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雀無聲的人群一下子炸開了鍋,教官皺了皺眉頭,走過來把暈倒的女生扶起來,然後帶她去樹蔭下喝水休息。
宋舒辭羨慕極了。
“這才站了不到一個小時,怎麽就暈倒了,該不會是裝的吧?”
“別這麽說,說不定人家身體比較弱呢。”
“哎,我也好想裝暈倒啊。”
……
人群中正在交頭接耳,不遠處教官快步走回來,英氣清秀的臉上很嚴肅:“再讓我聽到有人說話,你們就在這一直站著,別想吃午飯了!”
喧囂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而她背著手在人群間巡視,口中大聲道:“站軍姿時,手指要用力貼緊褲縫,挺胸抬頭,目不斜視。你看看你們,身子軟得像棉花一樣!”
眾人都繃緊了神經,生怕他下一個就要過來點名糾正自己。
宋舒辭的發絲幾乎要被燒著,整個人像是踩在棉花上,腿已經沒什麽知覺了,胃裡消化地乾乾淨淨卻也感覺不到絲毫饑餓。
宋舒辭唯一擔心的,不是她的腿和肚子,也不是陸臨舟,是她火辣辣疼的臉。
宋舒辭冒著被教官點名的風險,盡可能低著頭用帽簷遮住皮膚,一想到自己還暴露在外的白花花的脖子,宋舒辭隻想立刻、馬上暈過去......
軍訓一共有兩個營長和一個總司令。
一營長管1到8班,看起來很和善,二營長個子不高,凶巴巴地看著每一個站軍姿的學生。
就快要休息的時候,二營長嚴肅地走了過來。
大家不敢私語,只在心裡揣測著他的意圖。
突然聽見他一吼:“安靜!讓你們說話了?”
“挑人?”16班的教官問
“嗯。”二營長點頭。
“你,還有你。”二營長指著宋書遲和另一個180以上的男生吩咐道,“跟我走。”
宋舒辭班裡唯一兩個180啊......
被選中的二人雲裡霧裡卻又不敢吭聲,隻得跟著他走了。
一會後,教官命令坐下。
還不如站著,盤著腿腰挺直坐正簡直要了宋舒辭這把老骨頭的命。
“想不想喝水!”教官說。
“想!”
“聽不見,想不想?”
“想!!!”
“全部起立,第一排先去拿水。”
“第二排跟上”
......
宋舒辭她不想了。
等到大家拿完水又在教官的命令下坐下。
教官舒緩語氣解釋道:“他們是被挑去國旗班的,最後一天驗收成果的時候他們會穿的很帥氣哦!以後也是你們學校輪流的升旗手。”
女生們發揮著八卦的本能,窸窸窣窣地聊了起來,馬上聽到教官說“休息就休息!不想休息就站起來!”
宋舒辭還真的寧願站起來......
她的確渴了,在說完“水我可以喝你麽”之後,就咕嚕咕嚕喝了大半瓶,水壺容量很大,半壺下肚的宋舒辭感覺肚子要炸開來了。
原本冰涼的水被太陽曬的有些溫熱。宋舒辭討厭的不是開水也不是冰水,是溫開水。她總感覺差點什麽,很不過癮。
之前陸臨舟和她說過,溫開水對身體好。
宋舒辭有時候感覺陸臨舟很像個八十歲的老頭,腦子還挺多養生知識。
或許是學霸就是要優秀的全全面面……
教官吩咐道:“兩秒起立,
立正。” 宋舒辭動作有點猛,導致她小腹抽痛了一下。
雖然沒什麽因果關系,但她感覺隱隱的有些疼痛。就像......
大姨媽!
太好了!那她下午可以去教室自習了!
她開始虔誠地祈禱大姨媽的大駕光臨,不過得讓她提前去趟廁所準備一下。
接下來教官沒有繼續讓她們站軍姿,而是教一些基本動作,一個動作還好,但是保持半個小時不動不是和大兄弟開開玩笑的。
做敬禮的時候,手臂稍微低過耳朵來一點就會被強迫舉上去,半個小時,宋舒辭真的欲哭無淚。
放下手的時候,一群哀嚎。
也有膽子大的人:“報告教官不舒服。”語氣很強硬,完全不像不舒服,就像是來吵架的。
這個女孩子叫余朝朝,和宋舒辭、方潯是室友。
余朝朝是個很直率的人,看上了13班教官,在之後野外拉練的時候讓沿途攝影的攝影社學姐幫忙拍了13班教官的照片,然後拜托她軍訓結束把照片給她。
但大部分人認為這個教官其實長得很一般。
宋舒辭也想請假,可她膽子小,就算真的痛經,可能也不會真的請假,只會死扛著。
雖然心裡盼著暈倒,實際上是個別扭的人,一定要被動地等到老師發現她不對勁。
教官說再撐一下就能去吃飯了,而宋舒辭隨著訓練的進行一點一點加深了小腹痛覺神經的反應,她越來越確定就是快來月經了。
算一算日子,提早了一個星期,一點準備都沒,她越來越擔心它會克制不住沒等中途休息去廁所就自己衝出來。
那她不是會很!尷!尬!
宋舒辭感覺全身上下所有氣孔都在出汗,又熱又疼,簡直就要昏死過去,每個地方都黏糊糊的,難過的瘋掉。
她突然感到一股短暫的暖流從兩腿之間流出......
大概不是汗。
現在正是保持走正步抬左腿的動作的時候。
宋舒辭該繼續保持抬腿還是並腿.....
她不敢直接開口請假,腦海裡猶猶豫豫地盤算著該說什麽,“報告老師我來例假了,不不不,直接說我不舒服應該就可以了吧。現在不是死磕的時候了,大夏天的會有異味的。”
在宋舒辭的腦子還在嗡嗡作響時,剛組建完的國旗班已經浩浩蕩蕩地在16班旁邊的最後一塊陰涼處排好了隊。
“報告老師......”宋舒辭很扭捏的開口,不太不自然,“我,我不舒服......”
“打報告怎麽打!”教官不滿地看著面前這個唯唯諾諾的女生。
“報告教官不舒服!請求出列!”宋舒辭幾乎是用盡所有的勇氣,稍微提高了這麽一點點聲音,按著要求打報告。
“還有五分鍾就讓你們休息了,在堅持一會就好。”教官的語氣裡含著些許安慰。
天......她真的......她.......
她感覺到大姨媽非常不給面子的又一次襲來......
宋舒辭由於實在害怕就收回了腳,並緊腿,臉紅的能滴出血來,嘴唇卻一片死白,豆粒大的汗珠接連不斷地從額角滴落。
宋舒辭很怕透過薄薄的褲子映出一片汙漬讓別人看到,上衣太短了,她一半屁股處於旁人的視線之內。
“你怎麽回事!”教官走到宋舒辭身邊,宋舒辭剛要說話,就聽見隔壁的吼聲“誰讓你動了!”
“報告教官我要出列。”沒等教官答話,那人已經朝著身旁的16班跑去,徑直小跑到宋舒辭身邊。
宋舒辭不可置信地望著他,委屈與羞憤一時間全部湧了上來。
陸臨舟的出現像深藍色的火種,助長了宋舒辭無理的疼痛,因為他的到來,人都嬌弱了三分,做作了五分,連痛苦的樣子都深刻了七分。
他說的是要,不是請求,像一萬年前的宇宙,分子雲正在孕育新的恆星,宋舒辭是被造物,他是她唯一的宙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