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來了個名人?唔?歡迎來到苦工連。”
安德魯剛剛來到步偵連的營地,一名正坐在防炮坑坑口處擦槍的大胡子就站起身,擺出一副誇張的笑容大聲說到。
“你在這正好,亞力,這孩子就交給你了,等會帶他去上面見識見識。我還有些事情要忙,你自己看著辦吧。”
麥克米蘭一看到那站起來的人,他便側過身拍了拍安德魯的肩膀,然後說完就走了。
來的時候這位的話就不多,走的更是要多利索有多利索……這雷厲風行的讓安德魯著實有些目瞪口呆。
亞力的眼皮子跳了跳。
不過他很快就擺出一副熱情的態度,摟住安德魯朝戰壕裡走去。
“來,小子,我來帶你見識見識你的新生活……哦,對了,我叫亞歷克斯,亞歷克斯·維克斯,你可以叫我亞歷克斯少尉,維克斯少尉或是長官,你明白了嗎?”
“是的,長官。”安德魯的嘴角翹了翹。
“唔……叫我維克斯少尉吧,這個該死的地方有上萬人,能被稱之為長官的少說也有六七百人,鬼知道你叫長官是在叫誰……”維克斯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又聳了聳肩說到。
“是的,維克斯少尉。”安德魯繼續點頭。
“不不不,叫我亞歷克斯少尉好了,這樣聽著親切。”亞歷克斯又搖著頭說到。
“是的,亞歷克斯少尉。”安德魯再次點頭。
亞歷克斯的假笑收斂,用略帶著滿意的表情拍了拍安德魯的肩膀。
“很好,很好……這是挺不錯的第一步,不是麽?”
不過這位少尉的表情忽然就變得嚴肅了起來。
“你給我記住,小子!這裡是軍營,是戰場,不是給你溜須拍馬的地方!這裡看得是紀律!是秩序!還有實力!你不需要知道我喜歡黑山威士忌,也不需要知道我喜歡抽鑽石牌香煙,懂了嗎?”
“是!亞歷克斯少尉!”安德魯連忙敬了個不太標準的軍禮。
“去!到我的營帳那裡去把我的煙拿過來,給你兩分鍾的時間。”亞歷克斯用力的踢了安德魯的屁股一腳。
“是!”
安德魯有些無奈的走進了防炮坑裡。
在來的路上,根據麥克米蘭所說,現在步偵連有94號人,總共住在2個防炮坑裡,一排和連部一個坑,二排和三排一個坑。
和其他地方的防炮坑不一樣,步偵連的坑被挖的更深,如果說其他部隊的防炮坑只能彎著腰走的話,那麽這裡的坑就甚至能讓很多人直起身來走了。
而且這裡的空間也很寬敞,周圍被加固的也更好,上方的坑口還有擋板和防雨布擋著,這裡的居住條件可以說比其他地方要好了不少。
此時此刻,這坑裡正彌漫著讓人頭昏的香煙味,步偵營的士兵們正坐在一起大呼小叫的,有人在吹牛,有人在打牌,還有些人正在玩匕首戳手指的遊戲。
不得不說,那個正拿著匕首的家夥真的很厲害,匕首的刀尖在他另一隻手的指縫裡快速的來回飛舞,卻從未扎到過他的手指。
“停!羅賓贏!輸家交錢!哈哈哈哈!”
一群看起來像是贏了賭局的士兵們紛紛摟住那個叫羅賓的人歡呼了起來,而輸掉錢的人則懊惱的把紙錢扔得滿天都是。
“嘿!小子!你是來偷東西的?那你可來錯地方了,夥計。”忽然一聲大嗓門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個似乎是剛剛才醒過來的人正盯著安德魯,
而隨著他的大聲提醒,很多人的目光也頓時被吸引到了安德魯的身上。 “偷東西的?膽兒不小啊,夥計,你可知道那些來我們第三連偷東西的人都是什麽下場嗎,朋友?”剛剛那個開賭局並贏了不少錢的人帶著一副危險的笑容走了過來。
安德魯翻了個大大白眼。
“咳咳!”
“各位好,夥計們,我叫安德魯·格雷福斯……作為麥克米蘭上尉口中的精銳士兵,我相信你們應該都已經聽過我的名字。就在半個小時前,我被威爾森上校指派到第三連參加作戰,而現在,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幫亞歷克斯少尉拿到他想要的香煙……我相信各位應該不會阻止一名士兵完成他的上級交給他的任務,對吧?”
安德魯歪著腦袋,一臉友好的說到。
一眾士兵們一聽到這樣的說辭,知道這新人恐怕沒那麽容易逗,頓時大部分人就一臉無趣的散開了。
不過那個開賭局的用著有些微妙的目光看了安德魯一眼,伸出手指了指坑中的一個角落。
“少尉的營帳在那,去吧。”
“謝謝。”安德魯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朝那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當他朝那角落走去的時候,那群剛剛散去的士兵們頓時又聚集了起來,一個個都是滿臉看笑話的表情看著安德魯。
不過安德魯似乎是不知道的,他徑直走向了那個角落……
然後皺了皺鼻子,一臉無所謂表情的又走了回來。
第三連的士兵們頓時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是覺得上尉會住在茅廁裡麽?小子?”開賭局的那位大聲調侃道。
“當然不,夥計,我只是以為我可以把性命托付給我的戰友罷了,可誰知道他只是個卑劣的騙子。”安德魯聳了聳肩,徑直走向了與剛剛去的那個角落正相反的方向。
“哈哈哈!騙子!你們聽到那小子說了什麽嗎?你就是個騙子!法拉奇!”
聽到安德魯的話,士兵們頓時笑得更加開懷了。
而名字叫做法拉奇的那個家夥頓時表情就變得不太好看了起來。
騙子可不是什麽好詞兒,可他身邊這些缺德帶冒煙的家夥可不會在乎這個,搞不好“騙子”以後就要成為他的新外號了。
“嘿!小子你給我站住!”有些氣急敗壞的法拉奇朝安德魯快步追了上去。
安德魯也沒理睬這家夥,只是自顧自的走到了住宿區。
這裡並不像其他的地方,並沒有什麽獨立的帳篷,只有幾十個地鋪整整齊齊的鋪在牆邊上,而在鋪位的邊上,士兵們的私物不管是值錢的還是不值錢的就那麽堆在那裡,就好像是一堆堆沒有任何價值的垃圾一樣。
不過這幫家夥可真有錢……只是簡簡單單的掃一眼安德魯都看到好幾十枚金幣了。
在環視了一下之後,安德魯走到最裡面,從一個放著兩瓶黑山威士忌的地鋪上撿起了一包剛剛拆封的香煙。
嗯,鑽石牌的。
“嘿!小子!你給我站住!什麽叫騙子你給我說明白了!”這時,法拉奇也氣勢洶洶的追了上來。
“法拉奇!”
安德魯忽然大喊了起來:
“半個月前一枚手榴彈在距離我不到5m的地方爆炸!在我身上製造了16個傷口!4個彈片鑽進了我的身體!你是想在這裡把我送回戰地醫院,對嗎?”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吼著實有些超出法拉奇的預料,而且安德魯吼出來的內容也讓想要教訓他一頓的法拉奇頓時就有些遲疑了起來。
毆打一位從第一線退下來的傷兵畢竟是不名譽也毫無榮譽的,甚至可以說是受人鄙夷的行為。
而安德魯也趁著這一陣遲疑,閃過法拉奇朝防炮坑的外面走去……
……
“您的煙,亞歷克斯少尉。”
當安德魯把香煙遞給亞歷克斯的時候,這位少尉的表情是驚異的。
“晚了5秒鍾,如果以後你的效率還是這麽低的話,你就最好考慮一下自己離開第三連了。”
“是的,亞歷克斯少尉。”安德魯無所謂的點了點頭。
他發誓自己絕對沒有快一秒,也絕對沒有慢一秒,他一直都在數著時間呐。
不過所謂的打壓新人或許就是這麽回事吧。
但是嘛……
呵呵呵呵……啊呸!老子當年在學校的時候被打壓的還少了嗎?你們這幫家夥是否知道,你們連一群未成年的蠢蛋學生都比不過啊!
“嗯……”
看到安德魯的態度,亞歷克斯滿意的點了點頭又說道:
“看到你的新戰友們了?小夥子們都桀驁了一點,要學會適應。”
“沒那回事,大夥兒都挺友善的,他們歡迎我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可熱情了……而且如果不是一個叫法拉奇的好夥計幫我指路,我可能還沒那麽快能找到您的煙在哪兒。”安德魯笑眯眯的回答到。
亞歷克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再也沒說什麽,只是招招手,帶著安德魯走進了防炮坑。
此時的坑裡可以說是十分的熱鬧。
法拉奇在新人的面前吃了個大憋,成了所有人調侃的對象,而法拉奇自然也是不服輸的家夥,他正拉著一幫人,在和其他人“據理力爭”。
這個場面看的亞歷克斯有些懵。
很快,尖銳到刺耳的哨聲便響了起來,聲音在在這個不算太大的沙坑中回蕩著,把所有人都震的腦袋發暈。
“歡迎來到第三連第三排,小子。我是第三排的排長,那個坐在地上看戲的是我的副排長斯蒂文·盧比奧,那個正在玩匕首的是羅賓,呃……你只要記得他叫羅賓就行,還有二排和三排的氣氛活躍者——阿萊克西斯·法拉奇,如你所見,很有歷史氣息的名字,不過你可以叫他皮埃爾……其他人你自己慢慢熟悉吧。”
在鎮壓全場之後,亞歷克斯簡單的介紹了幾個人,而非常巧的是,這幾個人剛剛都給安德魯留下了較深的印象。
安德魯朝著幾個人點了點頭,不過唯獨在看向法拉奇的時候,安德魯笑眯眯的點著頭說道:“很高興我們又見面了,騙子先生。”
“騙子先生?”
亞歷克斯微微揚了揚眉毛,不過他很快就了然了。
“看來你又多了個外號,法拉奇。”
“見鬼的!這可是你的把戲, 亞歷克斯!”法拉奇憤憤的瞪著安德魯說道:“小子,我不管你是什麽安德魯·格雷福斯。你給我聽著!如果你敢再叫我一聲騙子,我保證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他是這麽說的,小子。”亞歷克斯朝安德魯聳了聳肩。
“前提是你得能收拾的了他,皮埃爾……”
這時,一個誰都沒想到的聲音發了出來,那個被稱之為羅賓的男人從人群之後鑽了出來。
羅賓是個看不出年齡的家夥,就如同他的稱呼,“羅賓”這個讓人分辨不出究竟是代號還是真實的名字一樣讓人感到模糊不定,但這個神秘的家夥擁有著如同鷹一樣銳利和虎一樣凶險的眼神,而且還沒有一根眉毛來緩和這股子可怕的鋒銳。總之,光是被盯著看安德魯就感覺有些心裡發毛。
“我聽說過你,安德魯·格雷福斯……聽說敵人第一次發動進攻的時候,你在戰壕裡打死了一百多個敵人?”
羅賓的話讓整個坑裡頓時變得靜悄悄的,就連法拉奇也挑了挑眉頭,轉過臉看了一眼羅賓,然後一臉訝異的指了指安德魯,最後再也沒繼續開口。
實際上,安德魯也一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說我殺掉了多少人?”
“那並不重要,那並不重要……”
羅賓忽然微笑了起來,那笑容怎麽看怎麽讓人感覺有些傲慢,有點討厭。
“總之,歡迎加入第三連,安德魯·格雷福斯,好好表現,如果有機會的話,說不定我會讓你給我打個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