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好瞧的,成天就知道瞧熱鬧,也不惦記著乾活,皮癢了是吧。”孟氏喝道。
“沒有沒有,我趕緊就回來了。”一見到孟氏發火,宋春苗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急忙道:“娘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好好乾活。”
“知道錯了就好。”見宋春苗這樣,孟氏這氣才消停了一些,但還依舊是罵罵咧咧:“旁人家的閨女都好,相看的都是好人家,家裡頭有錢的戶,你樣樣不成,自然只能嫁的不好,這都是你自己的命數,別眼巴巴的去瞧旁人家的。”
“我可給你說好了,年後開春你就得出嫁了,別成天想些有的沒的,想些么蛾子想著找事,若是再讓我知道你在老娘眼皮子底下有小動作,小心我剝了你的皮!”
孟氏又是一通的怒喝,隻讓宋春苗再次打了個寒顫,急忙低著頭接著乾活。
只是這心底裡頭,卻是心思動了又動。
什麽叫做又,她從前可做過什麽讓孟氏覺得她不安分?
是了,她去尋過謝依楠,想著學了編手鏈的手藝,結果謝依楠卻不同意,本想著向宋玉蘭告了狀,說說她這個嫂子為人不行,結果還沒說兩句的,宋玉蘭卻和她翻了臉。
而後,這謝依楠卻是把這手藝教給了宋玉蘭去。
這樁事,宋春苗心裡頭傷心的很,也生怕謝依楠和宋玉蘭將這樁事告訴了孟氏,好在謝依楠答應了守口如瓶,這樁事宋春苗也就壓在了心底裡頭。
結果這會子,孟氏卻警告她不許再有小動作。
莫不是謝依楠和宋玉蘭,還是私底下告訴了孟氏什麽,所以前幾天孟氏莫名其妙的就拿那柳樹枝,死命的抽了她一通。
這些人,她還不夠可憐麽,非要將她踩到地底下才肯罷休不成?
宋春苗這眼淚,只在眼眶裡頭打轉,手指甲更是死命的掐到了手掌心裡頭,滲出來了絲絲血跡都渾然不知。
宋玉蘭這邊點了頭,葛家河那邊瞧了宋玉蘭後也是十分滿意。
宋玉蘭和葛家河的婚事,便算是口頭上定下來了。
趁著這回葛家河和他三叔一起來的功夫,雙方互相交換了一下生辰八字,大略的商量了一下往後的一些事情。
何時送彩禮,何時成婚,也大致商量在哪個月份。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來年二月初送彩禮,婚事大約定在六月。
這樁事定下來,曹氏心裡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臉上的笑容就幾乎沒有斷過。
宋成有也是十分的歡喜,嘴角也是時常上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爹娘高興的緣故,宋玉蘭的臉上倒是也時常掛著笑,不過偶爾倒是也不言不語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未來生活的不確定,有著些許的擔憂。
儼然就是一副婚前恐懼症的模樣。
面對有著這樣的宋玉蘭,謝依楠自覺所謂的勸說無用,索性拉著她多打些繩結。
忙起來,自然也就不會多思多想,自然也就少上許多的煩惱了。
而事實證明,謝依楠的法子也是管用,宋玉蘭這段時日,隻一門心思的練她的雙魚結,那些所謂的忐忑不安,倒是拋到了九霄雲外去,再也顧不上了。
謝依楠見狀,也是抿嘴直笑。
西北邊又刮起了陣陣的風,這風刮了半晌,天便陰沉了下來,到了傍晚的時候,就下了片片的雪花。
起初那雪細如米粒,刷啦啦的,而後便如同鵝毛一般,沸沸揚揚的灑了下來。
到天黑透的時候,地就白了一層。
“真是冷死人了。”陪著謝依楠在這個院裡睡覺的宋玉蘭,到院子裡頭拿木柴給暖炕添把火,
回來的時候,是不停的搓手跺腳,一邊往手上哈哈氣。“快來暖和一會兒。”謝依楠將裝了熱茶的茶杯遞給宋玉蘭,一邊撣掉她身上已經落了許多的雪花。
宋玉蘭趕緊接了茶杯來趕緊暖和了一下,隻長長的出了口氣:“呼,好多了,前幾日沒下雪也沒記得這麽冷,今兒個一刮風當真是冷死人了。”
“索性暖炕你也添了火,晚上這屋子裡頭也不冷了,趕緊上床躺著吧,若是睡不著,說會話也好。”謝依楠一邊說著,一邊把被子給抻開。
“嗯。”宋玉蘭點頭答應。
索性沒什麽事做,在底下坐著也是坐著,那倒是不如去床上坐著,還暖和一些。
兩個人一前一後脫了棉外衣,鑽進了被窩。
棉花的棉被,棉嘟嘟,厚實實的,一人一條,上頭再搭上一條薄的,十分的暖和,隻讓人覺得暖如春日,和外頭的嚴寒幾乎是形成鮮美對比。
“真舒服。”宋玉蘭眯了眯眼睛。
“可不是麽。”謝依楠也感歎道,甚至把胳膊都伸到了被子外頭去晾晾風,好讓自己沒那麽熱。
姑嫂正躺在被窩裡頭親親熱熱的說話,外頭忽的“哐當”一聲。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住了口,互相看了一眼,半晌的沉默。
“二嫂,你是不是也聽到了什麽動靜?”宋玉蘭按捺不住,先開了口。
“似乎是吧。”謝依楠道:“大約是外頭什麽東西,被風給吹倒了吧,今天風雪那麽大,難免的,沒事的啊,別害怕。”
“可能吧。”宋玉蘭點了點頭,這心裡頭倒是稍慰安定了些許,但還是伸頭想著張望一番。
可惜,窗戶紙原本就厚,為了禦寒,更是在謝依楠的建議下,晚上睡覺時掛上厚厚的棉簾子擋風,這會子根本就是什麽都不可能看見的。
宋玉蘭無奈之下,只能往被窩裡頭縮了縮脖子。
“咯吱,咯吱……”
細微的響動,再次傳來。
宋玉蘭這臉頓時一陣的蒼白,下意識的就抓住了謝依楠的胳膊:“什麽聲音!”
謝依楠一手拍了拍宋玉蘭的手背,一邊則是側耳聽了聽,這眉頭重重的擰了起來。
的確,是有聲音的。
像是什麽東西落在雪地上頭時發出的“咯吱,咯吱”聲。
“好像是誰在走路。”謝依楠坐了起來,伸手拿了外衣披在身上下床:“我去看看,是不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