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二人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又忽略掉了江沐雪。
繼續呆在那裡顯得有些多余,江沐雪找了一個理由,借機離開了楚氏的院子。
母子二人聊了很多,從經典的詩書聊到陶冶情操的詞曲,詩詞在江沐晨口中滔滔不絕,信口就是千古名句,更是當著楚瑩雪的面秀了一把現代詩,江沐晨對詞曲涉獵不深,不過楚瑩雪頗有研究,交流過後,江沐晨受益匪淺,母子二人一番深談下來,楚瑩雪對江沐晨是讚譽有加。
楚瑩雪自認為身負才華,可是和江沐晨相比簡直不值得一提,終於明白為什麽江尚一談到江沐晨就喜笑顏開,在家長的眼中,江沐晨就是那個別人家的孩子,不過現在,她是楚瑩雪的兒子。
江濤和江尚早先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家,兩個人在書房裡面長談,黑夜如約而至,兩個中年人緩緩走出書房,從他們緊皺的眉頭來看,商量的事情一定不簡單,江尚的肚子餓的咕咕叫,叫來下人宣布開飯。
下人去內院通知母子二人,楚瑩雪這才看到外面悄然而至的夜色。
望著黏在一起的母子,平日裡不苟言笑的江尚臉上露出了點點的悅色,家人是江尚心中最重要的,包括因為受到不一樣愛的江沐雪。
“老爺!”
“爹!”
向江尚問好以後,江沐雪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維持住大家閨秀的姿態,像冰雕一樣乖乖的站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飯堂中燈火通明,一家人齊齊整整的坐在一起,其樂融融,江濤和楚瑩雪坐在次席,小字輩的兩個人坐在末席。
周圍有很多下人服侍,這樣的感覺讓江沐晨不太習慣,被人盯著吃飯,渾身不自在。
江尚察覺到了江沐晨異樣,關懷備至的詢問了一番,待江沐晨解釋過了以後,江尚揮了揮手,下人們都退了下去,當著全家人的面,江尚決定廢除飯局需要下人伺候的規矩。
這在之前是絕無僅有的,就算是楚瑩雪也沒又讓江尚對任何規矩做出改變,母女二人人看江沐晨的眼中都露出不一樣的神采。
這件事對江沐晨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父親完全沒有必要因為遷就自己做出妥協,這種氛圍並不是江沐晨想要的。
不自覺的,江沐晨細細打量了一下端坐其中的江尚,性格嚴肅,做事不拘一格是他的特點。
“怎麽,爹長的很難看嗎?”江尚揚起眉,眉梢皺出一層層的褶子,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
答案當然是否認了,江尚這樣一個威嚴的一家之主,主動調動家人吃飯的情緒,破天荒的事情,家人的第一桌飯味道十足。
飯後,江尚有一些事情要向江沐晨交代,江沐晨隨著江尚和江濤來到了後面的書房,看兩個父親神情嚴肅,一言不發的樣子,江沐心中有些不祥的預感。
江尚溫和的看著江沐晨,深深的歎息道“不出你所料,有些事情他就真的發生了,皇上下了旨,你爹去處也出來了,他……”
“官複原職!”
讓江濤繼續繼續鎮守嘉峪關只不過是江沐晨閑來無事的玩笑話,結果現在成了真事事,江濤狠狠打自己的烏鴉嘴。
所謂的另有重用呢?只不過是一番托詞罷了,皇上的承諾又值不了幾個錢,當真是聖意難測。
江尚拍了拍江沐晨的肩柔聲道“不要帶別的情緒,你爹留在邊關興許是件好事,長安城天天都要面對各種看不見的刀光血刃,遠離打打殺殺,
少一個人就少一分的危險。” 江沐晨乖巧的點了點頭“我懂。”
從書房裡面出來了以後,江沐晨好想找一個地方好好的坐一坐,尚書府裡面江沐晨又不是特別的熟,本著就近選擇,一躍而上,跳上了房頂。
長安城的風不同於隴右道的風,那裡的風有太多的沙子,又乾又澀,這裡的風少了些沙子這樣的雜質,多了些別的東西。
短短幾天,風雲變幻,各種各樣的人物如雨後春筍一般一個個的冒了出來,怎樣處理大理寺、憲台、刑部之間的關系,這絕對是一門技術活。
還有自己的仇人司馬域,現在身居憲台大夫這樣的高位,短時間內是很難除掉,需要好好的籌謀。
兩個老父親望子成龍,是龍還是蛇現在看不出來,就看長安城的水裡面渾了以後,江沐晨怎麽應對, 是龍騰長空,是蛇只能淹沒其中。
“晨兒,該回去睡覺了?”
楚瑩雪的細語聲從後面響起,倩影靜靜的停駐在下面,楚氏這話讓江沐晨忍俊不禁,自己又不是三歲孩子,睡覺這種小事還要大人催促,楚瑩雪母愛有些太泛濫了。
江沐晨從房上跳下來,楚瑩雪拍了拍江沐晨身上的土“和誰學的,這麽習慣坐房頂?”
“沒辦法,小時候養成的怪習慣。”
楚瑩雪好看的眸子轉了轉“是這樣的沐晨,下一次你可以去望月閣,那裡風景不錯。”
聽了楚瑩雪的的話,江沐晨差點甜倒,這簡直就是毫無節製的溺愛好嗎,這味道暫時嘗嘗就行,時間久了,怕是會成為第二個江沐雪。
嗅著楚瑩雪的的香風,來到了江沐晨的寢院,這個院子是江尚特意交代給江沐晨住的,之前是楚瑩雪住的屋子,後來有了江沐雪,所以她就搬到更大的地方,江沐晨住在這裡,也算是物盡其用。
“怎麽樣,還滿意嗎?”
目光掃過屋子,該有的東西應有盡有,尤其是那張古樸的桌子,江沐晨非常的喜歡,書桌上的筆墨紙硯正是上好的佳品,不過江沐晨現在沒有動筆的興趣。
躺在又柔又軟的床上,江沐晨可以肆意的滾來滾去,這張床是自己原來那張的好幾倍大,床上用的都是上好的面料,趴在床上面輕嗅,可以聞到淡淡的花香,應該是熨洗的時候加入了花粉。
這種花粉放的很講究,有助於安神入眠,不久以後,江沐晨沉沉的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