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底?”
“不在水裡,哪來這麽多水蜘蛛?”
我心念快速轉動,“水蜘蛛是靠身體表面的剛毛和蛛網凝結氣泡呼吸的,而且可以用這種方式搬運聚集空氣。”
劉洪吃驚道:“你是說,我們現在在氣泡裡?”
“不然你以為真是在玻璃瓶裡?”
“你打算怎麽辦?”劉洪又再啐了一口,“你別管我了,有辦法就自己走。”
“我看你是真昏頭了,把你弄下來的是你馬子,她怎麽會想要你死?”我咬牙道,“不過女人發起狠來,對不相乾的人就太危險了。我愛人和朋友可能會有危險,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坐以待斃。還有,這氣泡一旦碎了,你肯定也會被水淹……只能是一起走!”
“我說了不用管我!我反正活不到明天的!”
“別他娘的廢話了!”我焦躁道:“現在我告訴你兩件事,一,我知道陰陽扇在哪裡!”
劉洪一驚:“你知道?”
我自顧道:“二,衛敏可能會死!別問我怎麽知道,你就想,如果她被人殺了,殺她的人會放過你女兒嗎?”
“誰敢傷她們娘倆,我殺他全家!”劉洪聲音炸裂道。
“你個瓜皮,光放狠話有什麽用!”
“你說,該怎麽做?”
我說:“空曠的水下不可能形成這麽大的氣泡,雖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要我想,氣泡多半是依附在漫延到水下的樹根,又或是水生植物叢裡。前者還沒什麽,後者就得自求多福了。”
劉洪冷靜下來道:“明白了,只要打破氣泡,閉住呼吸,我們就能浮上水面。如果周圍全是水草,一旦被纏住,那就……”
“嗯。這些蛛絲只是太多,太密,不算堅韌,氣泡炸裂,水流的衝擊力應該能衝開一部分,那就不難擺脫。”
“可是這些水蜘蛛有毒啊!”
“是有毒,但不致命,不然你也不能活到現在。總之……說什麽都得拚一把!”
劉洪道:“說了半天,怎麽才能把氣泡弄破?”
我問:“鬼火是什麽?”
劉洪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鬼火就只有速效救心丸大小,吐出去絕夠不到氣泡的距離。不過……我有假牙!”
“我……靠……”
“準備!”
我趕忙深吸一口氣,閉住呼吸。
只聽“噗”的一聲,緊接著就從側面卷來一股強勁的激流。
如我說想,氣泡輕易就被劉洪吐出的假牙擊穿。
但意料之外的是,水流的衝擊力實在大的超出了想象。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卷向下方。
綠色的熒光驟然閃現。
我起初以為是劉洪吐出了鬼火,待等看清楚那星點綠火,不禁大吃一驚。
我們確然是在河底,先前的氣泡也確實依附在別的物件上。
但那並不是什麽水生植物,而是數架白森森的巨大骨骸!
那數點熒光,是一些零散的骨頭被激流卷起碰撞形成的!
平常磷火絕難在水中擦亮,偏偏那些被衝刷開的水蜘蛛,短時間內各自凝聚起氣泡。因此挨近的骨殖碰撞摩擦,才會產生這樣的奇觀!
水流將我身上的水蜘蛛衝散,我沒費多大力氣就掙脫了束縛。
借著磷火,見劉洪身上還纏著大片蛛絲,我快速的遊到跟前,也顧不得扯掉蛛絲,隻一手拉著他,快速的向上劃去。
換作以前,我絕沒有這麽好的水性。一來得到了水鬼陰力,閉氣的時間相對要長;再就是,水下的那些骨骸,讓我有種強烈的危機感。
人的骨殖沒有那麽龐大,那分明是牛馬之類大型哺乳動物的骨頭!
判斷水勢,如果是沉積許久的枯骨,應該早就被衝散了,只有短時間內被啃噬了血肉,才會保留的那麽完整。
這讓我不得不聯想到那些罕見的巨大水蜘蛛……
隨著水流的衝刷,劉洪終於掙脫了蛛絲的束縛。
他同樣感受到了危險,也開始拚命劃水。
此刻已然遠離了磷火的照射范圍,但因為水鬼陰力的緣故,我在水中的視力遠比一般人要強。
下意識低頭一看,就見一大片陰影,如巨大的水生猛獸般追了上來!
我驚駭萬分,強自鎮定,細看間,竟然看出,劉洪的身後像是拉著一根深色的線似的。
我遊到他另一側,才發現所謂的‘線’,是從他右耳中流出的血水。那些密密麻麻的水蜘蛛,似乎是循著血腥的氣味追來的。
我趕忙捂住他的耳朵,同時向他打手勢。
我們畢竟是人,在水裡哪有水生的蜘蛛靈敏。就算是浮出水面,一旦被水蜘蛛追上,毒素的麻痹下也難以上岸。
劉洪看懂了我的意思,自己捂住耳朵,揮手示意我向上,繼而回了個手勢。
我看懂意思,又驚又怒——他竟是想要和我分開兩邊,把水蜘蛛引開!
這家夥,怎麽這個時候犯起軸來了!
我不再和他耽擱,緊劃兩下,不等他遊開就一把薅住了他的頭髮。
終於,兩人撞破薄冰,浮出了水面。
辨清方向,急迫的遊上了岸。
“這他媽是哪兒啊?”我環顧四周道。
“你說什麽?”
劉洪側臉朝著我問。
兩人對視,他反應過來,捂了捂右耳,苦笑:“被一根細骨頭扎穿了,廢了。”
“不是還有左邊嗎?活著比什麽都強!”
看看天色已經墨黑,我直嘬牙花子,“這到底是在哪兒?”
我們浮出來的是一片面積不小的水泊,我不算路盲,但陌生的所在,周圍全是樹林,沒有任何辨識性的參照物,我連方向都分不清楚。
劉洪抬眼看了看,大聲道:“這邊!”
他疾步向前邊說:“這條河在小敏家東邊,我們往西走就對了!”
我反應過來,此刻雖然沒有星星月亮,卻是斜風細雨。他是依照風向來辨別方向的。
“你說什麽?”劉洪大聲問我。
“我沒說話!”我大聲回道。
“什麽?”劉洪看向我。
“我靠!你左耳朵是擺設啊?”
劉洪乾笑:“你是第三個知道我秘密的人。”
見他仍然看著我的嘴,我恍然醒悟。
劉洪側著臉繼續向前:“我左耳本來就是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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