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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召喚文明》第43章 進擊的血神
  在一片頗具半人馬特色的木質營區裡,羅恩終於見到了這支半人馬部落的主事人,那位凱尼斯長老。

  這是一個老得嚇人的半人馬,上半截的人身已經是一個耄耋老者,頭上的毛發全都掉了個精光,臉上長著一塊一塊的斑點,松弛的肌肉都快要掉到地上;下半身的馬身也是大快大塊地掉毛,老得不像樣子。坐在他面前的羅恩表示自己算是大開眼界——人類之中都沒有這麽能活的老家夥!

  “你好,人類,我叫凱尼斯,”垂垂老矣的半人馬溫和地開口,還特意用上了相對粗糙一些的人類語,“我是大地之母的祭祀,應當也是三十多年前敗走此地的半人馬祭祀裡,唯一一個還活在世上的了。”

  “我叫羅恩,是附近人類領地的領主。”羅恩咳嗽了一聲,回答道。在看到凱尼斯的一瞬間,他就知道這大概是一位大地教義的信奉者,因而並不意外。

  大地教義與風暴教義的差異很大,其中一點就在於祭祀的人選。對於信奉暴力、掠奪的風暴教義來說,年邁體衰的祭祀和雌性祭祀都是褻瀆者——它們軟弱而頹廢,無法像壯年雄性一樣無情地暴動和征服,因此風暴之靈不會寵幸它們。

  而大地教義則不同。信奉地母神的大地教義倡導和諧、沉靜,因此對人生經驗豐富的長者和溫柔慈愛的雌性偏愛有加。像凱尼斯這種半截身子入土的祭祀,定然是大地教義的祭祀。

  “呵呵,沒想到人類居然如此堅韌不拔,仍然居住在這片土地上,”凱尼斯淡淡地說道,“要是那些風暴酋長們知道了這件事,恐怕就要睡不安穩了。”

  “風暴酋長?”羅恩瞳孔微微睜大,大腦則開始光速運作起來;很快,他就想清楚了這裡面蘊含著的意思。

  “風暴祭祀們並不善於與我們和平共處,我對此深感遺憾;然而,面對血神信徒這個共同的敵人,我想我的領地應該找得到堅實的盟友。”羅恩狡猾地回答。

  “是的,堅強的友誼是最好的解藥。”凱尼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那些風暴酋長,這個短語的內涵可是豐富至極。這句話,就是凱尼斯在拐彎抹角地告訴羅恩,風暴教義在半人馬內部的勢力相當強大,而自己這個大地教義的祭祀……很歡迎羅恩的到來。

  “現在半人馬內部分為五個氏族,”凱尼斯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看的羅恩生怕他當場去世,“我所掌管的氏族,是唯一一個信奉大地教義的氏族。”

  “風暴教義的勢力最強,有三個氏族的信徒,而那群邪惡的血神從者……”凱尼斯停下了自己的話。

  “作為人類領主,我不希望我的領地周圍有一群信奉血神的半人馬,”羅恩知道是時候表態了,“必要時刻我會采取措施,但我不想干涉你們的內政。”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羅恩巴不得把半人馬都變成自家領地的奴隸,可自家領地根本就沒有這種實力;對面又是個和和氣氣甚至想拉攏自己的大地祭祀,羅恩還沒腦殘到掀桌子的地步。

  “感謝您的仁慈和公正,”凱尼斯笑了起來,為羅恩的上道很是欣慰,“那麽,讓我來為您介紹一下那些邪教徒的狀況。”

  伴隨著凱尼斯的聲音,羅恩的意識也逐漸飄回了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年富力強的邁耶皇帝有感於帝國膨脹的人口,罕見地召開了貴族會議,並通過了向南擴張,奪取諾索河流域的決議。接下來的幾年裡,伊萊帝國窮盡人力物力,

在諾索河流域進行了數場大戰,最終將盤踞此處的半獸人屠殺殆盡,鷹身人退回山間,半人馬被驅逐到荷諾高原。  與水草豐美、土地肥沃的諾索河流域相比,荷諾高原幾乎算是一片不毛之地,可匆忙逃到這裡的半人馬也沒什麽選擇。幾十年裡,半人馬苦苦地在荷諾高原上尋覓著生存空間,最終和荷諾高原上的土著——荒野巨魔們發生了激烈的爭鬥。

  按理來說,身強力壯、速度佔優的半人馬們只要發揮出騎射遊擊的戰術,就可以擊敗相對愚笨的巨魔們的——可是,巨魔們擁有一個半人馬絕對無法企及的優勢。

  血神。荷諾高原上的荒野巨魔們,是血神的忠實信徒。

  戰鬥,就會有鮮血和屍體,而這些全都是血神祭祀施展褻瀆秘術的絕佳材料。在十幾年的爭鬥中,血神祭祀們不斷地收集死亡的屍體,一邊強化著巨魔戰士們的體質,一邊進行著超大規模的祭祀。

  最終,在一年前的大決戰中,半人馬們遭遇了空前的慘敗。

  根據凱尼斯的說法,那場決戰中,半人馬的正面首先被披堅執銳的食人魔們衝散——食人魔是巨魔和獸人的傳統盟友,雖然智力相當可憐,但體魄方面絕對沒的說。當半人馬們決定發揮迂回包抄的傳統時,一場劇變突然產生——

  血神的虛影陡然降臨。

  那是巨魔祭祀們耗費十幾年時間,收集數萬乃至數十萬屍體,提煉鮮血精華,並以當日決戰時的血腥氛圍為媒介,召喚出的真正神跡。

  那個虛影隻持續了數秒,但數秒之內半人馬一方就完全潰敗。神明降臨的破壞力實在是太恐怖了,僅僅降臨一瞬間的精神威壓就讓數千半人馬心智完全崩塌,變成了癲狂的瘋子,主動衝進了被血神召喚出的血泊之中變成一團血霧。剩下的半人馬們大多也遭受了一輪SAN-CHECK, 精神一片混沌,祭司們引以為傲的元素能力完全用不出來,那麽戰場的形勢就很明顯了。

  一戰之後,半人馬族群內的雄性幾乎被殺了個乾乾淨淨;少量祭祀帶著剩下的婦孺老弱連夜向北逃竄,最終跑回了這片諾索河流域。回歸之後的半人馬驚喜地發現,原本將自己趕跑的人類居然也消失地無影無蹤,這幾乎是駿馬之神的恩賜了。

  然而,在諾索河故地喘息著的半人馬們,內部卻出現了問題。這問題,就是血神的精神汙染。

  神明的偉力不可估量,尤其是在精神領域。那些精神力天生強大,運用元素之道的祭祀們,無疑是血神降臨的那波衝擊中,受損最為嚴重的群體。

  很快,不少祭祀都陷入了瘋狂而混沌的夢境折磨之中,血神的虛影不斷地浮現在它們的夢境裡,使他們反覆驚醒,精神處在絕對的疲憊之中;恍惚之間,血神的低語在它們的耳邊反覆響起,連日常對元素的祈禱和禮拜都無法正常進行。

  它們和元素之間的聯系直接斷開了。

  在這種情況下,不少被折磨得無法忍受的祭祀們投向了血神的懷抱——都被你折磨瘋了,皈依你總可以了吧?

  此時,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一些原本被認定為死亡的祭祀們重新出現,而這些原本虔誠信奉元素之道的信徒們,全都變成了血神的皈依者。這些“海歸”者帶來了全套的血神教義,並開始拉攏那些處在折磨中的祭祀們。它們從原本的氏族中脫離了出去,建立了一個新的氏族。

  一個信奉血神的,半人馬氏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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