我認識她之前,她已經開始殺人了!
她一直都有精神病!沒辦法治好的那種!”
兩步手機都已經開了免提,並排放在窗台上。
看著孫景一邊走,一邊大幅度的揮手咆哮,我沉聲說:
“有話跟警察說,他已經在前面等你了。”
“哈,騙三歲小孩兒呢?不好意思,兄弟,我比你還大點兒……”
孫景突然停下腳步,向我打了個手勢。
我心中一凜,“別傷害她!”
此時,孫景已經走到了副樓邊上一條夾縫口。
我話音還沒落,他猛然就抓住一路跟隨他的解小環的頭髮,將解小環的頭狠狠的朝著牆上撞去!
一下、兩下……
“王八蛋!”
呂信終於按捺不住,發出一聲暴叫。
我感覺身體變得不受控制,知道這是呂信因為情緒爆發導致,當即一把攥住窗欞,另一隻手抽出皮帶, 想要把手綁在窗欞上。
然而,呂信見到自己的外孫女被傷害,已經難以控制。
我連試了幾回,都被他掙扎阻撓。
“你給我過來!”
童向南猛地從後邊把我壓在窗台上,搶過了我手中的皮帶。
他雖然一直身子顫顫嗦嗦,可還是咬著牙,用皮帶將我的左手綁在了窗欞上,並且背轉過身,將穿過皮帶扣的一頭緊緊背在肩上。
“放了解小環!”眼見孫景還在施暴,我眼睛都快瞪出血了。
孫景居然真的停了手,松開解小環的頭髮,任由她癱倒在地。
“我一直都很奇怪,我現在幾乎每天都跟著你,可為什麽,我就是看不透你呢?”
揚聲器裡,孫景的聲音透著疑惑,“為什麽你這麽蠢?你就覺得,法律是公正的?是萬能的?”
“我已經這麽幫你了,可你還是爛泥扶不上牆,我有什麽辦法?”
孫景摸了摸耳朵,隨即卻是向著地上的解小環身上狠踹了一腳,又再抬手指著這邊,大聲道:
“現在我跟你打個賭,就賭高隊長能不能抓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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