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建軍要找的東西是什麽?”
“我也不曉得!真的,真不曉得!”
矮子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急道:“不過有件事情很奇怪,你也知道,我婆娘是從季建軍那裡買的,我應該對他印象很深才對。
可是……那次過後,我怎麽都想不起他長什麽樣子了。這次就不一樣咯,我到現在還記得他長什麽樣!”
我不由一怔。
之前被抓的幾個人拐子,都說認識季建軍,但誰也說不清他長什麽樣。
我一直以為他們在耍花樣,現在矮子竟然也這麽說。
難道季建軍真能有辦法,讓人記不住他的模樣?
他要找的東西,難道和他不能為人記住有關?
思索間,矮子獨眼中突然閃過凶光,猛地跳起來,竟又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惡狠狠的向我刺了過來。
我雖然有些走神,但呂信卻一直有防備。
鐵扇在他腕上一磕,匕首便即脫手落地。
矮子見偷襲不成,是真慫了,再次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就在他剛才顯露凶相的瞬間,我看到了一些畫面。
“哦,原來是個在逃犯。”
矮子一滯,“你……你怎麽知道?”
我避而不答:“按說單是你傷了我的狗,我就該弄死你。可法治社會,我還真不敢殺人。但要我就這麽饒了你,我還不甘心。這麽著吧……”
我指了指看似平靜的河面,“我就在這裡看著你,如果你能遊到對岸,你走你的,我不攔著。”
“真的?”矮子獨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說話算話?”
我笑了:“一定算話。”
矮子跪著慢慢向後挪了幾步,忽然看著我身後,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我一扭臉,他就像泥鰍一樣,直接躥到了河裡。
我沒有回頭,隻喃喃道:“如果你能過得了河,我真還就饒了你了。”
話音未落,河中已經傳來了慘叫:“啊……什麽東西咬我!”
我這才轉過頭,側眼斜睨不斷掙扎的矮子:“是蜘蛛,它們不會管你是什麽人,做過什麽,它們隻認血!”
“救我……”
“我只是說我不殺人,可我也沒義務救人啊。”
矮子沒再回應,因為頃刻間,他身上已經爬滿了水蜘蛛。
看清那些水蜘蛛的模樣,我後脊梁一陣陣發寒。
那並不是我看到過的,攀附在劉洪身上的綠色水蜘蛛。
而是每一隻都呈猩紅色,個頭比綠色的水蜘蛛還要大一些。
矮子被潮水般的紅色水蜘蛛埋沒只是一瞬間的事,沒等沉入水下,水蜘蛛就都散去了。
而此刻的矮子,血肉已然被啃食殆盡,變成了一具森森白骨!
我可是沒忘了,這些恐怖的紅色水蜘蛛,不久前爬滿了我全身!
想到栓柱生死未卜,我不再停留,急著回到小樓,把已經奄奄一息的狗子抱進院裡,仔細察看,狗身有不少利器劈砍過的傷痕,有兩處刺傷,萬幸都沒刺中要害。
我從包裡找出兩瓶常備的白藥,取出保險子,掰著狗嘴硬塞進了喉嚨眼裡。又把白藥全都敷在傷口上。
“栓柱怎麽樣?”
已然醒過來的皮蛋扶著蒙超走了進來。
我問皮蛋:“現在什麽感覺?”
皮蛋搖搖頭:“就是暈了,醒了就沒事了。”
劉洪和衛敏、衛蘭已經不在了,多半是送衛敏去了醫院。
見皮蛋平安無事,我不再逗留,找了件衣服替栓柱包上,抱著它沿路回到車上,回了三分街。
……
我好像很久沒體驗到過年的滋味了,特別是從打記事,就沒試過這麽多人一起過年。
一樓的客廳裡,濟濟一堂,電視裡播放著春晚,一桌人推杯換盞。
皮蛋媽也喝了些葡萄酒,借著醉意,一手拉著我,一手牽著皮蛋:
“三七,媽知道你是好孩子,是真把你當自己兒子一樣看待。我家小凡也是好孩子,長得也好看,就是……唉,你別怪我自私,你要是覺得行,等過了年,就跟她去把證領了吧。”
我說:“這必須的!等民政局一上班就去!不過吧……我還是得跟我爺說一聲。”
皮蛋媽這一說開,就停不下來了,直到電視裡出現一個她看著不賴的男明星,才撒開我倆,自顧‘追星’去了。
見蒙超拿著手機從外邊進來,猴子又端起了酒杯。
蒙超拿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一口就喝幹了。
“你喝那麽急幹什麽啊?”猴子可不敢一口悶。
蒙超陰著臉憋了一會兒,說:“都是兄弟,我就不瞞你們了。我剛才給家裡打電話,我老媽喝多了,跟我說……家裡做生意虧了。她和我老爸躲債躲到我三姨家去了。”
猴子和我對視了一眼,點了兩根煙,一根塞到他嘴裡,問:“虧多少?”
蒙超低著頭道:“欠了二十多萬。”
猴子微微皺眉:“欠債就得還,可也沒規定就得一次性還清。我那兒有三萬多四萬不到,你先拿兩萬塊錢,打回去讓叔叔阿姨應急。”
“那怎麽好意思?”蒙超甕聲甕氣道。
猴子翻了個白眼:“別說屁話了,我還怕你跑了啊?”
我說:“猴哥兩萬,我也兩萬吧。”
蒙超斜眼看著我:“你兜兒比臉還乾淨呢,哪兒來的錢啊?”
“昨個去了趟曹福瑞,拿了點東西,又去找了閆哥……”
我也點了根煙,“得了,總歸是正當來路。多了也沒有,有你也不敢要,就先拿去用吧。 回頭多算點利息就行了。”
蒙超點點頭,“行,我得打欠條,不然我不借。”
“隨你!”
我和猴子同時道。
盧澤林低頭看了看手機,忽然說道:“我也借你兩萬吧,利息……你看著給吧。”
我看向小沈三,小沈三衝我眨了眨眼,嘴卻撇得跟褲腰似的。
我剛才已經留意到,他一直在衝盧澤林使眼色。
沈三爺常掛在嘴邊一句話——三爺不差錢。
他那意思就是自己不方便開口,讓盧澤林給蒙超火力支援。
可盧澤林今天破了戒,雖然隻喝了兩個半杯的葡萄酒,但腦子已經有點木了,硬是沒領會他的意思。
這不,最後還是小沈三暗地裡發了條信息給他,他才回過味來。
電視機裡傳來主持人激昂慷慨的聲音,跟著是倒計時。
我拉著皮蛋,拽起悶葫蘆似的解小環,跟蒙超、猴子、方玲都跑到了院子裡。
十二點的鍾聲敲響,爆竹聲震天。
我隻覺得——今年的煙花特別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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