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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谷修士》第七百四十八章 從10年前開始,他變成了自己最厭惡人…
  眾人皆被黃子奇所說的話搞得一頭霧水,卻聽他又說道:“本來這些都是為了那位蝶谷的林君侯準備的,可惜沒起到作用。”

  聽到這番解釋,林越和仙霞派的管理層才恍然大悟,因為林越的修為超過了所有人的想象,如果是尋常三教三代弟子,早就和乾坤禦劍大陣兩敗俱傷了。這些人就會和石穆洋一般,因為運功使出全力,稍過一會兒便會爆體而亡。結果林越修為太高,又用控制一部分人攻擊另一部分人的辦法,大家投鼠忌器不敢出力,很輕易地就讓林越破陣。

  “為什麽!!”兩個壓抑著怒火的聲音傳來。

  一個是老祖原風景,雖然他剛剛出山對於剛才發生的事還不大清楚,但是他明白眼前這個小輩針對門派策劃了陰謀,不光喚醒了唐雲熙,而且還導致了大量的內門弟子死亡。對於一個看重仙霞派甚至不惜毀掉自己一生摯愛的宗門長輩,這是無可原諒的事情。

  而另一個聲音則是唐心悅,兩世為人的她已經把記憶融合,自然知道王德發在唐心悅的生命中是什麽比重,如果說飽受欺凌的唐心悅沒有覺醒,那她心中就只有兩個最重要的人,一個是早年救過她的無名師兄,另一個就是她的師父王德發。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有意為之的話,那不管是祁如龍遇襲,還是床下秘籍的栽贓陷害,甚至挑唆師徒二人相互頂罪,最後搞到王德發自殺,這一切都和黃子奇有關,把自己逼到如今這幅田地,唐心悅周身溫度驟然一降,大有讓黃子奇死無葬身之地的憤怒。

  林越暗自捏了把汗,原來自從身份暴露,自己就已經在他們的設計裡了,他們一開始應該是想讓唐雲熙覺醒來做這個事情,但是自己的恰巧到來給了他們新的選擇,畢竟相比之下唐雲熙的力量更強大卻也更不可控。

  黃子奇卻處驚不變的衝著所有人大聲說道:“這一切雖是我所做,卻非我所願。這是一個籌劃了十余年專門針對我仙霞派的陰謀!這也是關乎世間萬眾生靈的陰謀,五大宗門相繼出事皆和此事有關,這個陰謀的名字被稱作‘造神計劃’而一切幕後的主使,就是三教中……”

  正說著一道強勁的劍氣打在黃子奇身後,發出了一陣悶響,卻沒想到黃子奇竟然運功擋住了,他口中湧上一股鮮血。雖然已經受了重傷,但是黃子奇硬是咽回鮮血笑道:“終於讓我找到了,師叔,這十幾年你瞞得我好苦啊!”

  剛才出招偷襲的人,正在人群之中,而眾人尤其是端木靈不敢相信,出手的竟然是她的師父張雲謠。

  “你幹什麽!!”黃雲山撲向張雲謠,不管他的兒子做了什麽,張雲謠對黃子奇出手就是觸碰了黃雲山的逆鱗。

  張雲謠卻沒把這個師兄放在眼裡,隨手一揮便將其拋了出去。眾人哪裡想到張雲謠有如此實力,本以為雲字輩大家都半斤八兩,沒想到張雲謠暗藏了不少修為,少說也是和仙霞派三靜一個級數。

  張雲謠瞪著黃子奇:“你用了那個禁術!?”

  黃子奇笑道:“不用這一招,又怎麽可能擋住這一擊呢?畢竟直到您剛才出手前,我都沒確定會是您。”

  張雲謠哪裡還不明白:“你在詐我!?”

  剛才黃子奇說了一大段話,什麽宗門、什麽天下、其實就是為了給他們機會滅口,其實真要說出幕後黑手也不過幾個字的事,自己要是全說出來了,張雲謠一見秘密公開,肯定不會再暴露自己,只能藏得更深。

但是就在這暴露與否的邊緣,張雲謠說不定會孤注一擲出手。直到黃子奇說到了‘造神計劃’,並說出了三教,下一刻幕後之人的名字呼之欲出,張雲謠這才急忙出手,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的存在。  黃子奇為了釣出張雲謠,在剛才說話時將周身力量推到頂峰,他沒有確定要找的人是誰,只是有一個嫌疑圈,所以不敢保證自己能擋下偷襲者的攻擊。但是一切他都想好了,今日仙霞派上到老祖,下到尋常內門弟子都在,機會難得。如果沒人阻擋,自己就說出一切,如果自己被偷襲致死,那對方也暴露身份,最後也逃不了。至於真相他提前安排了楚冰泓和恆山法師,讓他們再和大家說明吧。

  張雲謠看著原風景、唐雲熙都把目光投了過來,因為自己剛才的出手,三靜以及仙霞派管理層們也半包圍的把他堵住,甚至一直擋在他弟子身前的林越也緊緊的盯著他。就算是把自己隱藏的實力全拿出來,也不可能硬抗或者逃走了。

  張雲謠釋然一笑:“早知如此,當初我應該殺了你。”

  黃子奇說道:“本來你所做的事情就是個必死之局,你想偷生活命才選擇了我,沒什麽可後悔的。”

  張雲謠點頭道:“說的不錯,反正我的目的也達到了,死得不冤。”

  正說著遠處卻傳來了楚冰泓的聲音:“你這惡賊也有今日,真是報應不爽啊!”他和恆山法師遠遠而來。

  這會再次震驚了一票人,東野雲宇吃驚地說道:“冰泓,你……你不是死了嗎!?”

  楚冰泓則是回答:“啟稟掌門師伯,弟子之事容弟子稍後詳細稟報。請先將這個叛徒正法!”

  今天真是上演了一出大戲啊,先是林越單人破大陣,再來仙霞派舉派審師徒,緊接著王德發為保唐心悅自盡,然後唐心悅覺醒,老一輩陸續到來,一樁樁秘辛展開,中間還毀了大殿死傷了百多人。最後便是黃子奇和張雲謠的先後反轉,如今就連已死的楚冰泓也來了一出亡者歸來。恐怕接下來再發生什麽事情,眾人都可以悲喜不驚的接受了。

  張雲謠見到楚冰泓,又看到了他身後的恆山法師,哪裡還不知道黃子奇所謀之大,看來自己終究是小看了他,這個秘密是守不住了,隨即運氣全身功力。

  “不好,他要自爆!”東野雲宇高喊一聲,周圍的人立刻散開,憑借張雲謠的功力,若是要自爆就是三靜也得喪命。

  端木靈呼喚著師父,但是張雲謠卻沒有多看她一眼,面目也不斷變得猙獰。林越死死地拉住她向一旁退去。此刻他如果出手,或許可以將損失降到最低,但是林越沒有動手,還是那句話,仙霞派和他又不熟。在場之人也不是尋常凡俗,擋不住也能躲得過,最多就是仙霞派的內門被轟平。

  原風景立刻用九天鏡定住張雲謠,可是張雲謠並沒有想要逃離的意思,周身的力量在飛速的運轉膨脹。下一刻只見一個身影衝到他面前,正是一直緊盯著他的黃子奇,他一個手刀穿透了張雲謠的胸膛。

  下一刻兩人便原地爆炸了,尋常之人肯定不敢做這種同歸於盡的舉動,哪怕是原風景和唐雲熙在這麽近的距離也可能受到重創。早年唐雲熙被天下追殺時,也有過對手瀕死拉著同歸於盡的時候,所以唐雲熙對這樣的敵人很警惕。

  別人不敢靠近,但是黃子奇自己知道自己運用禁術,活不了幾個時辰了,與其這樣還不如拉著張雲謠一起死。正因為他的打斷,本可以將整個大殿摧毀的自曝,威力和范圍都小了許多,也沒傷幾個人,只是黃子奇被炸的血肉模糊,只剩下腦袋和軀乾,最後艱難的看著唐心悅,想說一句道歉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因為兒子的死亡,黃雲山瞪大了雙眼,他要發出一點聲音,卻不知該如何出聲,踉蹌的走到了兒子身邊,跪倒在地顫抖著身體。

  而林越身邊的端木靈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一切都來的太快,自己的師父突然成了幕後黑手,剛才他準備自曝拉大家陪葬的樣子,哪裡還有一點平時的慈愛模樣,就像一個窮途末路瘋子。

  現在張雲謠死了,黃子奇也死了,唯一知道真相的,恐怕也只有楚冰泓了。

  原風景歎道:“十五年未曾下山,仙霞派都已經變得不認識了。”

  恆山法師上前說道:“道友可是仙霞派原風景?”

  原風景一見恆山法師外表不堪,卻神態不俗,知道自己身份還以道友相稱,看來是有些來頭的:“正是,不知道友尊諱,在何處仙鄉修行?”

  “精靈島恆山法師。”

  名字一報眾人也不禁側目,這可是比林越更厲害的存在,三教的二代弟子。

  恆山法師說道:“這此間的種種關系複雜,還請道友騰出一個地方,咱們詳細說說,最好是把幾個當事人都聚在一起。”

  原風景略加思考便同意了,他轉頭問向唐心悅:“唐師姐,也請你一起過來吧。”

  唐心悅知道這一次自己被人利用,心裡也是憤恨非常,再加上師父王德發的死,確實有心一道前去探聽真相,但是自己就這麽去了,也等於徹底陷入包圍,若是仙霞派的人放不下舊怨……原風景看出了她的擔憂便說道:“師姐,你也看到了,不光是仙霞派,就連你,甚至三教也被針對了,如果不知道前因後果,萬一後續再有陰謀怎麽辦?”唐心悅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東野雲宇安排內門弟子收拾現場,一眾高層來到一處偏殿,然後命幾個精英弟子在外把守。

  偏殿之內原風景作為主人家坐在正座,恆山法師和唐心悅分作左右首座,接下來便是三位靜字輩長老和林越可以坐著,其他包括掌門東野雲宇在內的管理層只能站著聆聽,一副極為乖巧的樣子。

  整個偏殿的小輩只有楚冰泓和端木靈兩人,前者是進來講述事情經過的,而端木靈則是被林越硬拉進來的。因為外面的內門弟子因為林越破陣的事已經對她起了芥蒂,剛才張雲謠自曝更是將她也一道劃進了叛徒的行列,如果單獨留她在外面,林越不太放心。

  各自坐定之後,原風景請恆山法師說明真相,恆山法師環視眾人說道:“此間事情複雜,若是有需要各位補充的地方,還請不要隱瞞。”

  “這……”事關仙霞派的機密,眾人也是遲疑,不過現在這個場合雲字輩的管理層也說不上話了。

  原風景發言道:“善,就依道友所言。”

  恆山法師點了點頭說道:“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就是玉山,不光是貴派,他們針對五大宗門都做了相應的安排,為的就是重創各門派。而各派之中也都被安插了臥底,之前靈山派、清華宮、玄明教紛紛遭難,雖然沒有滅門卻也損失慘重。”

  原風景問道:“還有此事?”三靜中的靜虛簡單把馳援玄明教的事情說了一下,楚冰泓也是那時候假死的。

  恆山法師接著說道:“不光如此,往更遠了說妖族入侵、拜聖女教等天下之亂都和玉山有關系,師尊也有所感應,便命我暗地裡調查,現在所知還不是很多,只知道玉山再進行一個名為‘造神’的計劃,各中詳細尚未查明,我就被發現了行蹤,最後負傷逃了出來,遇見了這個楚小子,以及今天殞命的黃子奇,剩下的事情讓楚小子一起說吧。接著是道友,可否告知這位唐道友是什麽情況?”

  原風景沉吟了一下,最後還是將自己當年放唐心悅一條生路的事情說了出來,不過隱瞞了自己的愛戀,隻說還念同門之誼。唐心悅也不想反駁,周圍仙霞派的人不禁腹誹,就因為您老人家的一時念舊,給整個仙霞派帶來了多大的麻煩。可是原風景是門派裡輩分最高的老祖,他們也不敢說出這話。

  接下來該林越說明情況了,剛才和恆山法師見面,因為外人較多,二人裝作不熟,林越還行了一個晚輩禮。

  林越先是點明了一下和端木靈的關系與交情,然後隱瞞了自己受傷的真相,隻說是替太師魔雲海征伐蜀地被人暗算,流落深山養傷,後來巧遇帶隊的端木靈,這才被邀請來到了仙霞派,之後的事情也簡單的說了一下,黃子奇假借吃醋派唐心悅與他接觸,她也發現了唐心悅的問題,所以用交流指導的名義和唐心悅接觸,由於不清楚仙霞派內部對這個丫頭的態度和安排,於是林越沒有聲張,只是打算過幾天離開。

  恆山法師也及時的說出,現如今蜀地的相國也是玉山的二代弟子司馬檜。前後一聯系便豁然開朗。嚴格來說林越並沒有做任何失禮之事。如今也知道石穆洋的死於他無關,仙霞派管理層自然也就沒有太大的抵觸情緒了。

  最後到了楚冰泓,事情的背景大家已經知曉,那張雲謠和黃子奇又是什麽關系呢?

  楚冰泓看了看大家,慢慢地講起了黃子奇的故事。

  黃子奇的父親是仙霞派的長老,母親也是內門精英,他本該是天子驕子。只是母親早逝,父親又忙於門派公務,所以對他甚少管教,也充滿愧疚。所以黃雲山一直在設法補償,甚至有些過於溺愛了。

  但是黃子奇並沒有被因此養廢,他甚至為自己的身份自豪,從小時候就立志要成為一個合格的天下第一宗門傳人,也是在那時他和出身一般但是資質非凡的楚冰泓結交。

  這樣的日子沒有維持太久,一直勤奮連劍的黃子奇某天晚上看見一個黑衣人打暈了唐心悅,雖然不知道因為何故,黃子奇依舊衝了出去。擋在唐心悅身前說道:“不許你在仙霞派傷人!”

  說到此處唐心悅忽然道:“不可能!怎麽會是他!那個人不是姓許嗎?”那一次唐心悅遇襲,醒來後現場只有星點血跡和一把斷劍。劍上刻著一個‘許’想來是原主人的姓氏。她也曾上報有人襲擊,但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她所說的受傷少年。至於姓許的弟子,內門外門都有,也都有不在場的證明,所以當時的監院長老只是斥責唐心悅胡鬧,並不想再深究這件事。而那把樸實無華的斷劍則成了唐心悅的寶貝,因為第一次有人站在她的身前保護她。

  楚冰泓解釋道:“那是他母親的長劍。”

  原來他的母親姓許,唐心悅怎麽也沒有料到,竟是這樣的結果。原來自己一直痛恨的人,就是自己最眷戀的人,而自己差點動手殺了他。結合這十幾年的記憶,唐心悅知道,黃子奇不光在那時候保護了她,而且一直在保護她。

  在一旁的林越暗道原來如此,看來那個黑衣人就是張雲謠,本來是他做這一系列的事,或許是為了自保,又或許是為了多加一重勝算,所以才拉黃子奇下水。

  楚冰泓繼續說道,那黑衣人沒有殺死黃子奇,或許是因為黃子奇身份特殊,怕事情鬧大。要是楚冰泓這樣沒什麽背景的,說不定就順手殺了。黑衣人告訴了黃子奇關於唐心悅的一切,並告知了部分計劃,且承諾事成之後不但保證他父子安全,還會推他做下一任掌門人。

  黃子奇知道對方也在顧忌,所以裝作被說動的樣子,畢竟有一個長老父親、一個長老師父,十來歲的少年在生命威脅之下,又聽到推為掌門的好處許諾,哪有不答應的。

  兩個人的秘密交易初步達成,但實際上黃子奇在想辦法釣這個人,既然能做出這種許諾,肯定是極為熟悉仙霞派內部之人,說不定是個長老級別的。他不敢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因為從掌門東野雲宇,一直到自己的師父蘇雲谷,還有自己的父親黃雲山,他都不敢相信了。

  哪怕是在後山的三靜長老他也不敢信,畢竟他們少在門派走動,有大把的時間裝神弄鬼,他更不敢信山巔的老祖原風景,因為唐心悅能夠留下就是他的手筆。況且敵人在暗,黃子奇在明,對方肯定也在時刻監視著他,如果自己敢和他們接觸,那不用想就是要被滅口。

  所以黃子奇要小心行事,要改變自己。為了不引起懷疑,他一點點的在小心改變。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越來越像個被寵溺慣壞的紈絝,他開始拉幫結派、黨同伐異,他開始招搖膨脹、欺辱同門。也開始和那些諂媚之人為友,和那些出身平凡但是心懷正義之人為難。排擠師兄弟,覬覦端木靈。幾乎每時每刻不在演戲,真真假假的活著,從十年前開始,他變成了自己最厭惡人。

  因為他在做兩手準備,如果最後勢不可救,唐心悅一定要重創仙霞派,那就讓她將黃子奇和這些敗類一起殺掉吧,至少能留下一個無暇的仙霞派。

  那些被他所選中的人,除了阿諛奉承的小人之外,還有一些是過分欺辱過唐心悅的人,這不光是因為唐心悅的關系,而是因為這些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看似一塊溫玉,實際上連心的是黑的。從他們肆無忌憚的欺負甚至傷害一個柔弱女孩,並且毫無罪惡感的以此為樂開始,黃子奇就可以想象,這樣的弟子以後靠著仙霞派的威名行走江湖,表面上滿口仁義,暗地裡會做出多少齷齪的事。

  而楚冰泓不敢相信黃子奇的變化,一直試圖和他溝通,但是黃子奇將自己的形象演到了極致,楚冰泓用了足足七年的時間,才終於重新取信於他,不得不感歎黃子奇的隱忍和楚冰泓的韌性。

  本來兩人一直也沒有什麽好辦法,還在外人面前做戲大吵了一架,一副未來掌門看不起尋常弟子的戲碼。

  在那之後楚冰泓帶隊外出降妖,機緣巧合的結識負傷的恆山法師,大家把信息一交換,立刻明朗了許多,黃子奇也在暗暗謀劃著。只是到最後也沒能查出臥底是誰,只是列出了幾個嫌疑人,包括掌門東野雲宇、他的師父蘇雲谷,以及張雲謠等人。然後在馳援玄明教的時候,楚冰泓假死脫身,最後與恆山法師一起回來作為收尾。

  長達十余年的欺凌,讓唐心悅身上的量變達到了質變,只差臨門的一腳,張雲謠的計劃是害死王德發,逼唐心悅覺醒。黃子奇並沒有辦法阻止。就在此時端木靈帶著林越回來了,黃子奇眼前一亮,如果能挑動林越和仙霞派大戰就好了,唐心悅修為太高,太不可控。黃子奇不想讓那個震動天下的要犯魔影回來。

  而林越這邊,黃子奇可以假裝吃醋,做一些外人看來很‘正常’的事情,針對情敵找麻煩。但是張雲謠不想招惹林越,作為玉山的臥底,林越是什麽人他略有所聞,既然有了執行十年的穩健計劃,何必在節外生枝呢?

  於是在兩邊不同的操作下,才有了今天這樣的局勢,黃子奇沒有讓林越和唐心悅沾血,反倒是自己清理了門派中的敗類,在趁著老祖、太上長老、管理層們,以及大多數內門弟子都在的時候,成功的釣出了張雲謠,讓他避無可避。

  而今天黃子奇運用禁術將自己的功力提升到一個恐怖的高點,就像拜聖女教的冷月青雲以及大王子姬維一般,這才抵擋了張雲謠偷襲的一擊。只是他徹底的透支了自己,恐怕就連今天都活不過去了。

  黃子奇曾經做的最好打算是,清理了門派敗類,揪出潛藏的臥底,唐心悅和林越也沒有結仇。唯一擔心的是唐心悅懷有舊恨而大開殺戒,所以他打算用自己的生命結束所有恩怨。如果自己不在了,希望楚冰泓能夠幫著侍奉自己的父親,並且照顧端木靈。

  黃子奇曾經說過,自己這十幾年活的真真假假,有時候都不知道是不是在演戲了,唯一敢確定的只有一條,他是真心喜歡端木靈的。

  聽了黃子奇的故事,整個偏殿裡先是一片寂靜,然後卻有一陣嚎啕大哭,正是黃子奇的父親黃雲山,本來當著掌門、太上長老、老祖和一乾貴客面前這般作為是極度失禮的。可是誰又能說他什麽不是呢?黃雲山顧不得什麽,他也什麽都沒有了。一開始黃雲山也知道自己過於溺愛黃子奇,生怕把他教歪了,好不容易狠下心,但是看著兒子又不禁想起了亡妻。除了繼續滿足兒子他還能做什麽?看著黃子奇一天天放浪形骸,他也只能暗自揪心。

  現在他知道了,黃子奇仍是他的好兒子,依舊是那個奶聲奶氣說著要當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兒子,可是自己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他,看似很關心他,卻十年都沒發現一點端倪,黃雲山知道自己是最失敗的父親,這十幾年來,自己的兒子活的苦啊。

  其他長老現在也是五味雜陳,沒人能夠否認黃子奇對於仙霞派的熱愛,也沒人能否認他對於宗門的犧牲。可是看看外面那一百多個死掉的內門弟子,那也是他們好不容易教導出來的,修道之路艱難,名師不好找,好徒弟一樣難尋。

  這些長老們不知道弟子們或多或少有些問題?他們知道,嚴重點的會懲戒一番,可是在他們看來都小小不嚴的事情,自然也不會多做處理,甚至還會親自出麵包庇,像什麽‘念他初犯且饒過這一回,下回再犯一重並罰’又或是‘某某乃是百年不遇的奇才,未來必能光大我派,何必為了些許小事如此重處,略施懲戒也就是了。’天資高絕便可以為所欲為?面對刑法還能討價還價?

  黃子奇除了想挽救仙霞派之外,未嘗沒有這改革上下的心思。尤其是這回玄明教重創之後,仙霞派真正的坐穩了五宗門之首,黃子奇不想仙霞派的門人因此更加跋扈。

  良久,唐心悅開口了,她哈哈大笑:“哈哈哈哈,當真可笑,還說什麽第一宗門,被人如此玩弄,臥底都當上了長老,你們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雖有笑聲,但是林越看得出來,唐心悅沒有絲毫的笑意,她的體內醞釀著非同凡響的力量。

  她心中暗自咒罵:王德發、黃子奇,兩個大傻瓜。

  一直沉默的原風景也開口了:“唐師姐,既然事情與你無關,咱們的恩怨就此作罷如何?”

  仙霞派眾人聞言先是一驚,然後也釋然了,老祖所言不差,如今的仙霞派怎麽可能舉全派之力和唐心悅死磕,如果是之前的魔影唐雲熙倒也罷了,現在的唐心悅硬要說是另一個人也不是不可以。

  未等唐心悅回答,林越卻開口問道:“不知唐前輩是為何叛出師門的?”聽了這話仙霞派眾人臉色一變,唐雲熙出走之時,和如今的端木靈一樣都是小輩。那時候就連太上長老三靜都沒有入門,之後的一百年也都是師父去追殺,師父死了,弟子再去追殺。傳下來的只有仇怨,哪裡還會有真相?

  唐心悅面色一沉:“這些與今天的事無關。”

  原風景也說道:“這位小道友,此乃我派內務……”

  林越卻回答道:“前輩此言差矣,首先今日已經說明大家不需隱瞞的,其次兩邊既然言和,那當年之事便是個結,相信有不少人還未知曉,未免以後誤會,今日說開豈不是更好?而且這件事與今天或許也有聯系,黃道友之前可不是這麽心狠之人,能夠做決斷除掉特定的人群,除了被人逼迫之外,恐怕另有原因吧。還有他寧可將我拉進來,也不想唐前輩覺醒,可見他擔心前輩的恨意一發不可收拾,小子我也真很好奇啊。”

  原風景和唐心悅對視了一眼,其他的話倒是無所謂,但是說到黃子奇,二人才明白,難怪黃子奇之後顯得如此激進。

  唐心悅最終點了點頭,原風景歎了口氣,將當年的事情娓娓道來。那時候的唐雲熙如同現在的端木靈一般,是個溫婉賢淑的佳人,也是全派上下年輕弟子的夢中情人,她不光天賦好,性子也好。所以追求者如過江之鯽,本以為她會在仙霞派綻放一生的光華,誰知道會發生後來的事情。

  唐雲熙年少之時功力便有所小成,她下山行走江湖的時候,結識了一位少年。那少年的名字就不提了,本身沒什麽師承,陰錯陽差的撿到了幾卷天魔卷秘籍,練就了一身不俗的修為。而且性子也風趣。七分周正中還帶著三分邪魅。

  在宗門中見慣了端著架子的師兄弟們, 唐雲熙對那少年產生了興趣,兩人一起結伴雲遊,行俠仗義。甚至還帶他回了青崖山招待,就像端木靈對林越一般。

  可實際上那個少年遠不如林越,倒不是說修為,關鍵是林越有爵位,又是名宿東海槍王的傳人,在世間乾過很多大事名頭很響亮。而那少年完全就是野路子出身,行走江湖算是略有薄名吧,其他的一窮二白。可是這樣的人卻受到了唐雲熙的青睞,仙霞派上下一眾精英又豈能咽下這口氣。

  所以找事的人就多了,那少年也是自傲之人,來者不拒全給收拾了,雖然是手下留情,但是天下第一宗門的精英們不這麽看,只會覺得受到了侮辱。在之後仙霞派也遭遇了失竊之事,自然有人將矛頭指向少年。

  少年百口莫辯,但卻也沒有肯定的證據,最後傲氣的少年直接下山了,唐雲熙有心跟過去,但終究是仙霞派弟子,所以還是留了下來。兩邊算是不歡而散了。

  可事情不算完,不少仙霞派弟子在外面行走,遇上了那少年難免挑釁,然後就是翻舊帳。在武林中有著一條最樸素的價值觀,五大宗門是武林巨擘、名門正派,和他們過不去的肯定不是什麽正道俠士,再加上那少年性子倔,行事做派、待人接物遠不如名門正派弟子周到,這亦正亦邪的樣子再加上幾個看似牽連無頭公案,江湖中有的沒的小道消息也就傳開了。

  盡管如此,少年也不過是名聲差,還不至於到天下公敵的份上,直到發生了另一件改變唐雲熙命運的事情。說到這裡原風景望向了唐心悅,不知是否該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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