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人不光站了起來,居然還邁開了步,像真人一樣,一步一步踩踏河面,朝著中間走去!
我看的心砰砰急跳,心說認識二十來年,我怎麽不知道老頭子還會變戲法?這可比早先草台班子表演的大變活人好看多了!
梁園拉住我,哆哆嗦嗦的說道:
“下這麽大雨,怎麽還會打雷閃電?該不會是要劈我的吧?我已經死了,還要我怎麽樣?”
我沒好氣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活著的時候打老婆,合該著雷公劈你!你死你的,別連累我!”
梁園居然說道:“我被雷劈死了,那誰開車帶你們回去?”
我和梁開元都被氣笑了。
呂信卻是盯著河裡的紙人,說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天生異相,風雲突變,怕是這河裡有什麽靈物要渡劫啊!”
我心裡一動,驀地想起了《地負天寶雲物奇志》裡,記載的觀天之術。
‘風自西南雷在東,沐血之地現地龍;風搖西北雷電從,神龍吐珠半懸空;落雪驚雷勿貪寶,貪寶勢必喪性命;雷公電母伴龍王,銀針指向龍殯天。’
天降暴雨,雷電交集,不就是雷公電母伴龍王?
銀針指向龍殯天!
雨線被閃電映照,就如同銀針。
‘銀針’落入河裡……難道這河裡有龍渡劫?
我突然覺得《地負天寶雲物奇志》很不靠譜。
這河溝子也就比前面的體育場大點有限,雖然是活水,但最深的地方也不超過七八米。
早十來年釣魚的還能從河裡釣上來巴掌長的鯽魚板子,怎麽可能有龍呢?
爺手裡攥著紅繩,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河中的紙人。
他忽然大聲道:“三七!你活著還是死了?要是還活著,就搭把手,幫我一起拉;要是死了,趁早跑的遠遠的,免得被雷劈!”
梁園衝我攤了攤手:“原來雷是要劈你。”
“雷要劈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已經死了!”
呂信邊說邊朝著河堤上跑去。
“我好像也死過一次了。”
梁園反應過來,嚇得一蹦三尺高,腳沒落地就倒騰著腿跟著跑了。
“我還是活的。”
梁開元傲然挺了挺胸。
他像是想對我說什麽,可沒等開口,河中間的紙人突然像是被什麽東西在水下拉扯一樣,筆直的向下沉去。
也就在這時,爺大聲喊道:“幫忙!拉!”
我顧不得多想,急著上前,等抓到繩子,才猛然想起,一路來到這兒,除了我們那輛車,我碰不到人,也碰不到現實中的任何東西。
怎麽偏偏就能碰到這綁著紙人的紅繩呢?
疑惑歸疑惑,我手底下可沒停著。
繩子太細,我不敢過度用力,緩慢拉扯間,先是覺出,另一頭像是有什麽活物在較勁。
可是很快,就感覺那東西放棄了抵抗,朝著這邊遊了過來!
我趕緊加快速度倒騰繩子,完全忘記看身後是什麽情況。
驀地,一個東西猛然從水裡飛了出來。
與此同時,閃電再次將天地照射的透亮。
借著光亮,就見從水中飛出的,竟是先前那個紙人!
紙人直撲向我,牛皮紙糊的臉正和我打了個照面。
這個時候,我悚然看到,紙人的一隻眼睛,居然衝我眨了一下!
紙人的眼是用筆畫的,怎麽會眨眼呢?
梁開元突然喊了一聲。
我沒聽清他喊的是什麽,下一秒鍾,就覺眼前劃過一道銀龍般的光亮,緊跟著“哢嚓”一聲巨響。
常說人受到驚嚇,會一蹦三尺高。
我這回蹦起來何止三尺!
被突如其來的震天巨響所驚,直躥起來一米半,跟著一個腚墩兒,四仰八叉的摔進了泥濘裡。
坐起身,看著眼巴前的地面上冒煙,半天才反應過來,剛才那個雷,正劈在離我不到兩尺的地面上!
我乾咽了口唾沫,僵硬的轉過頭。
就見一夥人都在往這邊跑。
離我最近的梁開元,也站在五米開外,一臉心有余悸的看著我。
帶頭往這邊跑的,居然是我爺!
跟著是二胖。
再往後是呂信和梁園。
我巴巴的看著爺跑到跟前,見他蹲身,才發現紙人已經落到了岸邊。不過,紙人的一條褲腿晃晃悠悠,明顯是缺了條腿。
爺撿起紙人,粗暴的扯下外面的小壽衣,跟著幾下剝掉已經泡濕了的牛皮紙。
紙人裡頭的架子,不是竹篾子的,而是用圓珠筆芯粗的鋼條扎的,並且縱橫交錯,比一般的紙人架子要密集的多。
見除了二胖,呂信也湊到了爺跟前,我還有點恍恍惚惚的爬了起來,晃晃悠悠走過去。
仔細一看,那紙人的架子裡頭,居然有一條紅頭金尾的鯉魚!
這鯉魚除了顏色錦繡鮮豔,樣子也和普通的鯉魚不大一樣。
最明顯的是腦袋大,身子小。
以至於,整個魚頭被卡在原本紙人的腦袋部位。
除了須子長,魚頭上方,竟還長了兩個犄角一樣的肉疙瘩!
看到這對‘角’,我著實一激靈。
下意識看向魚眼睛,更是震驚無比。
這生就異相的鯉魚,居然長有眼皮,能夠像人一樣眨眼睛。
我之前看到紙人衝我眨眼,就是紙人眼睛的位置被魚角頂穿後, 露出的魚眼!
呂信看的最專注,甚至想要上手去摸那鯉魚。
他才一伸手,爺就像是有所感應,厲聲道:
“你又是誰?是過路的就滾!別跟老子搗亂!”
爺抱著紙人架子遠離河邊,急著拆開鋼條,取出鯉魚掰開魚嘴。
我看的分明,魚嘴下顎中央,赫然長著一枚犬牙狀的凸起!
呂信走到我身邊,顯得很有點興奮:“你們這裡還真是人傑地靈。老爺子有本事、有法子。這不起眼的河溝裡居然也有著這難得一求的龍頭鬖!”
爺這時已經脫了雨衣,也是滿臉欣喜,手腳麻利的用之前捆綁紙人的紅繩,將鯉魚的頭尾綁在一起,形成弓狀。
呂信又再讚道:“老爺子這弓魚術也是絕妙,手法如此到位,這龍頭鬖至少能活三日。”
我斜睨他,陰著臉不吭聲。
爺將那鯉魚捆了,又提著端詳了一陣,才像是忽然記起了什麽,扭過頭,左右張望著問道:
“小子,你沒讓雷給劈著吧?”
我咬牙道:“老頭兒,我決定了,咱倆斷絕關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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