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路途已經走到一半,現在正值中午,玫瑰傭兵團卻找了個易守難攻的地方暫時駐扎下來,今天是不會再趕路了。
“辛苦你們了。”老管家下車後,朝黛安行了一禮。
“沒事,一切以你們的要求為先。”黛安回答道,因為是雇主提出的要求,所以她問清緣由、稍加思考後便同意了。
此時,左宏逸好不容易脫離了蘿莉姐妹們的狂轟濫炸,快步走了出來,微笑著幫助傭兵團的大漢們安營扎寨。
這幾天大家對他倆的態度很好,熱情的有些上頭,讓在這個世界習慣了冷清的左宏逸略顯招架不住。
嗯,還有個原因。
三天前,金主動提出“入團邀請”,然後給他禮貌無情的拒絕掉時,空氣當場就安靜了……
幾秒後,金及時轉移了話題,左宏逸也以為這事就這麽結束了的時候,她又將一根箭矢塞給了自己,說是謝禮。
是一根有銀白尾翼,帶點暗金條紋的箭矢,長度大約為50厘米。
這也不是重點,主要是從那天過後,左宏逸就逐漸和玫瑰傭兵團們熱絡起來,維爾、傑克等人也主動向他釋放善意,教導一些基本的野外生存法則和狩獵技巧,但那群侏儒小姑娘們就“糾纏”上他了。
侏儒射手們沒有再提入團的事,談話也是點到即止,但老問他的工作、老家等情況,這就讓人比較尷尬和煩惱了。
左宏逸倒是沒有太生氣,但要回答的話,不說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需要保密,就憑他才穿越來44天,在歷史、地域分布、風俗人情全不了解的情況下,家庭身世這玩意兒編都沒法編……
侏儒們確實很可愛,面對一些萌妹子,左宏逸也不能一拳一個把人家打哭吧,好在有金在旁邊時,她會主動幫助自己解圍並且教訓其他侏儒們,導致左宏逸現在對金·尼魯的感覺有些微妙。
這一路走來,左宏逸也見識了另一個世界的錦繡山河,提貝斯提山脈中所擁有的三大樹種和怪石嶙峋的山巒兀峰。
比如,眼前騎士一樣的霜樹,它的葉子是披針狀,像劍,其片為綠,其柄為藍,而到了夏季兩者又會漸漸反轉,旁邊的洛樹則像一名雲堆翠髻的美人,葉似彎鉤,帶上銀白的色彩,在靜月來臨之前,樹下就會鋪滿一地的小小月牙,如同舞女褪盡衣裳,獨抱寒霜。
以及深得左宏逸心的柱樹了,年邁古老,獨木成林,死後不倒,其軀不朽,形同君王。
“真像榕樹和胡楊的的集合,高貴的樹中之椿”左宏逸看到柱樹時,心中便忍不住讚歎了一句。
還有怪異的巨石,突兀的山峰,坑洞、溝槽等,和左宏逸認知中地表形態的喀斯特地貌較像,讓他懷疑山脈下是否有一條巨大的地下暗河。
傭兵是一種時刻與危險相伴的職業,大家在最初始的半天低沉後,就恢復了正常,路上仍然有說有笑,用來調劑這枯燥的趕路生活。
然後,一句萬惡之源出現了。
“佐伊閣下,打牌嗎?”
壯漢羅森大腳一踩,將最後一頂住宿帳篷固定好後,擦了下額頭的汗水,衝左宏逸喊道。
因為有傑克等人布置的預警法陣,所以他也就不用巡邏了,如果對面可以繞過法陣,那他們再怎麽巡邏警戒也沒作用。
“好啊,今天天氣不錯,我贏面很大,怎們老規矩。”左宏逸也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立即略帶興奮的回到道。
當左宏逸認識維爾、傑克、羅森等人後,
立刻就被他們毒害了…… 這要從一個名叫“全面戰爭”的卡牌遊戲說起。
這遊戲怎麽說……有點像是文明和爐石傳說的結合版,對,你沒看錯,就是一個即時戰略和一個卡牌遊戲合在了一起。
卡牌分為戰鬥、人物、建築、天氣、事件五種,人物牌初始沒有類別,需要在建築牌中完成轉職,天氣和事件牌在符合要求的回合,由玩家提出、裁判發動。
遊戲還需要各種形狀的棋子,和一張大型的由六邊形組成的地圖毯。
現在,開局。
左宏逸面前擺有一張基礎的“城邦牌”,地圖毯上便出現一個帶有黑色城牆的城邦投影,跟你想的一樣,地圖毯其實是一個魔法道具。
男人為了玩遊戲尋找快樂花點錢挺不容易的。
隨後,左宏逸拿起一顆基座形的紅色棋子,放在自己城邦的左上角的六邊形格內,他放下一座“兵營”,便主動獲得一張紅色描繪有士兵、訓練設施的建築牌。
接著移動一顆白色金字塔形的棋子扣在基座上面,佔據其二分之一,他身前的兵營建築牌上就被橫置了一張白色人物牌。
最後左宏逸再移動其他白色棋子於城邦內的各處,自己面前最大的一張“城邦牌”在魔法光點的觸動下,自行調整了糧食、水、幸福度的數值。
結束本回合,左宏逸手一抬,示意該對面了。
……
十幾個回合後,左宏逸通過行軍、駐扎、渡河等操作,終於是和羅森的棋子碰上了,地圖毯上瞬間乍現一個刀劍相撞、最後插進同一個盾裡的畫面。
地圖毯上,3D虛擬地形頓時縮小,為了戰鬥提供場地,左宏逸和羅森面前各自浮現戰士虛影,還有四張初始戰鬥卡牌,分別是攻擊、防禦、反擊、格擋。
因為是左宏逸先行進攻,所以由他先手,右手一碰,藍色的攻擊牌瞬間染成了金色,兩指夾牌抬至胸前,戰士虛影也緩緩抬劍橫置胸前。
左宏逸右臂一甩,指向羅森,戰士虛影長劍一揮斬在對面的長劍上,霎時一個虛擬篩子從天而降,在地上咕嚕咕嚕轉了幾圈後停下,朝上的一面定格在3這個數字上。
數字大於2,判定成功。
“哢”的一聲,對面長劍破碎,己方虛影一劍斬在了對方盔甲上,羅森面前的“人物牌-戰士”的圖案頓時改變了,牌中盔甲上出現了幾處不大不小的裂縫。
戰鬥勝利,左宏逸的手牌自動補充了一張攻擊牌,己方“人物牌-戰士”的圖案也改變了,牌中長劍風格開始轉變,劍的圖紋逐漸由普通變得尊貴。
兩邊的虛影重新回到主人前面,手中的長劍也重新凝聚出來。
“呵,太天真了。”羅森咧了咧嘴,打出一張反擊,這是瞬發卡牌,滿足受到攻擊的條件後,無論在敵我戰鬥回合都可以發動。
為什麽說是自己回合也能發動呢,如果剛才左宏逸擲篩子擲出3以下的數字,朝上為2時,本次的攻擊無效,朝上為1時,判定失敗,由敵方對己方造成一次傷害。
所以,如果運氣不好,六分之一的概率也很容易被碰到,而反擊牌的效果是:受到攻擊後使用,則立刻對敵方進行一次攻擊判定,本次判定下限調整為2。
下限的調整就代表了即使你投出2也是要挨一刀,將原本的攻擊無效給替代了。
還有,不知大家是否注意到一個細節……反擊牌滿足的條件是受到攻擊後,而不是傷害後。
所以,在戰鬥回合中會出現這樣一種較為極端的情況,我方攻擊成功,敵方反擊失敗,我方反擊成功,好,一回合結束戰鬥。
當然了,那是歐皇和非酋的戰鬥,是不在普通人的范圍內的。
現在回到打牌上,羅森兩根手指抵在額頭上,嘿嘿笑道,中二感十足。
虛擬篩子再次落下,旋轉1080度後躺了下來,朝上露出一個6。
左宏逸被砍一刀,不甘示弱,必須要砍回去,也打出一張反擊,羅森則是因為攻擊判定成功,主動補充了一張攻擊牌。
這一次,他投出了2,“哢”一聲,左宏逸如同自插一刀,面前的“人物牌-戰士”中原本充斥著縫隙的盔甲下一秒就變得破敗不堪。
表面穩得一匹,左宏逸眼角瘋狂抽搐,而羅森由於造成傷害,自動補充一張攻擊牌,手牌上限達到五張,三張攻擊,一張格擋,一張防禦。
場景一變,輪到羅森的戰鬥回合了,他臉上掛著“淫笑”,嘿嘿嘿的拿起一張攻擊牌,牌面迅速變得金黃,隨著他用力一握,攻擊牌在手中碎成魔法光點,羅森朝前打出一拳。
只要滿足觸碰戰鬥牌、做出指向,就算這張牌打出了。
“我得蒼天眷顧,羅森你必定投1”,左宏逸放出了自己的垃圾話。
篩子落在地圖毯上,跳躍幾次後停了下來,顯示出朝上的數字,看的左宏逸深吸一口冷氣。
……
男人們在那邊打的熱火朝天,部分同樣喜愛“全面戰爭”的女性傭兵們也聚集在兩人旁邊,看雙方的博弈。
黛安搖了搖頭,注視了一會兒停在旁邊的四架羊車,從一開始,第一架羊車上的主人就沒有下來過,老管家也說不用為他們準備食物,讓她留了留心。
將在嘴中輕輕吹奏的樹葉放了下來,黛安看向坐在一旁,晃著小腳的金發女子,心中不禁歎了口氣,陳子璿悠閑的神態、強大的實力,都讓她生出羨慕。
輕輕拍了拍陳子璿的肩, 黛安用略帶傷感的語調對自己的“閨蜜”說道:“安娜,我覺得我也老了,見不慣生離死別了,可能明年,或者幾年後,就會退出傭兵界了。”
黑色的眼眸看著這位30剛出頭的玫瑰傭兵團團長,陳子璿將披肩的長發朝後一撒,歪了歪頭,微微笑道:“不,黛安,你還很年輕,也不懼怕死亡,還有一群信任你、以你為首的夥伴,現在退出傭兵界,想好將來了嗎?”
“嗯…我想想,或許……在一個秩序井然的城市裡打工吧,然後…再找個喜歡的人把自己嫁掉?”黛安望著天,慢吞吞的說道。
“這群信任你的夥伴呢?她們有的可是被歧視的種族,除了你很少有人能接納她們。”陳子璿提出一個現實問題。
低下了頭,黛安小聲說道:“但我庇護不了她們一生。”
“你考慮的太簡單了,黛安,你具有領導氣質,但是不會精打細算,還好有傑克在,不然,你會吃大虧的。”陳子璿輕輕說道。
隨後,她跳下了坐著的大石上,轉過身來對盯著黛安的眼眸說道:
“世界在變化,但軍團這幾十年來太平靜了,就像暴風雨前的片刻安寧,黛安,等你再次提高實力,等你有足夠財產購置一處店鋪,等你給團員們做好思想工作,給她們選擇的時間後,再說退出的事吧。”
“你是玫瑰傭兵團的團長,不是自己單獨一個人了,你要負責的,實力、財富,是你對你團員們負責的根本。”
最後,陳子璿一字一句的說道:
“你,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