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月冰華看著懷中失去意識的小女孩不禁微微歎了口氣,這個女孩經此巨變,只怕就是醒過來也不複原來,或是癡呆或是瘋傻。
再看外邊略顯狼狽的邢素,瞬月冰華說道:“能叫你如此狼狽,倒也少見。”
邢素不負方才嬉笑模樣:“這樣千年的鬼王絕不會籍籍無名,我沒猜錯的話,她就是南疆傳說中的最凶惡的女鬼阿朵莎。”
“阿朵莎?”瞬月冰華疑惑道,她並不像邢素一般暢遊天下,對於各地流傳的故事也不了解。但是對於這個女鬼她倒真是有所顧忌了。就在剛才他們兩人聯手才將這個女孩從女鬼手中解救,瞬月冰華號稱冰雪女神,邢素綽號霹靂,兩人的功法可以說是相輔相成,真是合手出擊,即便是龍千鈞或是廣慈真人這般三教頂尖的存在也不是其對手。
倒不是說這個女鬼有多強大,只是這千年的鬼仙,可以在靈體實體之間互換,你打不著她,她卻能傷到你,若非邢素的雷電之力可以排斥她,今天的戰果還真不好說。
邢素說道:“傳說在南疆千年之前出現了一個凶厲的女鬼,無人知道它的來歷,但是在南疆卻大開殺戒,當時三危國一代聖王帶領三百祭司在付出不小的代價之後將其封印……其實這也怪這幫家夥,如果心狠一點當時誅滅她的神魂倒也罷了,怕擔因果下不去手,去找豐都王家之人處理也好。可是當時許多人憎恨女鬼殺戮太重,決定把她永遠封印,讓她永不超生,永世痛苦。”
瞬月冰華說道:“這麽做未免狹隘了一點。”她和邢素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但是用永不超生來懲罰仇人,他們是不會去做的,和誰有仇親手殺掉便是,如果需要就是叫其魂飛魄散也無不可,單純為了泄憤而做這種無用之事不是二人所為。
邢素一笑說到:“世人皆是如此,你傷我一拳,我便要剜你一塊肉,恨只有越來越大,沒見過越消越淡的。”
“那後來呢?”
“詳細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隻千年女鬼數次衝破封印出來屠殺,本來一開始只是為了折磨這隻女鬼,後來人們發現,每當女鬼衝破封印之後,力量就會增加不少,直到後來他們已經無力根除,只能耗盡人力去封印了。”
“嘿,自作自受。”
“誰說不是呢,直到四百年前,有位高人將其徹底封在一座大山之中,而那座山便叫做伏魔山……”
……
一夜無話,轉天清早,林越決定去定南公爵府拜望,而蘇順則是去聯系另外的元州軍官。
林越再次來到了定南公爵府前,還是數年前一樣,依舊是富麗堂皇,來到門口林越對門丁說道:“元州總兵,伏波將軍,安陵君林越,前來求見老太君,煩請通傳。”
門丁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公爵府前來往的勳貴那麽多,一個小小的安陵君又算得了什麽,也就是這元州總兵算是個現管,可以見上一見,林越如果是路過的貴族,那連登門的資格都沒有。門丁倨傲的說道:“大老爺和二老爺都不在府中,老太君素來不見外人,你回吧,改日來。”
都說這門第高,狗也嘯,真是一點不假,本來狗是要用叫的,嘯是形容狼,但是畢竟大戶人家,這威風抖的好啊,林越現在不光有官職,有軍銜,甚至還有爵位,但是在這看門奴仆的眼中竟然是可以隨意打發的人。
林越來之前也多向蘇順打聽過,陶家有三位老爺,老大承襲爵位,老二拜有官身,
一般出來見客主事的也就是這兩位。 看著毫不在意的門丁,林越搖了搖頭,不管主子見不見,按道理門丁總要向裡面知會一聲,但是如果你沒有納些好處,誰管你是誰。你要是官職、爵位大點還行,可是林越還沒到那個地步,就算是你以後見到陶家主事之人,告上這刁奴一狀,人家主人家罰不罰且不說,你個貴族讓奴仆攔了路,傳出去更沒面子。
所以一般情況下,都是客人的手下和門丁玩一招‘袖裡乾坤’當然不是蝶谷那個法術,而是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
林越沒時間和他耗著玩,也不打算給錢,只是說道:“我乃太師舊部,這裡有魔雲海太師交給老太君的親筆信,還是請你去通報一下吧。”
門丁這才重視起來,要知道魔雲海在大周朝的影響力是毋庸置疑了,早年和陶家有舊,這也不是什麽秘密。魔太師比老太君還大上一輩,說不定是兩位陶家先祖的好友。那就連老太君也得自稱晚輩,自己就別作了,趕緊去通報吧。
“君上稍等。”
“沒事,我等著。”
得知林越和內宅可能有關系,門丁的氣勢趕緊就下去了,萬一真有關系,林越只要嘴上露出點意思,自己這個奴仆就是被亂棍打死也不會有人多說一句。
過了一小會兒,果然有一個錦衣少女緩緩而來,到林越面前微微行禮:“有勞君上等候。請。”
穿過整個定南公爵府的園林,林越不禁再次感歎這公爵府之大,這幾年應該又翻修過,添了不少景致。
林越問道:“不知道姐姐如何稱呼。”
錦衣少女展顏一笑:“奴婢當不得,君上隻用喚奴婢金穗便是了。”
林越心中一動,昨日從蘇順口中除了知道些正事之外,其他的雜聞也知道不少,當中便有一樣,那就是公府八秀。
是指公爵府的八個俏麗丫頭,那可是整個元州都聞名的,根據名字被稱為‘金楓玉露,春蘭秋菊’而眼前之人便是公府八秀之首的金穗。
都說金穗大方穩重,雪楓冰雪聰明,酥玉溫柔嫻靜,采露詩畫才情,春香機智活潑,鬱蘭能歌善舞,映秋真誠勤勉,菊蕊天真無邪。
昨日蘇順說起這公府八秀時眉飛色舞的樣子,不光勾起了林越的興趣,也叫他暗自鄙視,你對人家府裡的漂亮丫鬟還真是了解啊。
一路跟隨金穗走過前堂,有一扇石拱連接著前後宅院,後宅進去是一處園林,庭院裡栽滿了鮮花,花叢之中還有專人在打理,顏色有紫、紅、黃、藍等等,還散發著陣陣幽香,走過花圃有個小竹林,林中小徑曲折怡人。
林越跟著金穗又走過一道石拱門,一股淡雅的清香就撲面而來,二人踏上一條蜿蜒的長廊,長廊之下是一個水塘,裡面開滿了嫩粉色的荷花。
荷花下面成群結隊的錦鯉於水中往來遊弋,再看周圍的山石、涼亭無不匠心獨運。假山堆砌頗有章法。涼亭上是用四根大紅柱子支撐著,四個翹角,每個翹角上都系著一隻銅製的風鈴。簷下刻畫著諸多精美圖案,應該是些傳說故事,又或是些寓意吉祥的神獸花鳥。
再次穿過一道門,兩人才來到一處名為榮安堂的會客廳,和前面的不同,這裡是後宅女眷會客的地方,也算是真正的前後宅分境。
林越這才恍然,那怪那個門丁去了那麽半天,這麽繞路確實快不了,同時暗啐一口大戶人家破事多。
等到林越坐定,金穗命小丫鬟上茶,然後……沒有然後了,等著唄。
又等了一小刻,陶家老太君才在一個老嬤嬤的攙扶下慢慢走出來,林越見狀也不能說什麽,只能行了個禮。
老太君說道:“安陵君久候,是老身怠慢了,福嬤嬤給貴客換茶。”
林越笑道:“老太君言重。”心中卻吐槽道,還喝啊,這是要成心灌我水飽?
老太君看門見山的說到:“老身聽聞安陵君此番前來,有太師他老人家的書信,不知……”
林越立刻把信遞上,那個老嬤嬤接過來轉交給老太君,老太君看過之後未做太多表示,只是問道:“書信上說,安陵君也是蝶谷高足?”
“不敢, 家師尊諱無聊子,我也正是蝶谷三代門人。”林越並不奇怪老太太知道自己的來歷,畢竟她的公公也曾被自己祖師看中,差點收入門牆,後生小輩或許不知道,對於蝶谷的存在也沒有一個明確的認知,但是老太君可不一樣,她公公在世時的威名,她可是親眼見過,這還只是三教祖師留下的一條普通功法所造就。
這話其實也不為過,不管是揉筋搓骨術還是風身雲體術,林越都知道也都會,應該說早在濱州學藝的時候,師父無聊子頭十年給師姐弟打基礎用的就是這兩樣,外練筋骨,內練氣感,才造就如今林越的修為,在蝶谷讓祖師教導的三年,能夠突飛猛進也和基礎打得好不無關系。
一聽真是蝶谷門人,老太君立刻笑道:“安陵君此行辛苦,老身已經知曉,我那三個兒子現下都不在,安陵君不妨留下吃個晚飯,等他三人回來。”
按道理說他的三個兒子,論年紀都是林越的長輩,一個有爵位,一個有官職,應該林越等候拜見,但是聽老太君的意思,似乎是要和林越平等相交。
正如門丁先前所想,真論起來魔雲海和老太君的公公同輩,而蝶谷的神奇之處她也頗為知曉,林越可以說就是那種神仙中人,絕不能用世俗的角度揣摩,某種程度上來論,作為魔雲海師侄的林越和老太君算是一輩,要是惹得林越不高興了,朝堂官場陶家自然不懼,但是那些神仙手段就防不勝防了,弄不好還會禍及後人。
當初公公在世之時,千叮嚀萬囑咐,家中後輩遇到三教之人,要謙遜恭敬不可唐突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