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長明看著緩緩從人群中走來的莊清容,一時之間竟然還有點怕怕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不過莊清容倒是一笑首先解釋的說到,“只是迷藥,本身就沒有多少,製作又比較麻煩,所以……”
所以後面的話沒說,可大家的意思都清楚。
朱長明心裡卻在嘀咕,或許是因為自己不夠格吧!
似乎是看到朱長明的遲疑,莊清容連聲說到,“還不過去殺了他們!”
這回比較順利,一刀一個,兩刀兩個,三刀全部殺死。別說那名什麽白巴牙喇兵的腰刀還真好使,這人脖子事實上不好砍的,畢竟還有一根脊柱呢,但朱長明只是稍微用了一點力氣,竟然輕而易舉的就砍掉了那三個韃子的腦袋。
真是比彎腰撿個銅板還容易!
莊清容緩緩的走過那三人的馬匹旁,翻看著那一個個的褡褳,還有裡面無數的金銀,轉頭對著朱長明說到,“公子何不用這些金銀組織這些壯丁來殺韃子,要知道山東布政使衙門裡收購韃子頭顱的賞錢可不少……”
“你到底是誰?”朱明也走到莊清容的身邊,手裡依舊提著那把腰刀,甚至刀尖上還滴著鮮血。
莊清容轉身看著朱長明有點傷感的說到,“奴家不過是這中原大地上飽受韃虜殘害的一員而已,身負家族血海深仇,不得不想辦法復仇而已!”
“那你為什麽還會被抓?”
這個問題讓朱長明的腦子一時間都沒有轉過彎來!
這種人,這種智商,怎麽可能會被韃子兵抓到,什麽地方不能躲?
如果說打未必能打過橫行千裡的建奴騎兵,可如果要說躲,怎麽不能躲過去,可偏偏她就沒有。就算是一時不察被擄掠到了,憑借這人的心智,在沒有被捆綁起來之前,怎麽可能沒有煽動起別人來反抗?
莊清容只是看了一眼朱長明才輕聲的說到,“奴家要照看三叔,三叔是奴家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親人了,奴家已經失去了母親,失去了外祖父,不想再失去三叔這個親人!”
“奴家這麽說,公子相信嗎?”
朱長明搖搖頭,這種說辭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要知道就在剛才,她明明手裡有迷藥都沒有給自己說,甚至還有自己組織什麽計劃,先是引來三個韃子,然後讓他們烤火,慢慢的放松警惕,隨便他把這三個韃子兵的武器移到一旁。再讓其他壯丁摸過來,貼身肉搏,雙拳難敵四手!
計劃有很多的想當然,可是,朱長明明白,只要這些人敢動手,這三個韃子兵絕對會被他們乾掉!
殺過人的壯丁,就不再是老百姓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莊清容手裡竟然有迷藥。
如果他知道,計劃絕對會改變的。自己何曾需要挨那鞭子,承受那種危險?
這種手裡掌握了東西,明明作為殺手鐧,卻僅僅只是因為要達目的就揣著不說,只為了保證自己計劃成功的人,怎麽會在意一個老頭?
莊清容苦笑著說到,“奴家知道公子是怎麽想的,可公子可能不知道,就在前面的鎮子,奴家曾經鼓動過一次反抗,可惜那韃子警惕性太高,發現不妙便拍馬而走,然後用騎射和衝殺擊潰了我們的反抗,就在剛才他們足足屠殺了我數百人……”
“所以,這次,奴家才不得不更加的小心!
莊清容的解釋依舊不能讓朱長明信服。
這個女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神秘感,這種感覺讓他很不好受。
如果說起來哪裡不好受,
大約可能跟自己的智商上完全被對方碾壓有關系吧。 “而且,奴家再次說話,他們也未必會信,所以,奴家只能讓你出面去組織,畢竟你在他們面前殺過韃子,在加上金銀財物和隨時都能躲進大山裡。這些人肯定會跟你乾,卻未必會聽奴家的。”
理由充分!
可朱長明卻敏銳的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個女人不簡單。
“我只是好奇,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朱明緊緊的盯著莊清容。
“奴家如果說奴家來這裡是為了殺建奴的,公子會信嗎?”
莊清容的淡定讓朱長明有些迷惑!
要知道在明末這個歷史事件出現了太多的漢奸,甚至很多的文人才子,大臣世家都當了漢奸,你比如說就在這山東地界上的那位聖人之家。
可現在在崇禎十一年,你一個姑娘家的就有如此的想法,他只能是呵呵了!
“那公子知不知道現在整個山東的西北部都已經被建奴襲掠,甚至都連德州和濟南城都被其圍攻,數府之內,狼煙滾滾,生靈塗炭,奴家雖是女兒之身,可好歹也是世受皇恩,尋找機會殺敵報國有什麽不對嘛?”
莊清容的話條理清楚,因果明白,可朱長明卻不敢相信。
怕是對方跟自己一樣也是個穿越者吧?
自己剛才沒有暴露什麽馬腳不會被看出來吧?
這女人要是真發現了自己也是穿越者,不會殺人滅口吧?
別的不知道,至少在大明朝二百多年的歷史中,除了很少的幾個女性,何曾出過這等女子?如果單純從思想覺悟上講,以她的身份怕是比秦良玉還要優秀三分啊!
“奴家說什麽,公子才能相信奴家說的都是真的!”莊清容也被朱長明的頑固說打敗,首次露出一絲不耐煩的樣子,很是急切的問道。
朱長明只是輕輕的搖搖頭,緩緩的說到,“這位小姐想多了,我相不相信小姐其實都不重要,反正咱們即是萍水相逢,也不需要這些。既然眼前的這個危機已經解除,咱們還是分開的好,你走你的獨木橋,我走我的陽關道!”
“可是還有其他的韃子兵呢?公子不怕……”莊清容的臉色首次出現了異樣,雖然是被抹的黑黝黝的臉龐卻依然能瞧出一點端倪。
朱長明搖搖頭,淡淡的說到,“前面的騎兵短時間不會回來,後面的一波騎兵估計也不會這麽早的歸來,除了掃尾的工作不說,他們可能順路也在掃蕩一遍。所以,小姐所謂的前有狼後有虎什麽的不成立!”
“再說了,我也沒打算就走大道,我會深入到大山裡。正如小姐告知的那樣,既然半個山東都被建奴荼毒,那我躲藏一些時日,想必應該不會引起關注……”
朱長明心裡明白,這些韃子的關注點絕對沒在自己身上,他們的目標可是搶錢,搶糧,搶人!
自己只要小心點,熬過這段時間,建奴自然會退去。
反正大明朝還要到崇禎十七年才會吊死在煤山的歪脖樹上而亡,現在才十一年,還可以苟延殘喘一段時間的。
再說了,這女人的心思到底是什麽,他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
正所謂人心隔肚皮,女人心海底針,他可琢磨不透。既然如此,不如敬而遠之……
“可公子救了奴家的性命,這救命大恩,奴家無以為報,怎能讓公子依舊棲身於這山野之中?”莊清容反倒是有些幾分急迫的說到。
先前走了幾步,來到朱長明的身前,認真的說到,“奴家可以以身相許,為奴為婢,報答公子……”
朱長明急忙搖搖手!
他可不相信自己是那能夠女人以身相許的主!
“小姐請自便!”
朱明緊忙轉身牽起先前的馬匹就要往深山之中走去。雖然說著寒冬臘月的,深山之中怕是很艱難,可再艱難也比丟了小命的好啊!真不成還有這匹馬,宰了也能度一些時日!
朱長明的想的不錯,可卻被身後的莊清容一句話給驚呆了!
“奴家懇請殿下帶領我等奮起殺敵,收復失地,驅逐韃虜,重塑大明!如果殿下不答應,奴家就跪在這裡,哪怕是韃子回來,哪怕就是跪死,也不會起來!”
莊清容的話說的斬釘截鐵, 聲音中透露出來的死志甚至朱長明都能聽得出來!
只不過朱長明之所以停住腳步是因為對方的一個稱呼——“殿下”!
“你叫我什麽呢?”
朱長明手裡牽著馬韁繩,扭頭看著莊清容,有些不敢相信。
難道說自己竟然真的是流落在外的大明皇室?
不可能啊!
大明皇族一個個養的都跟豬一樣,怎麽可能還會有自己這樣一直野豬流落在外麽?不是應該好好的在某某封地裡,領著米祿什麽的造孩子麽?
自己姓朱,那是不假!可自己姓的是三百年後新中國的朱啊!
看到莊清容跪在雪地裡,那個孫三叔卻急忙過來,一把拉住莊清容的胳膊,想要把她拉起來,急忙說到,“小姐,您這是做什麽啊!你起來啊,您不能這麽糟踐自己啊!”
莊清容一把推開孫三叔,依舊望著朱長明說到,“殿下如何才能相信奴家呢?”
孫三叔被莊清容一推,一個踉蹌坐在地上,望著跪在雪地裡的自家小姐很是心疼,憤怒的對著朱長明嚷到,“我們家小姐奔波在這數府之地,尋機殺韃子也不是一天兩人了,殺了也不是一個兩個了,我們何罪之有?我家老爺乃是大明督師,太子少師孫承宗孫大人!老爺殉國之後,孫小姐為了孫家報仇雪恨,甚至不惜與莊家決裂,難道殺建奴不對嗎?”
孫三叔跪行來到朱長明的身前,拉住他的大腿哭著喊道,“如果公子有什麽要怪罪小姐的話,請讓老奴替小姐接受任何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