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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時光》第10章:造化弄人
  讀過高中,就知道高三的學習任務有多繁重,同學們幾乎每天都只在做三件事,宿舍睡覺,教室上課,食堂吃飯。除此之外的其他活動,真的是少之又少。

  何如風因為心裡有鬼,幾乎不怎麽去找謝如玉了,只是偶爾還能在食堂遠遠的看見她。

  在學校食堂,同學們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男女生來吃飯的時候,都不怎麽混坐,會自動的分開位置。

  可能是因為男左女右的關系吧,男生總是會盡量聚在大門左側的桌子吃飯,而女生則盡量坐在大門右側的桌子上用餐。

  每當看到謝如玉來食堂吃飯的時候,何如風會不由自主的朝大門右邊看去,偷偷的瞧她幾眼。當然,謝如玉應該是沒有發現過的。

  從男生宿舍去往食堂,最近的路是徑直穿過跑道中的足球場,平時沒有人踢球的話,大家都會走這條路線。

  那天傍晚,何如風與覃鼎盛一同去食堂吃晚飯,如往常一樣走進了跑道。

  夕陽斜照,跑道上不乏揮汗鍛煉的同學,兩人讓過幾個組隊鍛煉的男生,就踏入了足球場的草地。

  因為走的人多了,這裡的草地都已經被采出了一條小路,隨著眼睛向前方聚焦,何如風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只見謝如玉正和一個男生手牽著手迎面走來,兩人有說有笑,謝如玉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何如風愣住了,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孩,此刻已投入了別人的懷抱。

  穿著紅色運動服的體育生在訓練百米衝刺;邀約友人一起鍛煉的男生喘著大氣;幾個同學佩服的為一名帥哥的仰臥起坐計數;太陽被一片雲朵遮擋後再次露臉。

  運動場上,天地間仿佛一切都是動的,唯有何如風一個人是靜的,死一般靜的。

  在何如風的靜止當中,謝如玉已經和那個男生走到了他的面前。

  何如風為什麽不敢大膽的向謝如玉表白,因為他是真心的愛上了她。

  在愛情裡,虛情假意的人,總是更有競爭優勢。

  他們一見到喜歡的女生,就會瘋狂的展開追求,將自己最優秀的一面展示給對方,不懼怕做出任何承諾。

  因為他們只不過是想要玩玩而已,得與不得,都不會有什麽損失,從沒打算過兌現自己的承諾。

  可惜那些被追求的女生,也總是容易被他們營造出來的美麗假象所迷惑,欣然接受對方的追求。

  在何如風的身邊,就有這樣的男生,一個人同時和四個女生交往。

  那男生十分精明,因為他們這裡有四所高中,為了不讓那些女生們彼此發現,他是在每所高中交往一個女朋友。

  他對付女生很有一套,讓她們先不要急著公開戀情,保守他們之間純潔的小秘密,那些女生被他忽悠得服服帖帖,還真的聽了他的話,仿佛是明星似的跟他玩地下戀。

  高中時間少,兩個人本就不能經常一起去玩,又加上不是同一所學校,那些女生基本沒有互相撞見而發現破綻的可能。

  他可以依自己的心情,安排什麽時候和誰一起出去玩。而且他從不以為恥,反引以為榮,時常得意的在男生圈中炫耀。

  就是有女生這樣不警醒,也不好好想想,他們又不是明星,自己的男朋友為什麽不願意公開戀情,大多數不過是為自己另尋他路留機會罷了。

  而動了真情的人,在心愛的人面前,總是容易被磨滅掉所有的勇氣,變得小心翼翼。

  不敢大膽表白,

是因為他們過於珍視而導致患得患失,承受不起失去的痛苦,所以才不敢冒風險。  他們不願用花言巧語去騙取對方的歡心,隻想要為自己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負責,更不會不著邊際的吹捧自己的優點,還會坦誠自己的不足,想要通過努力,使自己變得更加優秀才來追求對方。

  在何如風眼裡,謝如玉是那樣的聖潔,讓他不敢有所奢求,他曾想過,自己的各方面條件都不夠好,他想要努力讀書,通過知識改變命運,等到將來出類拔萃的時候,再來向謝如玉表白。

  可惜,當何如風正在努力使自己變得更優秀的時候,別的男生卻在已經在他退卻的時候,將謝如玉摟入了懷中。

  也許有人會想,為什麽不鼓起勇氣,衝上去搶回自己心愛的女生。更或者是向那個男生發起挑戰,誰嬴誰就跟謝如玉在一起。

  有這種行為的人,那才叫做愚蠢。

  在這個時代,決鬥勝利,就可以換得女生移情自己嗎?誰強壯誰就得到女人,有這種想法的人,那恐怕是思維還處在原始社會吧。

  何如風的心好痛,可卻無法改變什麽,跟誰在一起,那是謝如玉自己的選擇,她有權決定自己喜歡誰。

  他們走到了何如風的面前:“嘿,去吃飯嗎?”謝如玉跟他打招呼。

  “是啊。”何如風忍住心痛,強擠出微笑,“你男朋友嗎?”

  那男生,何如風見過,是6班的秦步常。

  其實何如風真的很鬱悶,自己不敢追求謝如玉,是因為覺得自己還不夠優秀。

  可是秦步常這個人,也沒有比何如風優秀多少,居然就這樣追到了謝如玉。

  謝如玉臉色微紅,挽著秦步常的手,只是笑,笑得好開心,算是承認了。

  謝如玉擁有令人著迷的美麗容貌,從來不乏追求者,她有了男朋友,想來也不是什麽好奇怪的事。

  “那,我先走了。”何如風掩飾著內心的波瀾起伏,說完就抬腳走了,幾乎是逃離。

  “拜拜。”謝如玉的道別從他身後傳來。

  覃鼎盛看出何如風內心的苦楚,見他臉色不好,便隻默默的跟在後面,也不開口打擾他。

  何如風的心裡很不是滋味,看著自己喜歡的女生跟別人在一起,他卻無可奈何,什麽也不能做。

  何如風思緒萬千,等他略微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坐在餐桌前了,飯菜吃了過半,卻一點感覺也沒有。他感覺自己就像個機械一樣,在慢慢地給自己喂飯。

  食堂的飯菜本就不怎麽好吃,此時他更覺得是味同嚼蠟,若不是為了存活,需要能量支撐身體,或許他早就不會吃了吧。

  終於,看見覃鼎盛已經把飯菜吃光了,何如風也再沒胃口把剩下的飯菜吃完,全都倒入了回收桶中。

  他如機械般的跟在覃鼎盛後面,朝著宿舍一步一步走去,心頭總是不斷地冒出雜亂的思緒。

  晚自習的時候,何如風依然如往常一樣寫著他的試題,可他卻一時失去了從前那種解題的興趣。

  以前,每當看著一道道試題被自己解開,他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

  可是現在,他的腦子總是無法深入到試題的核心,他感覺連曾經很熟悉的題目,現在也變得有些陌生起來。

  每當他要停下筆分析試題的時候,腦海裡閃現的,卻總是謝如玉的身影。

  那黃昏中的初次凝望,周身陽光的她;那教室後拋玩石子,童心流露的她;那小船上嬉水歡歌,桃紅映臉的她。

  每一個身影,都是那樣令人神魂顛倒。

  那天,直到第三節晚自習下課,何如風的練習冊上,也沒有幾道題被解開。

  自從謝如玉有了男朋友,何如風只能一個人單相思了。

  除了何如風偶爾主動發信息找她聊天,謝如玉和他的來往幾乎是斷絕了,她再也沒有問過何如風試題。

  彭萬裡是一個很愛幸災樂禍的人,因為他與何如風曾經同過桌,所以又特別喜歡拿何如風尋開心。

  他這個人真的很奇怪,他與何如風做同桌的時候,大家相處得也算融洽,到現在何如風也經常借錢給他。

  何如風始終記得,小學老師說過,你肯幫助別人,以後別人也會幫助你的。

  彭萬裡也不是貧困家庭,可是從高二到現在,何如風借錢給彭萬裡的次數不少,但別說跟彭萬裡借錢,就連讓他還錢,都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他經常舊債沒還,又借新債,總是有各種借口, 說動何如風借錢給他,每回都跟何如風保證,這次一定及時還,可惜沒幾次是守信用的。

  可由於數目也不是特別巨大,都是幾十塊的事,何如風也不好意思緊追不放。

  彭萬裡顯然不顧念何如風的那點恩情,自從他得知了謝如玉有男朋友的消息,高興得不得了,在何如風面前提起謝如玉的次數更加頻繁了。

  彭萬裡有事沒事就跟何如風打報告,說自己又在哪在哪看見謝如玉和秦步常了。

  什麽中午看見謝如玉和秦步常一起吃飯,還互相喂飯啦。

  下午又看見秦步常在樹下撩起謝如玉的頭髮,親吻她的額頭啦。

  何如風要是不搭理他,他就和田林君說,反正是一定要讓何如風聽到就是了。

  他說得有鼻子有眼,好像真的是親眼看見了一般。

  何如風不知彭萬裡說的是真是假,但每當聽到他說的這些,心裡總是隱隱的感覺不好受,剛剛平複的心情,又難免被撥亂了。

  可彭萬裡是不會管他好不好受的,隔三差五的就要來給何如風報告情況,和田林君一起慫恿他去表白、挖牆腳。

  為了緩解大家高三的壓力,課間經常會放一些歌曲,此時音箱傳來《冬天的秘密》,倒很有些符合何如風現在的心情。

  “尷尬的我始終獨自懷抱整個秘密,但朋友都說我太過憂鬱,愛你我不能說看你們擁抱甜蜜,談笑自若忍受逾期的傷心。”

  “如果我說我真的愛你,誰來收拾那些被破壞的友誼,如果我忍住這個秘密,溫暖冬天就會遙遙而無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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