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道同修。
並且是在同一時間參悟兩種不同武道。
對於任何一個非洞天境的聖境來說,想要做到這一點都相當不可思議。畢竟不同武道之間必然會有衝突,更有精力不濟的隱患。
不過,當這一幕出現在李雲逸身上,南蠻巫神只是一怔,旋即輕輕笑了起來。
初生牛犢不怕虎?
不。
是藝高人膽大!
李雲逸擁有分靈傍身,完全有這個資格這樣做,更何況,他還有元神作為最大的後盾和底蘊。
“元神……”
南蠻巫神望著沉入修煉的李雲逸,眼底閃過一抹精芒,暗藏期待。
是的,李雲逸竟然擁有元神,這才是今天帶給他的最大驚喜,至於借助信仰之力元神穿行,還是次要的。
因為,元神是基礎,和肉身一樣,是一個武者甚至聖境最重要的根基,就像是萬丈高樓平地起一樣,只有根基足夠扎實,才能成長為一座雄峰。
真靈蛻變化為元神,哪怕是他,也是在突破洞天境的時候做到的,和其他洞天境至強者一樣。
而李雲逸,才剛剛突破聖境一重天不過兩年的時間,就有擁有了如此底蘊,南蠻巫神還能說什麽?
只能說。
“未來可期!”
所說之前,他對於李雲逸的武道修煉還能有所估算的話,那麽從這一刻起,南蠻巫神知道,李雲逸未來定然會給他更多的驚喜,單單是其身上駁雜的多種武道,就足夠讓他“措手不及”的,因為他知道,以李雲逸的性格,既然會在自己面前顯化兩尊分靈,那麽就證明,他掌握的分靈定然不止兩個,肯定要比兩個多的多!
至於究竟有多少個……
南蠻巫神沒有追問,哪怕他知道,如果他問的話,李雲逸肯定不會隱瞞。
但。
那還有什麽意思呢?
南蠻巫神眼底期待之色漸濃。
在這世上活了這麽久,有些東西他早已看透,而有一些,數萬年之前他無法看透,現在也是如此,好不容易能在李雲逸的身上找到久違的期待感,南蠻巫神可不會自己讓自己掃興。
所以,他並沒有追問,下一刻,身周黑霧輕輕一顫,南蠻巫神這尊分靈已經消失,重新回到了南蠻山脈。
李雲逸沉入靜修,開始參悟袁清海的疊山錘法和生命一脈,固然重要。但此時整個東神州所有頂尖戰力都在南蠻山脈,他根本無需擔心李雲逸會遇到危險。
他出來一次很謹慎,要提防第二血月的察覺。尤其是這個時候,正如他剛才對李雲逸的讚譽說的那樣,第二血月……快瘋了!
瘋?
對於一個站在神佑大陸武道巔峰的洞天境至強者來說,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第二血月當然不可能真的會瘋,不過是南蠻巫神誇張的說法。
但。
他現在的心情的確糟糕到了極點。當南蠻巫神把視角再次集中本體,幾乎立刻感受到了來自第二血月方向傳來的壓抑波動。
陰鷙。
壓抑至極!
至於其中原因,南蠻巫神自然也清楚,肯定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自討沒趣”,整個人仍然籠罩在一片迷蒙中,一動不動。
另一邊。
第二血月看了一眼南蠻巫神的方向,壓下眼底蒸騰的憤怒,可下一刻傳響於身邊各魔君耳畔的聲音,就沒有這麽淡定了。
“差點身死?”
“發生了什麽?”
“給我快查!”
轟!
眾魔君人人道心震動,尤其是黑星,臉色更是差到了極點,若不是第二血月在場,他恐怕早就直接暴走,怒向一旁的巫族眾長老下死手了。
因為就在剛才,他們雖然無法通過第二血月和南蠻巫神印記凝化的光幕看到遺跡裡發生的一切,卻依然有手段確定麾下魔修的狀態和生死,是利用如魂燈一般的手段。
孫鵬身邊的魔聖……突然全死!
並且,就連他自己的魂燈也驟然黯淡,血光如絲,分明是動用了天魔解體大法的標志!
怎麽回事?
發生了什麽?
是魯言和孫鵬的隊伍交手了,還是巫族,又抑或是……遺跡內部的風險?!
魔星無法確定,聽到第二血月的命令,更是頭大無比。
連您這位洞天境至強者都無法確定遺跡中發生的一切,我們又豈能知曉?
但。
洞天之命,不得不從。
黑星立刻朝一旁強忍大笑的薛蠻子瞪去。薛蠻子立刻臉色一凝,收斂心底的歡呼,道。
“不是我們!”
“更不是魯言少主。”
“少主雖然已經進入遺跡,但剛才你們也看到了,他進入的是和孫鵬不同的遺跡,休要將髒水潑到我們身上!”
薛蠻子“正氣凌然”,以理據爭,證明自己一方的清白。
誠然,他和黑星向來不對付,尤其是現在,面對同樣的機緣,可以改變他們命運的機會,兩人爭鋒相對的更加厲害。但薛蠻子更清楚,不是自己做的黑鍋,肯定不能背。
更何況。
“教主生氣了?”
薛蠻子小心翼翼地望了第二血月一眼,有些困惑,因為他知道,第二血月肯定是站在魯言這邊的,孫鵬差點身死,被迫動用天魔解體大法才逃出生天,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對魯言極其有利的。
在這種情況下,第二血月為何如此氣憤?這不挺好的麽?
但,只是把心思落定在第一血月遺跡和成就洞天遠景上的他豈能知道,在第二血月的心中,無論這一場所謂南蠻遺跡之爭結果如何,孫鵬都是不可能勝過魯言的。
勝負,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
第一血月的傳承,同樣如此。如果他對第一血月的傳承真的看重的話,當年絕對不會把第一魔刃當作“禮物”送給李雲逸。
他在乎的,只有這些南蠻遺跡深處的秘密,其中可能同下一次天地大變的勾連和關系。
他更清楚,孫鵬不可能是魯言重創的,甚至是巫族下手的可能性也不大。因為就在孫鵬一行人進入銅骨遺跡的時候,他一直在關注著,之後,在他的印記所化光幕中,除了他們更沒有隊伍進入那一遺跡。
所以,在他想來,孫鵬險些身死,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
遺跡之禍!
“他發現了其中隱秘,反遭重創?”
“到底是什麽?”
第二血月很急,如果不是養心的水平還行,早就忍不住了。當然,這種急迫更多是源於他自己的內心,更無法同薛蠻子等人道說。
所以。
他只能等。
如同一個瞎子一樣,繼續等待前方傳來戰報。
而對於魔星來說,在得到薛蠻子的承諾之後,能做的就很簡單了。
“最好不是!”
拋下一句狠話,魔星狠狠瞪了一眼薛蠻子,立刻神念傳音,開始向尚且還未進入遺跡的那些隊伍,甚至是原本應該在外鎮守的那些隊伍發布指令,臉色沉重如水,也掩蓋不住他狂放的殺意。
這時。
血月魔教眾魔君這邊異動漣漣,另一邊的巫族眾人自然也察覺到了。
發給了什麽?
他們暫且不知,只能小聲傳音,議論紛紛,但是很快……
他們就知道了。
呼。
眼前,所剩不多還能映照清晰的光幕,眾魔修突然啟動,朝各大遺跡撲去,並且……
全都是他們巫族隊伍先前進去的遺跡!
血月魔教,終於向自家露出鋒銳的爪牙了?!
是的。
在這些魔修隊伍進入遺跡,光幕黯淡模糊,看不清其中發生的一切,但是在短短一個時辰後,有人突然傳來不祥的消息。
魂燈熄滅!
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他們進去遺跡的隊伍,魂燈至少熄滅了十盞,損失甚至超過了遺跡尚未真正開啟的那段時間。
血月魔教的反撲,開始了!
一出手就是勢如破竹之勢,盡顯針對!
“隕落速度還在加快!”
“這些遺跡深處,極有可能存在壓製我巫族的力量,使得我們的力量無法完全發揮!”
壓製?
聽到來者的敘述,包括藺嶽在內,所有人臉色一沉,忍不住想起之前從天而降的那方染血天碑。
遺跡複蘇,染血天碑降臨。
這種可能恐怕並非假想,而是真實的!
遺跡深處,有問題!
他巫族,被針對了!
其中究竟隱藏了什麽?為什麽只有他巫族會被壓製?
這些問題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局勢,開始變了!
血月魔教已經開始反撲針對,這才是當前最致命的問題!
撤離?
做不到!
那些隊伍已經進入了遺跡,就是連心族的天賦神通也無法聯系上,指令根本無法抵達。
再派人攜帶命令前去?
這更不現實。
血月魔教在旁,第二血月虎視眈眈,至強令強如天道,不可忤逆,也不敢忤逆!
約定人數相當,自己一方再派新人,不用想他們也能知道血月魔教和第二血月的反應。
可是,若不這樣做,豈不意味著,自己等人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族人去死?
嘩!
人群立刻躁動起來,人人望向血月魔教魔君的方向充滿憤怒和不甘。
而正在這時,突然。
“我族如何?”
“還有,高山族,拜月族……”
一人從人群外站出,不是太聖又是何人?人人精神一震,下意識望向那傳遞消息之人,只見後者眼底精芒一閃,似在回憶,道。
“回左護法,金靈族高山族和拜月族暫且無事,甚至……”
“貴族族人魂燈也有些許閃爍,只怕是遇到過危險,但如今已經重新穩固,相比已經逃出了困境。”
逃出了困境?
或者是。
反殺了追擊他們的魔修?!
砰!
這一信息一出,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
終於有個好一點的消息了?
可不待他們多想,太聖和身邊幾人互視一眼,看到此次眼底的輕松,太聖望向藺嶽,道。
“果然,南楚還是值得信任的。”
“想必鎮遠王早已料到這一局面,早有準備。”
值得信任?
早已料到?
太聖又在誇讚南楚和李雲逸?
有人微微蹙眉,對太聖此時再次提及李雲逸而隱隱不滿。藺嶽更是眼瞳一凝,反應比其他人還要大。
是他作為巫族總指揮,麾下巫族聖境面臨如此領地而心神難寧,承受能力降低了麽?
不。
是因為,他從太聖這話語中,聽出了另外一個意思!
果然。
太聖聲音微微一頓,繼續道。
“時至今日,我巫族已經無棋可用。”
“總指揮大人,此時再不求助鎮遠王,更待何時?!”
求助。
李雲逸?
嘩!
此言一出,眾人終於明白太聖剛才那番話的意思,人群再次躁動起來。
而這一次,甚至連南蠻巫神也忍不住投來目光,落在了藺嶽身上。
面對太聖如此提議,藺嶽,會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