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一凡問。

　　“那能有假?”楊林說:“大家出門，如果山賊不打著，反被山賊打一頓，那得多窩囊啊，咱可是大魏唯一的玄菟太學，必須出之必戰，戰之必勝。我跟你們講，這山賊的地形，我已經摸清楚了，等吃完飯，我再細講。”

　　楊林這次沒撒謊。吃完早飯，韓龍宣布今晚任務，掃平高爾山賊。

　　高爾山山賊賊窩的地形圖端上來，蕭衝覺得開了眼。這地形圖，是一幅完整的陶製山水畫，方方正正的陶片上面，釉料極其寫實地畫出一座山，山上哪處是房子，哪處有箭台，哪裡有暗哨，畫得清清楚楚，全圖放遠再看，又是一幅漂亮的春山居畫。

　　“那位天下第一淘的作品?”蕭衝問。

　　“不是他，還能有誰。”楊林說，“大家都知道他是個陶癡，山賊也不提防，任他在各山尋訪陶泥。其實，他除了製陶厲害，記憶力還驚人，他對玄菟郡各山各坎都熟得很，哪高哪低，哪有洞，哪有梁，了然如胸。我故意說他肯定記不住山賊賊窩那座山，他就燒了這麽一幅畫給我。”

　　雪鷹說:“人家那叫大智若愚，知道你想幹什麽，配合你一下，故意上你的當。”

　　“什麽叫故意上當?那叫為民除害，行善積德。”楊林說。

　　行動定在晚上，白天是太學生休整時間。折騰一晚上，他們確實也累了。躺在簡易的床上，雖然沒有太學宿舍那柔軟溫暖的被褥，但蕭衝等人覺得從來沒有睡這樣舒服。畢竟，這床上沒有螞蟻，沒有大蛇，不會天上掉雨點。

　　更重要的，他們的手腳沒被綁著，人是自由的。

　　好多東西，只有失去後才知道它的珍貴。而自由，是其中最珍貴的。

　　一覺醒來，已是午後。太學生們的武器和衣物，都取回來了。蕭衝等人第一時間把那些噴滿西域晨露的美少女衣服脫了下去。

　　隨武器和衣物一起來的，還有太守王碩和400甲士。王太守笑咪咪地，跑到陶窯裡，蹲在王永亮身邊，問這個物件怎麽燒，那個物件怎麽做，就是沒問韓龍一句為什麽到現在都沒消滅山賊。

　　顯然，韓龍和太守，這師兄弟倆早溝通好了。

　　王永亮難得有人對製陶這樣感興趣，王碩有問，他則有答，用什麽陶土，如何上釉，如何控制爐溫，聽得王碩津津有味，連偶爾聽了幾句的韓龍也吸引過來，覺得這製陶和製劍，有異曲同工之妙。韓龍把自己鑄劍的感悟，和王永亮一講，王永亮立即拍手說好，說這製陶和製劍，最難的都在火候……

　　三人聊得正熱，楊林賊頭賊腦進來，說:“時間到了。咱們集合?”

　　韓龍、王碩、楊林等人進屋時，蕭衝等太學生正在討論楊林大保安到底摔了多少個陶癡王永亮做的碗，又能值多少錢。

　　聽著學生們一口一個敗家玩意兒，楊林臉直抽抽，心想這回賠大了，好名聲快沒了，你們可以侮辱我的武功，侮辱我的文采，甚至侮辱我的顏值，但絕對不能侮辱我的財商啊?

　　見識了王永亮製陶水平，韓龍和王碩對太學生的敗家玩意兒的評價，倒有幾分認同。只剩楊林在琢磨，怎麽在玄菟永亮這個品牌上，打一個生意上的翻身仗。

　　太守和先生們到場，太學生們停下罵楊林，靜了下來。

　　韓龍說:“今晚的行動，有些特殊——由你們太學生全權指揮，所有的人，都聽你們調度，包括太守，包括我們先生，包括600甲士。

”　　“聽明白沒?”韓龍問。

　　蕭衝、雪鷹、馬清濤、薄海等人，遲疑著點點頭。

　　邸嶽向太學生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然後，幾位大人們都不說話了。

　　雪鷹想了想，說:“既然聽我們指揮，我們可以先請你們出去，我們閉門商議一下，可以吧?”

　　韓龍和太守王碩點頭，帶頭出了屋。

　　“先生們玩的越來越大了。”蕭衝說，“這也算是個作業，考咱們的作業。”

　　“先生考學生，天經地義啊。”馬清濤答，“咱們得努力拿個高分。”

　　“不烤糊就行啊，還高分呢。”薄海說，“這幾個先生，一個比一個套路深，一個比一個挖坑大。咱還是先想別掉到他們的坑裡吧。”

　　冷靜！蕭向薄海豎了個大拇指。

　　“我們先看看，如果攻打山賊賊窩，會遇到幾個坑。”蕭衝說。

　　“第一個坑，敵情不明。”雪鷹說。

　　“第二個坑，地形不準。”蕭衝說。

　　“第三個坑，我軍不整。”馬清濤說。

　　“第四個坑，行動不秘。”薄海說。

　　“第五個坑，遇事不決。”劉萌說。

　　“第六個坑，包圍不實。”初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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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學生們你一言，我一語，把進攻中可能遇到的問題都列舉出來。

　　“逢山開山，遇坑填坑。”蕭衝說，“既然先生發了試卷，咱們就得答。不是說讓咱全權指揮嗎，咱們就來指揮指揮，哈哈，正好，”他低些聲音說:“把昨天晚上的事，討些利息回來。我們這麽這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