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靜悅抱著她的手臂輕輕搖了搖,“這花開了本就是給咱們賞著玩兒的,擺在您這院子裡,不只是您,便是我和表姐她們也能跟著一飽眼福不是?”
“你呀……”裴老夫人滿臉寵溺的看了她一眼,見她今兒穿了一身湖藍色的春裳,站在自己身畔,俏生生的很是嬌憨可愛。
她伸手拂過謝靜悅耳畔的一縷青絲,語帶感慨的道,“咱們悅姐兒也已經是大姑娘了,還記得你小小軟軟的一團兒……”
謝靜悅見她說著說著,面上就帶起一抹傷感,知道她這是又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不由想起前幾日太醫的叮囑,裴老夫人此次大病一場,實屬心緒不寧,情緒波動太大,加之之前的風寒一直未能痊愈,外病內患之下這才引發了舊疾。
眼下雖說外病已漸愈,病根卻未除,需得平心靜氣的好好養上一些時日,才能著手去了這病根。
她忙插科打諢的說了些旁得話題,重又把裴老夫人的思緒拉了回來。
裴老夫人見她歪著腦袋努力想一些笑話講給自己聽,逗弄自己開心的小模樣,原有的一點傷感也不由漸漸消散,心裡幾乎軟得能滴出水來。
這小小的一個人兒,明明什麽事都不知道,卻也要跟著自己煩心。
罷了罷了,既然上次的打算行不通,那就還照著從前這般就是,她雖已年邁,好歹還能活個幾年,給這孩子找個好的歸宿,也算對得起她娘的托付。
她想到這裡,就問侯在一旁的裴嬤嬤,“這幾日怎麽不見錦哥兒過來?可是先生的課業又加重了?”
裴嬤嬤笑著回話,“這事老奴倒是聽到點風聲……”
“你也學會在我跟前賣關子了,還不快說!”裴老夫人笑著嗔怪道。
“老奴豈敢。”裴嬤嬤忙把前兩日聽到的消息一一道來,“七少爺前些時日見您一病不起,在佛祖面前許了願,只要您病好,他就抄九十九本法華經供奉給佛祖,自從您能起身,七少爺就一直在書房潛心抄寫經書,一直未出門,聽說就連前兩日鄭家的二少爺還有袁家的幾位少爺一起來邀七少爺去詩社,也一律被婉拒了。”
聽得裴嬤嬤一席話,裴老夫人面上的笑意止不住的溢了出來,“這孩子往日雖跳脫了些,其實最為心善不過,這次也算是為了我老婆子受了這場罪,你去,把我那匣子裡收著的幾錠徽墨給他送過去。”
裴嬤嬤忙笑著應是。
一旁謝靜悅的眉頭卻是不由微微皺了起來,夢裡的她雖是不常外出,但是鄭家和袁家的名頭卻也是知道的,這兩家一是這京城裡的勳貴世家,一是傳承百年的書香門第,都是這京城裡的一流世家。
原本文武殊途,兩家的小輩應該不會常往來才是,偏偏這鄭家的二少爺不知因何,打小就棄武從文,小小年紀就在這京城中傳出才名,這些年隨著年紀漸長,跟京城一些才名遠播的世家少爺交好,據說還得了“京城四大才子”之一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