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督軍府,陸鈺誠一路抱著我上樓,管家傭人們見他神情肅穆,也不敢詢問,都提著一顆心,緊緊的跟在後面。
他小心的把我放在沙發上,轉過身,不知道和門口的副官說了些什麽。
直到熱騰騰的茶遞到我手裡,我才回過神,看著陸鈺誠半蹲著掀開我的裙子,左腿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摩擦出的劃痕,掛著已經乾涸的血跡,兩隻膝蓋已經血肉模糊,看上去極其恐怖。
陸鈺誠沉著臉,伸手指了指正端著藥箱不知所措的戍兵。
“把藥放下,然後都出去。”
房間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他定定的看著我,然後慢慢說道:“你知道……剛才如果不是被我身邊的人及時發現,你就死了嗎?”
我沒說話,呆呆地看著他。他皺著眉頭,十分煩躁的拿起藥水,遞在我手上。“自己拿著!”我拿著藥,瞧著低頭靜靜地幫我上藥的他,一時之間,心上突然有那麽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湧上來。
“遇到危險不躲起來,居然還跑過來!你知道他們都是什麽人?你當自己有幾條命?你當這是鬧著玩的嗎?”
他剛說完,我就用盡全力,抱緊了他,我的眼淚大滴大滴落到他的衣衫上。他微微一愣,片刻後,他緩緩的撫摸著我的後背,柔和了聲音:“嚇壞了吧。”
我把臉埋在他的肩窩裡,終於把內心的恐懼全都釋放出來,他一動不動的任由我抱著哭泣,等我哭累了,他才把我抱起來,放在床上。
“別走。”我緊緊的抓住他的手,他的身體立刻僵了僵。盯著我猶豫了一會,安靜的坐下了。他似乎是極其疲憊的揉了揉太陽穴,看到他沒又要走的意思,我才放心的閉上眼睛。
“陸鈺誠,你會害怕嗎?”
“我好害怕,我怕的要死,還好你沒事,陸鈺誠你一定要長長久久地活著。”
“陸鈺誠……”我說的興起,睜開眼看到他的表情,硬生生的把話憋了回去。
“你如果再說下去,我就走了。”
“那我再說最後一句。”
“……”
“我醒來的時候還能見到你嗎……”
“……”
他不說話,伸手覆上我的眼睛。
等我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陽光從襯窗裡照進來。
陸鈺誠正在床前穿衣,金色的朝霞照在他的周身。他穿好了軍裝,正在扣上衣的扣子,整整齊齊的模樣,透著軍官的威嚴和殺伐。
他的余光已經瞥到我,我趕緊收回視線,想起床幫他整理一下衣服。
“你的腿不方便就別亂走動了。”他聲音冷清清的聽不出情緒。
“一會二姐來陪你。”
“嗯。”
陸鈺誠走了之後,小七才擔憂的跑進來,看我這幅憔悴的模樣,哭喪著臉開始自我懺悔。
“小姐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一個人走,都是我的錯,你要是有個萬一我也不活了……”
我勉強的笑了笑,“小七你別詛咒我了!我這不是好好的?”
“小姐你想吃點什麽,我去給你端過來,陸司令臨走的時候叮囑了不讓你下床。”
“我想吃肉……”
“不行小姐,陸司令說了您現在只能喝粥。”
“他都安排好了你還問我什麽?”我隻覺得心中被堵了一塊。
片刻後小七端著一碗臘腸米粥放到我的面前。
“小姐,你看,陸司令早就猜到小姐您喝不下粥,特意叫人準備的臘腸米粥!”
我感覺我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對我一點點好,我就感動的想要還給他千倍百倍。如果沒有宋小曼,我們是不是就會變得不一樣……我希望他永遠不要找到宋小曼……這樣的時光多一秒,都能讓我幸福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