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勒城依山形而建,北面是陡坡,南面地形雖低但坡度較大,整個城池居高臨下,
如果發生戰事宜守難攻,是一座軍事要地。
當年漢代名將耿恭便是再此打響震驚歷史的疏勒城保衛戰,連番擊敗來犯的車師和匈奴聯軍,
至此一戰成名。
如今大唐將此城納入安西四鎮之一,再此駐兵,以此來震懾蔥領諸部。
鄭宏大軍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疏勒城下,邊令誠早已經帶領疏勒城眾官員和世家土著再此等候。
看見鄭宏高高的騎在馬上,邊令誠急忙躬身上前,一把扶住戰馬的韁繩,隨後便一手拉住馬鐙。
古時這種禮儀叫做“牽馬墜蹬”是一個人表示對另一人的最高尊重。
坐在馬上的鄭宏見到邊令誠如此,只是微微一笑,並沒多說什麽,順勢在便下了馬。
這邊令誠是何人?那是此地的閻王,站在城門口的眾人看到此景象,皆是暗自驚奇。
而在城門口的另一波看熱鬧的百姓人群裡,兩個身披鬥笠的女子在人群裡看著這一切。
其中一個女子“呵呵”笑道:“家主,這個鄭大人還蠻年輕的啊”。
那個被稱作家主的女子說道:“卻是夠年輕的,不過據說他可不簡單,是當朝駙馬,
寵妃楊玉環的義子,聖寵極盛,不可小覷啊。”
“呀,是個駙馬啊,那可真是可惜了。”
見那女子面色有些失望的說這麽一句,那個被稱作家主的女子有些好奇的問道:“可惜什麽?”
那女子掩嘴笑道:“你說啊,家主年僅二十歲便做上了慕容家的家主,而且容貌不俗,世間能配上的男子能有幾人,
我看這鄭大人便可以,只可惜是個駙馬。”
原來這個被稱為家主的年輕女子就是播仙鎮慕容家的新任家主慕容冰,這疏勒城發生了命案,
而且命案的背後直指慕容家,並與慕容家有脫不開的乾系。
她作為慕容家的家主便有些坐不住了,於是這次孤身一人前來查探,身邊隻帶了一個貼身丫鬟,名叫塔吉古麗。
慕容冰一聽塔吉古麗每個正經,便輕打她一下說道:“不可玩笑,這次我們是來辦正事的。”
塔吉古麗本是一個維族少女,那混血一般的容貌很是俏麗,於是一噘嘴很是不屑的說道:
“那二房本來就與咱們大房不合,尤其是那慕容護,在播仙鎮時更是百般為難小姐,如今他在疏勒城惹出這般大禍,
那是他自取滅亡,咱們管他做什麽。”
慕容冰搖了搖頭,很是無奈的說道:“雖說咱們慕容家的大房二房有別,但是別人不這麽看啊,
因為都姓慕容,他們管你什麽大房二房的,尤其是那些別有用心之人,故意混為一談,
那咱們大房也避免不了受那池魚之災啊。”
“那我們該怎麽辦?”塔吉古麗一聽有些擔心的問道。
慕容冰此時唉聲的歎了一聲,然後有些無奈的說道:“能救便救,救不了也要與慕容護撇清關系。”
塔吉古麗焦急的說道:“撇清關系,都是姓慕容的,哪有那麽容易啊。”
慕容冰怎會不知沒那麽容易,於是看了一眼遠處,那個在眾人簇擁下的鄭宏,然後說道:
“不容易也要辦啊,有些人就是來者不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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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來到了疏勒城邊公公的住處,
按照規矩,這邊令誠本該住在朝廷辦公的地方的,可是辦公地方破舊, 他怎麽肯住,於是便自己出資在公宅的附近修建了一所私宅。
邊令誠的這所私宅全部是由木質材料製成,與西域當地的土坯建築很是不同。
這西域少有可以成材的木頭,所以這建房材料都是從隴右長途跋涉運來的,光運費一項,耗費何止千金。
邊令誠今日再此為鄭宏設宴接風,疏勒城的眾官吏和擺的上台面的世家大族也全部都來赴宴了。
鄭宏一落座,便看桌子上的那些金銀玉器的酒杯餐具便嘖嘖咂舌,眾人也皆是如此。
金樽、玉盤、瑪瑙杯、夜光杯,還有木碗、上等的官窯瓷碟等,這食案上倒是光怪陸離,琳琅滿目。
美食愉悅食客們的舌頭,美器愉悅食客們的視網膜,而像這種上等的宴會,則必須愉悅食客們的全部感官。
鄭宏滿面笑容的看著下首的邊令誠,心裡不禁暗自想道:
“看來這貨是破罐破摔,不想好了,竟然當著我的面還這般不知收斂,生怕不知道他貪了多少錢似的。”
哪是這邊令誠不知道收斂,他這麽做也是迫不得已,自己在這疏勒城,甚至是西域,早已經臭名遠揚,
這日積月累的“好名聲”,豈能因為自己的一次裝清廉便蒙混過去,於是他便想反其道而行之。
既然自己洗不白,那就索性拉別人下水,邊令誠就不信他在這西域三年,搜刮的萬貫家財,還腐朽不了一個長安來的棒槌。
鄭宏如同老佛爺一般坐在上首,今天他並不打算喝酒,因為跟這些人也沒什麽好喝的。
於是當有人敬酒時,他只是淺淺的嘗了一口,表示一下尊重,看到他如此,再往後的人便也識趣的不在敬酒了。
不喝酒沒有關系,還有別的項目呢,邊令誠是使出了渾身解數。
鄭宏看著下面穿著性感,衣不蔽體的西域舞娘,讓他這個幾乎兩個月沒近女色的二十歲大小夥子,也看的有些反應。
別看這邊令誠如今在西域為官,可是人家也是從宮裡摸吧滾打混出來的主,那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
看著鄭宏兩眼發直,這邊令誠心中暗自竊喜,感覺機會來了。
於是他清了清嗓子,舉起酒杯說道:“鄭大人今天舟車勞頓,諸位的心意鄭大人也都知道了,
大家滿飲此杯後就散了吧。”
眾人一聽邊太監下了逐客令,也不敢再作逗留,便飲了杯中酒後退了出去。
見眾人離去,邊令誠躬身對鄭宏說道:“鄭大人剛剛來西域時,奴婢正在疏勒城統兵,一時抽不開身去拜見,
所以還望大人見諒。”
這邊令誠對鄭宏說話的口氣極為謙卑,但是不知為何,鄭宏一聽說他統兵,心裡便是極為的不舒服。
但是他在等著北鎮撫司的一封信,信件沒到,他還不想動這個邊令誠。
於是他去強忍著心中的厭惡對邊令誠說道:“無妨,你如此做,也是為了朝廷辦事,而且公公放著長安城的好日子不過,
不辭辛苦的來這苦寒之地為陛下戍邊,這才是真正的偉大啊。”
邊令誠一聽鄭宏如此說,心中頓時大喜,感覺自己規劃的事情有門,於是不想再繼續打擾鄭宏。
他對鄭宏小聲說道:“鄭大人此來辛苦,我的宅子在這疏勒城裡也是最好的住處了,
所以就委屈鄭大人再此歇息吧。”
鄭宏點點頭,也不推辭,便隨著邊令誠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這一路走來,鄭宏看著邊令誠的這個宅院確實是極為闊綽,小橋流水,紅牆綠瓦。
現在是十一月份,院子裡的花早樹木都已經凋零,但是看著這些枯萎的植物,想必再過幾個月,將又會是一片春意讓然。
這等院子在別處是一點也不稀奇。可是這裡是西域啊,自己那個宣慰使司還是滿院黃土,
高仙芝的那個節度使府也好不到哪去,可是唯獨這裡,如同人間天堂。
走著走著,鄭宏仿佛感覺自己自身在長安城,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的寧國公主府,還有公主府裡的那兩他心心念念的姑娘。
“鄭大人,這裡便是你的住處了。”
經邊令誠這麽一說,鄭宏收回思緒,對邊令誠道了一聲謝便要推門而入。
這是邊令誠急忙說道:“鄭大人, 奴婢在這屋子裡為您備了幾大箱子的西域特產,都是不值錢的一些小玩意,
還望大人笑納。”
鄭宏一聽邊令誠給自己送禮,心中是一點都不稀奇,不送那才是稀奇。
於是笑著對邊令誠說道:“有心了,這西域特產我還是很喜歡的,還是邊公公了解我啊。”
邊公公一見這事成了,搞定了鄭宏,自己就真的再無後顧之憂了,於是臉上頓時樂開了話。
然後連聲說道:“那裡,那裡,只要鄭大人喜歡就好,奴婢在沒幾日便要回長安了,待奴婢回到了長安,
還望鄭大人多加照顧啊。”
鄭宏面帶笑容的拍了拍邊令誠的肩膀,沒有說話,隨後便推門進了房間。
鄭宏一進屋內,裡面的場景果真沒有令他失望,剛才宴會上那幾個跳舞的西域舞姬果然都在屋裡。
這些舞姬一見鄭宏進來,皆是盈盈的拜了下去,顯得極為恭順。
看著這些面容姣好的姑娘們,鄭宏心中有些惆悵,今晚自己無論對這些姑娘做什麽,她們都會配合,
足足六個西域美人啊,鄭宏心中有些開始痛恨自己,“因為他真的動心了。”
可是心中欲火剛起,一股寒風吹過,其中一個舞姬身體冷的一抖,鄭宏看的心中有些不忍。
如今已進冬季,外面還在刮著寒風,這屋裡雖然放了幾盆炭火,可是依然還是寒冷。
看著這些衣不蔽體的女子們。
鄭宏“哎”了一聲歎道:“都上床上去吧,蓋好被子,免得著涼了。”