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笑了。
同樣把手撫上她的面頰,笑道:“皮蛋活著的時候,還說要我幫你,你現在算不算恩將仇殺?我本來也覺得你很可憐,現在看來,老話說的沒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皮蛋是我第一個、也是最愛的女人。她是死了。可是,你活著的時候,生活在那種地方,你的身子是髒的。死了,你還是很髒,而且更髒。你想借皮蛋的身子重活?”
我慢慢湊到她耳邊,一字一頓道:“你~不~配!”
話音落定,我已經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想幹什麽……咳咳……”
女人終於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我不會允許你玷汙我的女人,死都不會。”
猴子終於看出了我的意圖:
“別亂來!你如果殺了她……警察只會認定你殺人!”
“無所謂。”我轉向猴子,手指加重了力道:“猴哥,替我照顧我爺,我下輩子報答你。”
猴子還想說什麽,神色突然一變。
與此同時,我聽到孟珍發出一聲驚呼。
下一秒鍾,我隻覺後腦杓像是被烙鐵烙了一下。
猴子撲了過來。
我也轉過了頭。
偷襲我的是閆馮偉。
他滿臉是血,猙獰的如同是地獄裡的惡鬼。
然而,真正讓我震驚的,是他用來攻擊我的那樣東西。
那竟然是我第一次到他家,通過相語,看到16號的詭異景象時,發出慘淡綠光的其中一個燭台!
此刻的閆馮偉,似乎又進入了‘夢遊’狀態,一臉凶悍,眼珠卻一錯不錯,連眼皮都不眨一下。
一擊即中,他再次揚起燭台,狠狠朝著我砸了下來。
猴子想搶下燭台,但閆馮偉的動作卻不像上次那樣單一僵硬。
猴子還沒衝到跟前,就被他一腳蹬了出去。
眼見猴子根本不會打架,我終究是發了狠。
不等燭台落下,揚手一拳直擊閆馮偉鼓凸的喉結。
燭台到底還是落在了我頭頂,卻已經失去了力道。
閆馮偉眼珠凸出,看著我,眼睛裡滿是迷惘和不可置信。
時間仿佛靜止了。
直到戚珍發出一聲尖叫,閆馮偉才在叫聲中軟向地面。
這一刻,我才意識到
——我殺人了。
又一聲尖叫傳來。
抬眼間,只見孟珍像是被抽走了渾身的骨骼,同樣軟癱在了地上。
我已經起了殺心,眼見閆馮偉死了,更不再有顧忌。
我本來想不顧一切,扭斷皮蛋的脖子,讓她的身體再沒有存活的可能。
然而,當我看清孟珍此刻絕望的表情,眼前居然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這次突如其來的暗黑似乎持續了很久。
我還沒有恢復視線,卻先聽到了一陣水濤聲。
接著,就聽有人問道:“咦?我怎麽會在這兒?”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我猛一激靈。
轉頭間,頓時看到一抹倩影。
“皮蛋!”
皮蛋看向我,眼神複雜的難以形容。
我確定她是皮蛋本人,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驀地看到,皮蛋的身後,還站著一個女人。
這女人穿著一身非是現代的素服,盤著婦人的發髻,眼神迷惘的看著我。
“是你!”
我趕忙將皮蛋拉到身後。
對於面前的女人,
我已經不再陌生。 她就是戚珍。
此刻她身上穿的衣服,和上吊時的穿著一模一樣。
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可以想象,應該和戚珍差不多。
我意識到,時間和空間的轉移,又是因為相語的緣故,卻無法想象,為什麽戚珍會從皮蛋身體裡分離出來,而皮蛋……
皮蛋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都看見了。”
皮蛋忽然在我身後說道。
“什麽?”
我側眼看向她。
“我死了以後,還在閣樓裡。”皮蛋從後面緊緊摟住了我的腰,喃喃道:“你做了什麽,我都看到了,都看到了……”
“然後呢?”我實在無法問出更具實質的問題。
“然後我們不就來了這兒了?”
皮蛋抬起臉,又露出慣有的好奇表情:“我們又再進到第五度空間了?”
我只能是點點頭。
“這是哪兒?碼頭?”
我四下看了看,又點了點頭。
我們的確像是在一個小碼頭上,而且是海邊的碼頭。
只不過從設施看來,這裡絕不像是現代的行船碼頭。
“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裡?”
這次問話的是戚珍。
“我說過,我懂相術。”
我本來已經十分的憎惡這女人,可再見到皮蛋,心裡的恨意也在一時間難以落實到她身上。
皮蛋挨到我身邊,看了戚珍一眼,仰著臉問我:
“你說相術是針對人的,我們來到這裡,是因為她?”
戚珍搖頭道:“我知道鳳城離海不遠, 可我到死也沒來過海邊。”
皮蛋奇道:“你沒到過海邊?那我們為什麽會來這兒?”
“那就不是因為她的緣故。”
我朝一個方向指了指。
那是一個像是茶肆般半開放型建築,此刻碼頭上沒有停靠的船隻,那建築裡是唯一有人聚集的地方。
這會兒我已經想到了大概,對皮蛋說:“那家店裡,應該有我們的‘熟人’。”
“是誰啊?”
皮蛋問了一聲,忽然看著另一個方向,瞪圓了眼睛:“我好像看到那個熟人了。”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戚珍率先發出一聲低呼。
來人有兩個,同樣穿著長衫,各自提著一個老式的皮箱。
其中穿著灰色長衫的,其貌不揚,身材卻是高大厚實。
皮蛋說看到‘熟人’,是因為,這人像極了閆馮偉,只不過看上去比閆馮偉年輕了至少十歲,而且有頭髮。
皮蛋看了看呆滯的戚珍,對我說道:“咱們這是穿越了,又見到長頭髮的光頭佬了。”
“是林勤恩。”
見那兩人沒有過來,而是直接去了茶肆,我心裡莫名一動,拉著皮蛋跟了上去,同時不忘對戚珍說:
“我可以讓你知道,林勤恩離開鳳城後發生了什麽,可前提是,你不能對這裡的人和事物做出任何舉動。”
“好!”
戚珍果斷說道,卻又疑問:“你說他當年死在了火車上,為什麽我們會來碼頭?”
“你很快就會知道答案了。”我信心十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