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正業準備開始自己的表演,而觀眾除了面前的對手,更主要的還是寄靈在清輝劍之中的師父。
對方明顯也不是一個愛說廢話的人,張正業的話音未落,他便已經身形一矮,向著張正業撲來。
張正業心裡一驚,這人明明就在他的眼底,卻仿佛變成了黑夜裡的一道濃墨,隱隱約約地竟看不真切。
林間雖然陰暗,但修行已至藏氣境的張正業五感勝過凡夫不知多少,理應不會受到太多的影響。
但是在對方的進攻之下,他如果不集中全部心神,根本便連對方的身形都捕捉不到。
嚴格來說,這還是張正業第一次與修行者正經對戰,可以說毫無作戰的經驗。
清輝劍中的陳抱月也有些驚訝,這人修行的竟然是暗殺之道,這種修行者極為罕見。
這種殺道修行者的手段往往非常詭秘,著重於藏匿之術與身形挪移之術。
一般修行者碰到這種殺道中人,還真的不好應對。
不過陳抱月卻並不打算提醒張正業。
經過了先前之事,他算是想明白了,哪怕自己可以利用系統施展寄靈之術,但這種做法並不能確保萬全。
首先,以目前來說,每一次寄靈只有一次的出手機會。
若是進入到這種秘境之中,遇到的危險各種各樣,一次的機會很多時候並不夠用。
所以,唯一的解決辦法便是讓徒弟擁有獨當一面的能力,而寄靈之術則留到最最凶險的時刻。
眼見這個小家夥的影遁之術也不過只是掌握了皮毛而已,就看張正業如何應對了。
張正業當然不知道自己師父心裡轉動了這許多的念頭,只是慢慢調勻自己的呼吸。
對方仿佛化身成稀薄的影子,在周邊的雜草間,一道黑影變成了兩道,三道,分別從幾個不同的方向向他撲來。
枯木鬥身的防禦雖然不錯,但是張正業卻並不敢托大讓對方肆意攻擊。
這個時候,他腦海之中已經回想起先前師父與那薑廣鬥法時的場景。
隼翔勢!
張正業選擇使出了靈禽八勢中的隼翔勢,這是他當時進入領悟狀態下感悟得比較深的一勢。
張正業分不清哪一道黑影是對方的真身所在,在他淳樸的內心當中,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幾道黑影並不可能都是真身。
但是問題不大。
那麽該選擇哪一道黑影為突破口呢?
小孩子才做選擇,張正業認為自己已經不算是小孩子了。
所以他並不糾結於選擇,他隨意地衝了出去。
隼在鳥類之中,飛行可算極速,而靈禽八勢中的“隼翔勢”同樣是取其極速飛翔之意。
這是張正業第一次使出靈禽八勢來,他隻感覺到眼前景色變換,轉眼間自己竟然已經持劍衝出了十余丈外。
他的心裡興奮到飛起,腳不沾地地飛掠了十余丈,對於他來說,這幾乎等同與飛行了。
禦風飛行天地間,何等快意。
至於刺破的那一道黑影並不是真身,這都只是旁枝末節的事了。
而在張正業的身後,黑影重新匯成一道,那人的身形再次顯露出來。
看向瞬間就飛掠出了那麽遠的張正業,他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他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那麽為何先前逃命之時沒有使出這個手段來?
那樣的話,自己這邊也沒有那麽輕易能追上他吧。
視線再次落到張正業腰間的如意囊上,
再回想起先前的毒蜂圍困一幕,他悚然一驚。 原來從一開始,對方便已經計劃好了這一切?
包括面對自己這邊數人毫不畏懼,侃侃而談,這一切原來都是一個局。
就等著自己等人踏入便萬劫不複,坐等被他收割戰利品。
其心思之深沉,竟至於斯!
張正業眼見對方一次攻擊之後便站著不動,滿臉詭異地看著自己,心裡不由得暗暗發冷。
這家夥莫非又在醞釀什麽可怕的手段來對付自己?
若是讓他知道對方心裡的想法,估計要笑掉大牙。
自己哪裡有什麽計劃,不過是因為師父這個護身符在側,這才有恃無恐地面對他們幾人大放厥詞。
而自己的逃命也是真的逃命。
只不過當時腦子一急,根本不起來靈禽八勢這一茬了。
血蜂什麽的就更不用說了,全是那不靠譜師父的手筆,差點連自己這個徒弟都被坑了。
兩人停下來心平氣和地互相打量,張正業這才發現對方的手上竟然還有一柄短錐。
看起來黑黝黝的,先前不注意還真的沒有發現,其頂端閃動著暗黑的亮光,看起來就嚇人。
這樣的東西,若真個被刺中了,感覺直接就是個窟窿吧。
張正業有些無奈,他發現,自己對於對方的手段一無所知,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取勝。
“師父,給點提示唄。”
這個時候,張正業選擇遺忘了師父先前說的話,你不出手,說話指點一下總行了吧。
陳抱月也有些糾結, 他發現自己先前的話說得有些滿了。
明顯地,對方不單是修為還是經驗都勝過自己的徒弟良多,更不用說修行的還是極為凶險的殺道秘法。
自己這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徒弟想要取勝,確實是有些困難。
現在張正業發問,他難得有了台階,也便順階而下。
“也罷,先前是對你期望太高了,我便給你一些小提示吧,記住了,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張正業當然大點其頭。
然後陳抱月卻忘記了,這世上哪有什麽下不為例。
這種事情,向來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那人緊張起來。
來了來了,慣常的套路又來了,先前他不就是這樣角色扮演,然後引了自己幾個人入坑嗎?
他心中暗下決定,這一次,不管對方說什麽,自己都假裝聽不見。
“他的影遁之術修煉得不到家,還需要借助環境的幫助才能有好效果,明白了嗎?”
張正業一喜:“明白了。”
明白什麽,你就明白了?
那人很無奈,這家夥先前明明不知道自己影遁的缺陷的,怎麽角色扮演後就清楚了?
這麽神奇的嗎?
他實在想要假裝沒有聽到,然而這句話裡的信息直擊他的要害,實在由不得他去忽略。
他還在糾結中,那邊的張正業卻已經雙臂一張,整個人如同大鳥一般再次掠起,向著西側而去。
有沒有搞錯,又來這一套?
玩上癮了?
那麽,這一次自己還要不要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