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尚先夫人死的早,沒有留下任何的子嗣,後來江尚來到長安做官,無意之中認識了戶部尚書之女楚瑩雪,兩個人一見鍾情,不久以後便喜結連理。
後來楚氏為江尚生了一個漂亮的女兒,就是年方將近十七的江沐雪,楚氏身體孱弱,但是性格開朗,落落大方,深受江尚的喜愛。楚氏持家有方,又是名門之女,大家閨秀,江沐雪自然而然繼承了楚氏很多的優點。
首先就是才,古人雲“女子無才便是德”,可是偏偏楚瑩雪是當年長安城有名的才女,她和江尚的結合在當年可算是珠聯璧合。
江沐雪一生下來就被楚瑩雪寄予了很高的期望,江尚也很用心的培養她,江沐雪也很爭氣,小小年紀琴棋書畫都有所涉獵,成年以後更是有所小成,現在是長安城小有名氣的才女。
江沐雪並不是特別的聰明,因此她要花費比別人更多的精力去學習父母強加給她的東西,她的生活裡沒有遊戲,沒有快樂,只有詩、書、詞、典這些東西,所以就養成了這個清高冷傲的性格,盡管這樣,楚瑩雪還是孜孜不倦的給她灌輸知識。
攤上這樣一個母親,既是江沐雪的幸運,也是她的悲哀。
“姐,我應該叫她太太還是姨娘?”
“一切隨你!”
“姐,初次登門,我沒有準備禮物是不是不妥?”
“不會,娘才不在意這些。”
“姐,姨娘她……”
“你怎麽這麽多的問題?”
江沐雪突然停了下來,不耐煩的轉過頭,低頭專心思考問題的江沐晨直直走了上來,接下來一幕,完全沒有出現那種偶像劇裡面的狗血情節,江沐雪順利的躲開了,可是在她身後的丫鬟遭殃了,被江沐晨撞倒在地上,滾了一地的水果。
“對不起,撞疼了吧!”江沐晨把瘦弱的丫鬟從地上拉了起來。
丫鬟聽著江沐晨道歉的話非常的吃驚,手中剛撿起來的水果嚇得再一次落在地上,兩個人合力撿起全部水果,丫鬟張慌失措的端著盤子離開。
江沐雪用不一樣的眼光看著這個從不毛之地過來的土包子,除了亂開玩笑這個壞毛病,其實身上還是有一定的可取之處。
“受了傷,你還不看路?”
責怪之時,江沐雪也在細致打量著江沐晨,好在不像剛剛那樣單薄,來一陣風不至於被吹走。
江沐晨話雖然少了,不過小動作多了,雙手像是剛剛被別人還回來一樣,還用不太習慣,無處安放,穿過一個短短的堂口就已經偷偷摸摸的抹了三次手心的汗水,這點小動作完全落在江沐雪的眼中。
少女瞥了瞥不安的江沐晨揶揄道“剛剛不是信誓旦旦的,怎麽這會就走不動道了?”
江沐晨舔了舔因為緊張而乾澀的嘴唇據實回答“家中無主母,不太習慣。”
想到江沐晨的家世,少女就完全能夠理解他的這番異常表現。
他從小在邊關由丫鬟婆子們養大,這也就是為什麽他對自家丫鬟那麽好,主人給下人道歉,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在江家發生。
長大以後跟隨著一幫男人東奔西跑,身邊沒有任何女性約束,所以見到自家母親難免會緊張。
少女不是特別會安慰人,能做的就是默默陪著江沐晨晚一點到母親的寢院。
該來的總會來,江沐雪敲響了楚氏的門“娘,我帶他過來看你了。”
“進來吧!”
江沐雪打開了門,
江沐晨緊隨其後。 “晨兒可以不用換鞋了!”
未見其人,隻聞其聲。
雖說言之不用換鞋,不過江沐晨還是換了,主人之意是一回事,作為客人做起來就是另外一回事。
“謝……姨娘!”
屏風後面之人聽到這聲稱呼,紅唇微微上翹。
兩個人走到屋中之時,伴隨著一陣輕靈的腳步聲,屏風後面有了動靜。
江沐晨盯著屏風,從屏風後面走出了一個素雅的婦人,婦人滿臉微笑的越過桌案走了過來。
婦人俏臉光潔如玉,眸子閃著特殊的光,和江沐雪眼中的一樣。鬢間的白發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跑了出來,婦人喜白,不過白發可不是什麽好東西,她應該不喜。
白色雨霖周莎長裙優雅的拖在地上,如同靈光玉樹下白色的絲絛一般,頭頂的發飾是絕品的羊脂玉,乾淨無比,看不出任何的瑕疵。
當長安城的夫人還在走千篇一律貴婦雍容路線的時候,這種乾淨純潔清新脫俗,反而才是最吸引眼球的。
“晨兒,走進了我看看”楚氏攤開手掌輕喚道。
江沐晨上前,楚氏抓著江沐晨的手仔仔細細的看,就好像看一件價格不菲的珍寶一樣。
看完了手楚氏打量著江沐晨的穿著,這對母子的穿衣風格有些接近,兩個人都偏愛素色,楚氏替江沐晨打理了一下剛才因為摔倒因而有些褶皺的衣物,江沐晨受寵若驚,連忙自己處理。
楚氏如玉般的手撫上了江沐雪的臉, 感受這張臉上面的每一寸肌膚,肌膚上的每一個毛孔,每一處器官都要用手觸碰一番,眼中流露出濃鬱的母愛。
江沐晨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遭,不知如何和眼前這個婦人親近,始終對楚氏甜甜的笑著。
楚氏似乎覺得這樣還不足夠表達對江沐晨深深的愛意,手掌從臉上滑落,深情凝聚之時張開雙臂緩緩抱住了江沐晨。
懷抱的溫暖是屬於親人的,母愛如水一般流淌,注入在這個久違的懷抱裡面。
江沐雪不明白,為什麽母親和江沐晨初見就這般親近,自己這個親生女兒站在旁邊也不搭理,倍受冷落,心中有些小小的妒忌。
楚氏松開江沐晨,拉著江沐晨的手柔聲問道“晨兒,姨娘這稱謂雖好,不過我還是願意聽你叫我娘,你可願意否?”
“願意,我願意”江沐晨含著淚不假思索的回答。
“娘。”
“哎!”
楚氏喜極而泣,緊緊抱住江沐晨。這輩子她只有三次像今天這麽開心,第一次是出嫁的時候,第二次是生下江沐雪的時候,第三次就是江沐晨剛剛叫的那聲娘,讓楚瑩雪的心都快要化了。
“咳咳!”
一聲略顯造作的咳嗽,讓母子二人注意到了房間裡面還有一個人的存在。
除了內心有些小嫉妒,江沐雪表現的神色如常,即使江沐晨依偎在楚瑩雪身邊故意氣她,江沐雪也是冷若冰霜,既然這個弟弟走進自己的生活已經改變不了,一步到位也沒什麽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