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現實中發生了怎樣的狀況,但我實在擔心爺的安危,決定無論如何,先回去看看。
梁園本來就是專職司機,在發現高速公路上只有我們一輛車以後,逐漸變得狂野起來。
感覺不再繼續加速,我看了眼碼表——兩百二十邁。
本來就是不下雨,也要一個半小時的高速路車程,梁園就隻用了四十來分鍾就到了出口。
在過收費口的時候,明明看到有收費員,但對方卻明顯看不到我們的車。
呂信更加篤定,說他和梁開元、梁園、沈芳雲都被從我的身體裡分離了出來。
更是直接對我說:“你要麽已經死了,要麽就是離魂了!”
車子直穿過橫杆,絲毫無損。
我指路,梁園開車,直奔響螺村。
看到整個村子幾乎全部被傾斜的泥石流掩埋,我心沉到了谷底。
我自小長大的家,連半點痕跡都看不到了。
老爺子呢?
他個老人精,應該不會有事吧……
梁開元和呂信都勸我,說吉人自有天相,當務之急,還是回去那個醫館,保住性命要緊。
我心煩意亂,隻說由他們做主。
穿過縣城的時候,我忽然看到路邊有一個身影匆匆而過。
我急忙讓梁園停車,跳下車,冒雨追了上去。
而實際情況是,我一下車,呂信、梁開元,連同梁園也都跟著下來了。
我追到跟前,越看那人的背影越眼熟。
緊趕幾步一看,不由得喜道:“王二胖!”
二胖是和我從小玩到大的發小,我要找我爺,一般都會給他打電話。
這家夥有點一根筋,我都‘畢業’了,他還沒考上大學。
他爹媽不得不放棄,知道他性子耿,腦子不好用卻又是暴脾氣,怕他到了外頭吃虧,就把家裡的小賣部交給他打理,夫妻倆雙雙到縣城打工。
二胖的小賣部同樣被埋了,他沒事,那我爺應該也沒事!
梁開元說道:“天都還沒亮,下這麽大的雨,他這是要幹嘛去?”
我也覺得納悶,二胖跟我關系很鐵,但性子懶散,崇尚睡覺睡到自然醒,吃飯吃到喉嚨眼兒。
這可不是個早起的貨啊。
我們是無法和二胖接觸的,見他行色匆匆,懷裡好像還揣著什麽東西,就只能跟著,看他要去哪兒。
見他穿過兩條街,來到縣裡的體育館,我更加安定。
這個時候體育館裡還亮著燈,那應該是受災的老鄉們都被轉移到了縣裡,被臨時安置在了體育館。
二胖打著傘,有點鬼頭鬼腦的朝大門口看了看,卻沒進去,而是低下頭,繞向體育館後邊。
我本來想直接進去體育館裡頭,看爺在不在,呂信提醒我,現在我很有可能只是生魂離體,不能去人多的所在。
沒人真想死,眼下得知爺很有可能在體育館裡,我便壓製住了進去找人的衝動。
又好奇二胖在搞什麽鬼,於是就決定仍然跟著他。
體育館後邊,是一道土築的老河堤,早幾十年城外的主河道改道,已經失去本來的作用了。
我們跟著二胖,翻過河堤,來到河邊。
遠遠的,就看到有個穿雨衣的人站在岸邊。
二胖加快腳步跑到那人跟前,氣喘籲籲道:
“藥爺,你看看,這東西能不能用?”
我身子猛一震。
村裡的人,都喊爺老藥罐子,年輕的就叫他藥叔、藥爺!
我繞到跟前一看,那穿雨衣的果然是我爺!
他老人家平安無事,我自然是大大松了口氣。
可這大半夜的,他跟二胖兩人在河邊上搞什麽呢?
見二胖從懷裡掏出一件東西,我下意識看去,見那居然是一個一尺來高的紙人。
不同於一般的紙人,是用牛皮紙糊的一個小女孩兒的模樣!
紙人沒有上顏色,隻用紅筆簡單的勾畫了眉眼,卻無口鼻。
外邊還穿著一套紅色印花的壽衣。
壽衣這東西,對一般人來說本身就不吉利。
這一看就是給夭折的小孩兒穿的壽衣,穿在紙人的身上,夜裡看起來真很詭異。
爺接過紙人看了看,向二胖問道:
“東西放裡頭了?”
“放裡頭了!”
爺頓了頓,往二胖身後看了看:
“你回來的時候,是不是看到什麽了?”
二胖說:“沒有啊。下這麽大雨,街上一個人也沒有。”
爺若有所思,喃喃道:“難道是我想多了?”
二胖像是後脊梁癢癢,往後夠著手想撓。
爺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居然像是替他把起了脈。
片刻,爺松開他,說道:“再癢也別往後伸手!”
跟著把紙人交給他,向著他身後抱拳拱手,大聲道:
“如果是路過的朋友,那就是井水不犯河水。要是有什麽難處,就跟我說,別難為小孩子!”
我聽愣了,二胖身後也沒人啊。
不對!
我和呂信、梁開元、梁園分別對了個眼色。
我們四個不是人?
不管是不是人,我們現在就都在二胖後面和身邊圍著呢!
呂信忽然對我說道:“你爺不是一般人,他都開口了,你還不跟他說兩句?”
“我說話他聽不見啊!”
“用這個!”
呂信晃了晃手上的掘子爪,“盜墓賊的掘子爪是陰器,如果你爺真能通陰陽,就能看到掘子爪劃出的痕跡!”
我往前走了兩步, 伸手在爺眼前晃了晃,蹲在地上,用掘子爪在泥地裡快速的畫了幾道。
抬頭一看,爺居然正低頭看著,臉上動容道:“三!”
我的確是寫了個‘三’,見他真能看到掘子爪劃出的痕跡,便想再寫一個‘七’字。
哪知才寫了一半,天空突然炸了個響雷。
我被驚得渾身一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爺臉色一變,急著大聲道:“不用寫了,我知道你是誰了!孩兒,先別急,等我忙完這頭再說!”
說著,搶過二胖手裡的紙人,丟進了河裡。
牛皮紙扎的紙人,不會輕易被水浸透,而是像氣球一樣,朝著河中間漂去。
這時我才看到,紙人的脖子裡,拴著一根紅繩。
老天爺像是突然發了瘋,炸雷一個接一個。閃電不時劃破夜空,將天地間映照的如同白晝,密集的雨線,更是被照射的像是無數條銀鏈。
我被這突變的天相驚得呆了。
然而,接下來,更是看到了詭異之極的一幕。
那河裡的紙人漂著漂著,突然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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