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揚州城。
時至中秋佳節,正縫花魁選秀,整個揚州城人山人海,那也是我們第一次相識在猜燈謎會上。他叫房玄齡,是一個落榜的秀才。
“房玄齡,當今大秦皇朝的駙馬就叫房玄齡。”武牧疑問道。
“那是考中狀元以後。”羽化蝶道。“當時他還只是個窮秀才。”
“我在數百名秀女中脫穎而去,拔得頭魁,當時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和我同遊花船,卻都未對上我的對聯。”
“怪不得你嫵媚天成了”武牧低估道。
“咯咯!你這個色胚子,我雖是青樓秀女,但卻是賣藝不賣身的。”羽化蝶一隻手搭在武牧的肩上笑道。
“因為我是百花宮的人,厲煉紅塵是我們的必修課,入情,斷情,絕情,忘情。只有絕情才能修習本門秘典太上忘情錄。”
“百花宮,記得以前聽過是一個不出世的門派。雖不怎麽出名,但是每一位出師的弟子,都是絕世美人禍亂天下的存在。”武牧道。
“咯咯!這話到不假。我雖得了頭魁,但也落寞無比,因為一連三天都沒有人對上我的對聯。到最後花船之下竟連碰運氣的人都沒有了。直到他的出現。
當時他衣衫襤褸,背著包袱,頭髮亂糟糟的,那裡像個秀才啊!可是就是這個人卻在嘲笑中對上了我的對聯。在別人羨慕的目光中踏上了花船。
他本是趕考的舉人,因為得罪了考官,卷子被抽掉,又路遇山洪,卷入湖底,誰知他命不該絕,一路乞討才來到這裡。”
兩人從相識到相知,相惜,相愛。
直到是相識恨晚。在遊船之時便已心生愛意,春賞百花前,秋望長江月。形影不離,心心相惜,出是鴛鴦成對,去是比翼雙飛。
但是好景不長眼看三年歷練已滿,她要回歸師門。
羽化蝶雖不舍但也沒辦法師命不可違,再說了她還是百花宮的聖女。
他在最後幾個月裡,她把百花宮所有的煉魂術都交給了房玄齡。希望他修身有成,到時候來百花宮找她,一起加入百花宮。
你別說這房玄齡還真沒讓她失望。可以說是天縱奇才。他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所有的功法招式只要看一遍,他就能記住。
兩人約定三年後百花宮見,但是事與人違。羽化蝶這一等就是五年,等來的不是高頭大馬,紅裝彩霞。等來的卻是大秦皇朝的圍剿,一萬巡天衛,打上山門,不消片刻百花宮便被屠戮殆盡。
只剩她一人,沒有人傷她一下,等巡天衛退去,一人才踏空而來,他紫衣華服,頭戴紫荊冠,腳下雲絲靴,面帶白銀面具,手握一柄折扇,折扇上寫著,大公無私四個大字。
“我以為你不會來呢?”羽化蝶哈哈大笑,眼中淚水止不住的流。笑聲過後,她單手成劍,一劍洞穿虛空,從房玄齡胸前穿過。
“為什麽!!!為什麽”一劍穿胸他並沒有停,她的眼被淚水模糊了,她的腦海被同門的屍體佔主了,此刻他的腦海唯有殺殺殺…殺盡一切。
數十道劍氣穿身而過,直到她用盡了真元才停下來,眼前帶白銀面具的男子,全是都是密密麻麻的劍口,血水汩汩直流
“解氣了嗎?”房玄齡手一動。體內紫氣從傷口中彌漫而出。紫氣所過之處,劍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複原。
“你你…怎麽可能”讓她不相信的是,短短的五年時間,他修為就達到了如此境界。
“你走吧!”房玄齡彈指一揮間,
清光閃過,一縷青絲便從羽化蝶肩上飄落。 隨後房玄齡身影一動也便消散在天地間。
“他盡然沒有殺你,那你是怎麽死的。”武牧疑問道。
“他雖沒有殺我,但卻比殺我還難受,她讓我每天都在自卑中度過,在噩夢中驚醒。”
“那你是怎麽死的”武牧還要發問。
“有人來了”羽化蝶卻打了個禁聲的手勢。手順勢一招,武牧便隱入了黑暗之中。
“百草堂……這是什麽鬼地方,約老子在這裡見面自己卻沒來”羽化蝶收了幻術,四合院的本來面目便出現在武牧的視線中。
殘垣斷壁,亂瓦土皮,到處都是蜘蛛網子,半扇破窗在寒風中吱吱作響。
那說話的人,雖然隱藏在暗處,但是透過窗外的雪光,武牧還是看清了他的面孔。雖然他說的是人話,但卻不是人族,只見它,人身豬頭,渾身黑毛還沒退完。
“嚷什麽嚷!”一道黑影閃過,那人一身黑色的披風,突兀的出現在黑暗之中。
“啊呸!鼠膽之輩,要不是留著你還有用,俺老豬早就把你給剁了,喂狗去了。”那豬頭人鄙咦道。
“東西帶來了嗎”那黑衣男子也不在意,看來兩人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嗯……”那豬頭人將袋子裡的東西一股勁的到了出來。有靈芝,火果,赤松子…獸皮,獸角,還有幾枚妖蛋和幾隻小妖獸。
“嗯嗯!”那黑衣男子東看看西看看,手一揮。一堆東西便出現在眼前。
只見地上有,刀槍劍戟之類的兵器,還有些許黃金和銀票,在旁邊竟然還有幾個童男童女,和妙齡少女,當豬頭人看向那些少女時突然暴怒了起來。
“這女人怎麽這麽少,這都不夠分”豬妖大怒。
“這還是從別的地方調過來的,現在風聲緊,再加著魯國公的世子和幾位王侯的公子哥要來洪荒狩獵。巡天衛幾乎天天巡邏,那敢大動乾戈。”黑衣人道。
“真他娘的晦氣!這女人本來有我一位的”豬頭人吼道。
“別鬼叫了,乘天還沒亮趕緊走,不然被發現可就慘了”黑衣人道
豬頭人這次卻沒反駁點了點數目,收拾好東西,乘著那黑衣人不注意,一腳把一個妖蛋,踢到了瓦礫下面。
“我的女人沒了你也別想好過。”那豬頭人甕聲甕氣的,化作一道黑煙消失在天地間。
“啊呸!要不是留著你還有用處,我早就把你殺了。”那黑衣人一掌拍碎窗戶,一步跨出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上。
看著黑衣人的背影,武牧總感覺這背影好生眼熟,但是仔細想卻又想不起來是誰武牧搖了搖。但當想起那被販賣的女子時,卻勃然大怒了起來。
“豈有此理!人類與妖族勢不兩立,竟然還有人跟它們做交易”武牧惡狠狠的道。“那些孩娃和女人落到妖獸手裡還有個好”他狠狠的盯著羽化蝶吼道。
“咯咯!”羽化蝶卻只是笑了笑。
“人心隔肚皮,別說我沒有能力,就是有也不能救。你救他一命,到時候她卻反咬你一口,說你勾結鬼物,你可如何是好”羽化蝶隨手翻開地上的瓦片。一顆晶瑩剔透的妖蛋便露了出來。
“咦!這些妖蛋不都被那黑衣人拿走了嗎?難道你偷偷的藏了一個”武牧驚訝道。他剛剛一直盯著兩人看,那裡注意到豬妖藏蛋。
“是有人偷偷留了一個,但那人卻不是我,那藏蛋之人一會還會回來,我們暫且先躲一下。”
“果不其然,不消片刻,那豬妖便再度折返。“咦!我明明是放在這裡的怎麽不見了”豬妖起疑,尋了片刻。罵道“這么七果然狡猾。”眼看天快亮了,那豬才不甘心的離去。
“你就這麽放它走了。”武牧吼道。
“我是鬼啊!老弟,魅惑人還可以,魅惑妖,我自認為做不到”羽化蝶咯咯笑到。在說了即便你殺了這豬妖,你就能絕了這買賣人口的交易嗎?
你不能,殺了豬妖,還有狗妖,貓妖了,就是這通敵叛國的人你都殺不完。
走私軍火,販賣人口,通敵叛國,這可不是一個豬妖,和一個黑衣人能完成的,他們背後是一個組織,是一個龐然大物。羽化蝶說道。
“唉”武牧歎了口氣。這其中厲害他豈能不知道。“還是實力太低啊!”羽化蝶傲惱道。
“知道就好”羽化蝶隨手便把那妖蛋丟了過來。
“你就知足了吧!平白無故得到一個妖蛋,你還想怎樣,要不你把它孵化看看,可能得到一個不錯的靈獸也說不定呢?”
“我又不是雞,我那會這個”武牧吞了口口水,不過這玩意吃起來應該不錯。武牧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
“敗家的玩意”羽化蝶看了看窗外已經泛出魚肚白的東方。突然若有所思“天要亮了,我也該走了”
也不知道這蛋裡到底藏了個什麽東西,是巨蟒蛇蛋,還是錦雞蛋,要是巨蟒蛋,我就燉湯。要是錦雞蛋,我就紅燒。正在意淫,羽化蝶一句話將他拉了回來。
“你要走了?為什麽?你去哪裡?你要放我走嗎?”武牧不確定道。
“都說不殺你了,怎麽不相信我,不會是舍不得我吧?”羽化蝶單手挑起武牧的下巴調戲道。
“那倒不是,我可不想被你吸乾陽氣”武牧哈哈一笑,閃躲開來。“只不過想聽你講故事罷了,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麽死的,又為什麽會變成冤魂的”
“若有機會再見面,我會對你說的。下半部分你或許可以問問當今的公主,她知道的可比我多。”羽化蝶咯咯笑到。
武牧無語。
………………
翌日清晨。雪剛停,卻又刮起了大風。寒風呼嘯而過,卷起滿天雪沫,晃的人睜不開眼睛。
武牧走在大秦的官道上一路走一路罵“奶奶個球騎個馬竟然可以漂流這麽遠。”大秦皇朝的官道是用花崗岩鋪砌而成的, 寬闊無比,可以並行四架馬車。而如今卻早已被大雪覆蓋,要不是路邊這一排排雪松怕是連道都找不到。這雪深齊大腿。腳下花崗岩又結了成冰。一路踉踉蹌蹌。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頭。
武牧披著從百草堂撿來的破棉被,穿的是爛的發霉的大皮靴。
這天雖冷,他卻冒了一身汗。雪中行走,好似練武站梅花樁一個不好便要摔倒。
梅花樁講究一個穩字,在雪中走路又何嘗不是,腳上力要均衡,身體要協調,身體有一點不協調,便會滑腳,摔跟頭。
還有就是腳上用力,卻只能作用在鞋上。而鞋子發出的力卻作用在了雪上,最後才透過雪著落在大地上,如此就像獅子踩繡球,一個不小心便會跌倒。
行走如練功。起初好似牛犢學步,蹣蹣跚跚,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好在依舊是在向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遠,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他隻感覺這路越走越穩,腿也越走越輕,力道把控也越來越順手。
古人說。行走,坐臥皆可練功,果然不假。他正有所悟,突然感覺身後,風聲勁起。若有所感,猛的在雪上打了一個滾。
砰就在他滾的那個位置,一個紅繡蟒皮長鞭,狠狠的打在上面。力道之大,將雪堆都炸出了一個大窩。
“咦!”一聲驚訝。
“擋我道路,竟然還敢躲,看我不抽死你”
武牧回頭看去,只見一女子約十四五歲的樣子,身披鵝黃色的毛領大衣,騎著獨角白鱗馬,手拿紅繡蟒紋鞭。正惡狠狠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